“垹”!。
“砰!”
“汪!汪汪!”黑暗之中窜出两条恶狗,冲着飘忽碰撞的木板门直叫。
“哎呦,好好的怎么突然变天了。”身后传来一声无奈的埋怨,将方才被这风带来的不安消散了许多。长发被吹得凌乱,握紧佩剑的手顺着衣襟垂落而下,自己吓自己,她松了口气,身体却很诚实地加快了脚步。
离东安门不到一里,京城的带刀侍卫开始在夜幕中巡逻,直冲云霄的火光点燃黑夜的冰冷,这黑夜也没那么可怕。
许是因为紧绷的神经突然放松,让她本就疲惫的身子更是瘫软,刘槿熙情不自禁放慢了脚步。
“啊!”巨大的冲击力将她撞倒在地,抬眼正与那团黑影撞上。
宽大的黑袍将魁梧的身材几乎完全遮盖,男人脸上蒙着黑纱,狰狞的双眼闪烁着几分诧异,眉眼之间的刀疤格外惹眼。
血,是血腥的味道,可她端详许久,却没瞧见男子身上有任何一丝血迹。
怎么会?是错觉么?
“那边的,什么人!”
循声望去,只见两三个身着宝蓝底鸦黑色衣衫的男子朝着他们的方向走来。
刘槿熙回过头来,那黑影早已销声匿迹。
她鬼使神差地站起身,循着风追赶血腥味散去的方向,暗巷的尽头是一条冷清的街道,这里应该就是西市了,映入眼帘的是一家肉铺,肉铺前边的摊子上残留的血腥冲刷了那人的味道,刘槿熙顿时恢复了理智。
案板上凝固的暗红色猪血,在惨白的月光照耀下显得格外刺眼,那似乎是一条标志线,警告着每一个越界的人。
她想要回缩,可回头望去,身后的暗巷乌黑模糊,两旁是透亮火光的窗纸,远远看去,仿佛一只张开血盆大口的妖怪,后退的脚步戛然而止,罢了,沿着此路也能走到西安门,她记得那一片也有不少巡逻侍卫,刘槿熙一边安慰自己,一边咬咬牙继续往前走。
街上杳无人烟,四周的房屋却是灯火通明。
又是一阵风,冰凉的空气中忽的夹杂着一股焦味,这是,走水了?
又走了几十步,果不其然,街边的一栋宅子上空飘浮着一缕黑烟。
“来人呐!走水了!”
惊恐的叫声吸引了正在歇息的居民,众人纷纷从窗户中探出头来。
刘槿熙顾不得心中的恐惧,她一脚踹开摇摇欲坠的木板门,只有主屋的方向冒出黑烟,她直奔着主屋跑。
主屋的大门是敞开的,可眼前的一幕却是让她不敢动弹。
屋内立着个黑衣男子,他背对着门,一个女人跪在他面前,女人的怀里还抱着一个尚在襁褓中的孩子。
女人的身边还有五六具躺尸,看上去都是这个宅子里的人,尸体遍身刀伤,血肉模糊,再加上昏暗的灯火随风摇曳,刘槿熙有些分辨不清。
女人发现了站在门口的刘槿熙,她似乎正想要开口说些什么,只听“咻”的一声,女子和婴孩也倒在血泊之中。
鲜血四溅,血流成河。
男人转过身来,正对上她那双惊慌无措的目光,眼底似乎也很是惊讶,眉眼之间的刀疤随着眉毛拧在了一起。
是那个撞倒她的男人,觉察到男人往前迈出的脚步,刘槿熙顿时回过神来,她拼命地往回跑,外面还有很多居民,只要大家齐心协力……
“砰!”紧急之下,男人朝着她丢了一把火,庆幸的是,火把没有砸中她,可却堵住了院门,这院子早就提前被人浇上油水,霎时间,火势顺着周围的茅草蔓延,院门的梁柱被烧断,伴随着熊熊大火重重地砸落到地上,彻底堵住了唯一的出口。
那人步步紧逼,她终于背靠梁柱,逃不掉了。
脑里闪过无数的方案,懊悔无比,早知如此应该好好听母后和父皇的劝告。堂堂一国公主,难道要这样不明不白的死掉吗?
