警告：副本恶意值上升10%，目前总恶意值60%，请玩家积极游戏，副本恶意值高于75%时玩家将获得“砍人先砍你”debuff！

乌叶：笑一下蒜了.jpg

乌叶心肺骤停，假装写着什么的手一顿，钢笔在病案本上染出一个圆点，但表面上还得装作不在意：“哦，是吗，我平常很不温柔？”

难道以前当bug的时候就是因为这个数值过高，副本boss才会追着她打？

那时候又没有游戏系统，谁会知道这种事啊！

骤然知道副本恶意值上升的噩耗，乌叶痛苦，乌叶哭泣，乌叶阴暗爬行，但她为了不崩人设只能强忍着崩溃，声音不由自主地咬牙切齿起来。

凯瑟琳明显哆嗦了一下。

乌叶：……

看来是真的很不温柔了。

于是她继续咬牙切齿地套话：“可是其他学生对老师的评价还不错呢。老师平常到底什么样啊？”

凯瑟琳又哆嗦一下，看起来快要哭了：“对、对不起……”

乌叶：“……”

随着抽泣声，凯瑟琳的人物介绍徐徐展开。

“NPC：凯瑟琳*罗素（教名维瑞蒂）

简介：

身为这所大学中声名远播的美人，凯瑟琳面对的追求、纠缠甚至跟踪向来不少，但是都被她很好地处理了。然而这段时间，她却陷入了难以摆脱的焦虑中，因为她发现自己再次被人跟踪，但是却迟迟揪不出跟踪者。她经常在教室、食堂、图书馆等地收到跟踪者的情书，就像这个人的眼睛无时无刻不盯着她一样……

凯瑟琳强烈怀疑，这次的跟踪者，是冲着要她性命来的。

当前异变度：20%

特别注意：NPC目前处于极度紧张状态，请保持该NPC心情放松，否则在其异变度超过60%后，可能会产生玩家不想看到的后果。”

“啧，基础异变度20%，怪不得这个副本很少开放，以A级副本异变度十几十几往上加的尿性，涨上三四轮就要开始boss战了。”

公共影院中有人吐槽。

“凯瑟琳这个NPC的设定特别搞，”有人花积分调出过往的游戏视频，边看边摇头，“很容易受刺激，别说后面要登场的NPC了，心理医生莉莉丝本身就是她的压力源，这波开局boss战几乎不可避免，没积分没道具的新人玩家就等死吧。”

“靠，怪不得复生教会的狂信者开局根本没让凯瑟琳说话，直接用道具秒了，根本没给她异变的机会，看来是早就知道情报！”

“这不是废话吗，复生教会的人就是冲着这个副本来的，多少积分也舍得花啊……”

歌者的狂信者打开门，凯瑟琳刚要开口诉说，狂信者就伸出一只布满皱纹的手，上面缠绕着一圈银铃。他轻轻晃动手腕，银铃震颤起来，没有发出任何声音，但凯瑟琳的脑袋却忽然炸开，鲜血溅在狂信徒雪白的面具上，画面血腥诡异，却意外透出难言的美丽。

显然银铃是件等级不低的道具，其影响甚至穿透摄像头，让所有影院观众都恍惚一瞬，脑子里只剩下一个想法：

“赞美歌者，其尊名为阿尔，其居所为……”

幸好另一个直播间中海神的狂信者取出海螺，在和缓的海潮声中，凯瑟琳被流出的海水融化，海潮声与银铃声相撞，两种不同源的力量互相抵消，观众的神智终于恢复正常。

但影院的气氛却愈加狂热。

“复生教会……该怎么加入复生教会？我要当复生教会的信众！”

“话说有没有人知道复生教会的两个大佬是谁？混到狂信者的不可能在游戏里籍籍无名吧？”

“是螺人和铃人……复生教会的制服遮得还是一如既往地严实啊，要不是他们拿出自己的随身道具，我都认不出谁是谁。”

