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第一章

你是例外

文/应西禾

第一章

虞轻雾站在大街上,茫然地环顾四周。她被赶出来了,在六月的第一天,在儿童节这天。同时,也是她生日这天。

爷爷奶奶去世后,虞轻雾没有再过过生日。忙着生存都没有时间,更没有闲心去庆祝所谓的生日。更何况,虞轻雾从小和爷爷奶奶相依为命,没有见过自己的爸爸妈妈,她对自己的生日没有什么特殊感觉。只是在这一天,奶奶会多给她煮两个鸡蛋,仅此而已。爷爷奶奶去世后,她连两个鸡蛋都没有了。

深深吐了口气,虞轻雾转身回到刚刚被赶出来的餐厅,打算破罐子破摔,她想对老板说不给她工资,她就去告老板招童工,可她今天就满十八岁了……就算没有十八,她也满十六了。同宿舍的阿微说,满十六岁就可以去打工,阿微就是十六岁出来打的工。

正在大厅拖地的阿微瞄见虞轻雾又回来了,连忙看了眼后厨,见老板没出来立刻放下拖把朝她跑来,把她拽出去。“你怎么又回来了?天啊,你好不容易逃脱虎口,怎么还自己回来了?”

“什么虎口?”虞轻雾听不明白阿微在说什么。

阿微知道虞轻雾是个单细胞生物,真的是什么都不懂,反应超级迟钝,她靠近她压低声音说道:“你长这么漂亮,餐厅里的那群混蛋,哪个人不想吃你豆腐,趁着这次机会,直接出去不要回来了。”

“但是我没有钱呀,”虞轻雾摊开双手,语气真诚地说:“我真的一分钱都没有了。”

阿微第一次见虞轻雾是在三个月前,她第一次在现实中见到那么白的女孩,白的像瓷,白的像雪。虞轻雾不仅皮肤白,个子也十分高挑,瘦到让人觉得她下一秒就会被风吹走。了解了才知道,她初中毕业后因为家里穷没再继续读书,后来又因为爷爷奶奶去世而出来打工。

虞轻雾漂亮,但凡见过她的人都会认同这句话。可美貌对于穷苦孩子来说,不是优势,反而是种累赘。虞轻雾跟着村上的人一起出来打工,但对方因为家里有事提前回去,留在这繁华都市的只剩她自己。虞轻雾餐厅服务员的工作就是老乡介绍的。然而,现在,因为虞轻雾不肯听老板的话去包厢陪酒,便被对方使绊子赶了出来。

“这样吧,我有个朋友在一个高尔夫俱乐部做教练,她需要个助理。你看你有想法去试试吗?”阿微见虞轻雾呆呆的不说话,便安抚她:“我你还信不过啊,姐什么时候骗过你啊。虽然那里工资低了点,但好在安全,是正规场所。去那里工作说不定还能钓到金龟婿呢。”

猜到单纯的虞轻雾压根不会知道金龟婿的意思,阿微热心地给她进行了科普。

虞轻雾面色淡淡的,看起来很丧,如果不是因为她漂亮,虞轻雾的表情真的很想让人锤她一拳。

“哎,你去不去给个信。去的话,我就跟我朋友说一声。这个机会可不是谁都能有的啊。对了,待遇和你说一下。包吃住,单人间宿舍,每个月工资一千五。”

“一千五,这么低啊,”比她做服务员的工资还要低啊。虞轻雾双手紧紧攥着洗了好多遍的卫衣衣角,低着头,眉头紧皱。

“这一千五是纯纯到手的啊。包吃住啊,而且还是单人间宿舍!上哪找这么好的工作啊!你到底去不去,你不去的话,姐再找其他人。”阿微说完就转身要走。

虞轻雾见状连忙拉住阿微的手臂,“我去。”

阿微效率很高,上午虞轻雾答应她去试试,下午她就带着人去了她口中的高尔夫俱乐部。

来的路上阿微给虞轻雾讲述那里有多好有多高端。等到了,虞轻雾才认可了阿微的话。的确很高端,虞轻雾小心翼翼地跟在阿微后面,生怕碰坏什么东西。

虞轻雾虽然只有初中学历,但她字还是认得的。大厅上面的这几个大字分明写的是“春钰满园”,哪里是什么“高尔夫俱乐部”。

虞轻雾拽了拽阿微的袖口,小声道:“你确定是这里?”

阿微已经沉浸于这里的高端大气,完全听不到虞轻雾在说什么。

虞轻雾见阿微不理会自己,只好继续打量四周。

“阿微!”一个化着浓妆,穿着短裙看不出年纪的女人大声叫道。

阿微终于回过神,拉着虞轻雾小跑着到女人身边,“哎呀,好久不见。真漂亮啊!小玖,你现在怎么这么漂亮……”

名叫小玖的女人无视阿微的夸奖,眼神直勾勾地注视虞轻雾。这种眼神一点都不友好,虞轻雾默默挪走视线,不再与她对视。

“这就是你推荐的助理?”小玖双手环臂,眯眼看着虞轻雾,“长得跟个狐狸一样。”

闻言,阿微靠近小玖,低声在她耳边说道:“别看她长得好,这里,”阿微指了指自己的脑袋,更加小声道:“这里有点问题的。你就把她当成傻子看,一个长得漂亮的傻子罢了。”

虞轻雾还在往四周看,一点没在意一旁的两个女人在嘀嘀咕咕说些什么。

“小雾啊,我有事先走了。你有事直接问玖姐。”阿微朝虞轻雾疯狂眨眼,指了指一旁还在抱臂的小玖,“这是小玖,就是我朋友,你叫她玖姐。”

虞轻雾还想再问阿微点事情,可她说完就走了,完全没有给她留机会。

等阿微离开,小玖换上温馨笑容,她一改刚才的冷淡,热情地挽起虞轻雾的胳膊,“虞轻雾是吗?很好听的名字。我叫小玖,你之后叫我玖姐就行。虽然阿微和你说,你是来做我助理的,但是完全不用哦。”

“那我来干嘛?”虞轻雾疑惑地问。

小玖在虞轻雾没看到的地方无聊地翻了个白眼,“你来当然是工作啊。你看我们庄园那么大,可不止有高尔夫球场,需要人的地方多了去。”

虞轻雾皱眉盯着小玖,一脸不信任。

小玖被这目光盯得烦躁,在心里骂道:这个傻缺,要不是为了钱,这种傻子她才不理呢。

小玖看了眼时间,已经下午五点,再过半个小时傅少就要来打球,她得赶紧带着这个傻子离开,以防被傅少一行人碰见。

虞轻雾被小玖拽着走,但她个子比小玖高,所以拽了一会小玖便让虞轻雾自己走了。

“你放心,我们这里是正规场所。绝对不像你之前在饭店那样被人威胁。这里啊,讲究的是心甘情愿。”小玖说最后一句话时,意味深长地看了一眼虞轻雾。

她依旧是那副淡淡的样子,似乎什么都不会进她的眼。

好听点是淡雅,难听点是呆子。

完全就是个呆子。

真是可惜了,白瞎了这一张漂亮的脸。就是身材有点瘦,看起来不好生养。小玖悄悄打量着虞轻雾,在心里思考,张老板会对这个人满意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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