不如装死?或者装失忆?只要让那人知道她死了,就可以了吧。
刘槿熙强装镇定,假装撞向一旁的柱子,“哎呀”一声,瘫倒在地。
那人影明显一愣,不知道她耍的什么诡计,等他回过神来正想上前去查看,忽闻一阵马嘶声,随即是捕快们的喊叫声以及被打开的火墙。男子只好悻悻翻墙离开。
听到吵闹的声音,刘槿熙警惕地睁开眼看向那凶手的方向,已经没了人影。
她得意洋洋地站起来,拍了拍身上的尘土,突然听到一个沉闷的声音:“姑娘?”
突如其来的响动着实吓了她一大跳,她一下子没站稳,脚一滑,严严实实地撞到了柱子上,只觉得头晕目眩,两眼冒星,便彻底失去了意识。
沈淮之见她猝不及防地摔倒,连忙跑上前来查看。
只见女子一袭黑衣,腰间是黑色的皮质粗腰带,头发利落扎成马尾,腰间还配着一把长剑,颇似一位侠客,倒不像是宅邸里的人。
“姑娘?”他试探了两声,这才发现她头上渗出的鲜血,不由得心里一咯噔。
“大人!凶手跑了!”
见他沉默,那人又继续说道:“没留下活口。”
沈淮终于转头看向说话的人:“曾青,你命人再好好检查一遍,我不信找不出蛛丝马迹。”
曾青点头,发现了沈淮之跟前的人:“大人,这人是?”
“我也不知道是何人。”沈淮之拔出刘槿熙腰间的长剑,长剑干净得直冒寒光,“我看她似乎头角渗血,你快去寻个大夫。”
曾青点头赞同,正要转身离去,忽的又转过身问道:“这大夫,是送去大理寺吗?”
沈淮之长叹了口气,皱眉凝视着这张美艳的脸低声道:“暂时只能这样了。”
曾青没有上前的意思,他愣愣地站在原地看看地上的姑娘,又抬头看看沈淮之。
“你赶紧找两个人来把她抬回去。”
曾青回头瞥了眼忙碌奔波的捕快们,面露难色,犹豫道,“今早刑部跟我们借走了不少人,如今怕是腾不出人手。”
“那这里就交给你了。”沈淮之为难,可曾青说的句句在理,新官上任不到半个月,先是刑部处处刁难,如今又发生了这样人心惶惶的案子,他若是处理不好,别说官职,就是脑袋也保不住。
沈淮之心想着,只好抱起刘槿熙,转身焦急地往外走:“大夫的事情你赶紧去办,这姑娘恐怕知道些什么内幕。”他似乎想起什么,又赶忙补充道,“还有,这姑娘的事不要和任何人说。”
“属下明白。”
沈淮之摘下身上的黑色披风将怀中的女子包裹着,半遮半掩地翻身上马,马不停蹄地赶回大理寺。
大理寺里并无空房,他只好暂时先把刘槿熙安置在自己屋中,好在曾青办事及时,郎中早就在门口等候。
见郎中一会儿皱眉一会儿面露苦涩,沈淮之情不自禁问道:“如何?”
“伤不重,只是有淤血,待我开个药方,每日熬了药用布条包好,轻按在伤口处热敷,待淤血散去便好。”
沈淮之松了口气,至少还留了一条人命。
送走了郎中,可此刻并没有多余的人手,沈淮之只好亲自拿着药方取了药材回来煎熬。
这一来二去,一直忙活到了第二天清晨,不知不觉之中,他竟类的趴在床边睡着了。
鸡鸣破晓,睁开双眼,淡黄色的纱帐映入眼帘,刘槿熙茫然坐起身,一转头,只见一个清秀的男子趴在床边,长长的睫毛垂落下来,盖住了他的双眼。
好俊美的男子!刘槿熙翻身坐起,趴在床上直盯着沈淮之的睡相。
高耸的鼻梁,长长的睫毛,剑眉星目,好一个标准的美男子!
迷迷糊糊忽觉得一股热气直吹他的面颊,吹得他有些发痒,睁开双目,对视上一双忽闪忽闪的明亮大眼,他着实吓了一跳,沈淮之猛地坐起,却见那姑娘在捂着嘴偷笑。
这是他第一次同女子靠得这么近,回想起方才的情景,白皙的脸不自觉泛起淡淡红晕,一直红到了耳根。
“美男子,你叫什么名字?”未等他说话,刘槿熙便先发制人,顿时让他原本就空白的大脑不知所措。
貌美的姑娘凑到眼前,沈淮之不由自主地弹起,说话也变得有些结巴:“我,我叫沈淮之,是新上任的大理寺卿。”
见她站起,沈淮之似乎有些惊慌,他下意识后退几步,拉开安全距离:“敢问姑娘芳名?”
这问题瞬时把刘槿熙问住了,对了,她是何人?这又是什么地方?她怎么什么也想不起来。
沈淮之见她发愣,又试探着问道:“姑娘?”
刘槿熙闻声抬头,认真地摇了摇头:“我不知道,你知道吗?”
他怎么知道?!
沈淮之突然转身离开了,屋内只剩下刘槿熙一人茫然盘坐在床榻上。
不一会儿,沈淮之又折返回来,只是这一次身边带了个郎中。
刘槿熙疑惑地照着郎中的吩咐伸出舌头和手腕,而后又见那郎中面色凝重地随着沈淮之走出去了。
“如何?”
“大人,这姑娘怕是伤了脑子,失忆了。”
“失忆了!”沈淮之心中一惊,“如何医治?”
郎中犹豫,叹息道:“不好说,老夫先开几副药,用以热敷,待淤血化去,再慢慢看吧。”
沈淮之无奈,才让人送走了郎中,一回头,却又见那姑娘站在他身后,近在咫尺,吓得他连连后退了几步:“你什么时候来的,吓我一跳。”
“我一直跟着你啊。”
姑娘面露无奈之色,见她可怜兮兮的模样,沈淮之不免同情,好好一个姑娘,失了忆,流落在外,他长叹了口气:“跟我进来吧。”
刘槿熙跟着沈淮之再次回到了屋里,她也不拘束,见沈淮之坐在圆桌旁,兴致勃勃地坐在沈淮之身边:“美男子,你可有亲事,我喜欢你,你嫁给我吧。”
沈淮之听了这话,嘴里的茶水差点没喷出来,他呛了一嗓子,俯背咳嗽。
刘槿熙见状连忙伸手轻拍他的后背,安抚道:“美男子,你慢些喝,呛坏了我会心疼的。”
沈淮之闻声咳得更厉害,他弯着身子仓惶而逃,哪料不小心绊到衣角,差点没整个人摔倒在地。
此刻曾青正好迈入屋内,瞧见了这副场景,幸灾乐祸地站在一旁偷笑,这可是沈淮之罕见的窘迫。
沈淮之顿时觉得颜面尽失,心里暗暗发誓一定要早点把这姑娘送走!!!
***必读:
本书每个案子开始前的章节下的作者有话说会放入引子!!!
以下是作者的碎碎念念(可忽略):
新文来啦!走过路过不要错过!热乎的新文来喽!
首先感谢一直以来支持的伙伴们(啵啵啵……)[比心],不知不觉,这已经是我的第三本书(哈哈,真的不敢相信)。
话不多说,新的故事即将开始,希望能带给大家更多的阅读体验。[猫头]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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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章 第 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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