两个狂信者如法炮制杀掉单人支线中所有的NPC，踏着鲜血走出房门，在走廊中会和。

螺人道：“只有你吗？”她声音清亮，是个年轻女子。

铃人同样简短地回应：“飨客的信徒也进来了，是吞月者。”声音苍老拖沓，皮下藏着的应当是个六十岁往上的老妇人。

她们隔着面具对视一眼，彼此都不太情愿看见对方，但是碍于某种力量，只能捏着鼻子暂时合作。

“……二十分钟，”铃人道，“只等二十分钟，如果吞月者连单人支线都过不了，只能证明她能力不足，就算把她丢在这里，祭司不会责怪我们的。”

“好吧。”螺人厌恶地嘟囔着。她好像格外讨厌吞月者，刻意贴墙站着，就为了离假想中的吞月者远一点。

“稍微忍耐一下吧，找回圣物要紧，”铃人劝导道，“太针锋相对的话，祭司会不高兴的。”

与此同时，三个新人玩家的直播间渐次暗下去，屏幕定格下玩家最后死状，满是游戏失败的流血特效。他们都没能撑过凯瑟琳异变这一关，被异变成大天使米迦勒的凯瑟琳用圣火活活烧死了。

影院内响起一阵了然的叹息，但是观众们不是叹息生命的逝去，而是哀叹自己没得新人痛哭流涕的丑态可以欣赏。

“你说‘幸运儿’什么时候黑屏？”

“五十积分，一分钟。”有人懒洋洋地接话。

“那我六十积分，不到一分钟！”

“跟，八十积分，一分钟！”

“对她这么有信心？那我赌一百积分，不到半分钟！”

“好嘞——来来来买定离手！”

算了，不逼了，再逼自杀了。

乌叶对影院中赌命的盛况一无所知，她正在想办法延缓凯瑟琳的异变。当然，如果她知道还有这种赌局，肯定会两眼放光地参与一下的。毕竟她是真的穷。

乌叶有心给凯瑟琳弄点喝的，转移转移注意力，她瞥到左边墙靠着一个柜子，应该是杂物柜，可能会有茶包零食之类。但是她低估了光线的昏暗程度，也高估了自己的视力，于是在打开柜门胡乱摸索的过程中，一个金属物件当啷一声掉出来，砸在地上。

“当前异变度：45%”

系统尽职地播报。

乌叶捡起来一看，掉出来的东西是把手术刀，刃上还可疑地粘着干涸的红色液体。

乌叶失语，并且试图找补，她举起手术刀，尽力温柔地对凯瑟琳微笑：“那个，这就是把西瓜刀，上次切完忘洗了。你……你信不信？”

凯瑟琳颤抖地握紧帽子：“格林医生，您说什么我、我都信。”

“当前异变度：56%”

还是快点问话吧，不然该变身了。

“当前异变度65%！请玩家立刻采取有效措施，NPC异变已开始！”

凯瑟琳抱头尖叫一声，浑身发出雪白的光亮，一双骨刺戳破背后皮肤，蘸着冒着热气鲜血长出枝杈，羽毛渐渐覆盖在上面。

一只精致的水晶喇叭在她手中缓慢成形，随着系统越来越急切地播报声，凯瑟琳缓缓将其放到唇边。

“异变度80%！”

“异变度89%！”

“异变度97%！”

凯瑟琳神情痛苦，她禁闭双眼，仿佛正在噩梦中挣扎。她仿佛控制不了自己的手，一直举着喇叭贴在唇边，双唇嘬起，眼见就要吹响——

“哈哈哈哈烧死她！”

“废物玩家不配活在游戏里！”

“烧死她！烧死她！一分钟快到了，我要赢了哈哈哈哈哈哈！”

海啸般的喝彩声在整个影院回响，观众已经认定‘幸运儿’必死的结局，但凡在高声怒骂的只是因为她撑过了半分钟，导致自己非但没赢到积分，反而赔了本金。

这个游戏里积分可不好挣。

凯瑟琳脸上滑下两道透明的泪水，圣火在身上燃起，房间内温度节节攀升，皮肤灼痛，不一会儿乌叶就闻到了一股焦干的气味。这是她整个人正在失水的味道。

但她站在原地没有动，神情专注地望着飞在半空中的凯瑟琳。

“你痛苦吗？”她忽然问。

圣火凝滞一瞬，旋即燃烧地更加猛烈。凯瑟琳紧闭的眼中流下更多泪水，但立刻被火焰蒸干，在脸上留下纵横的盐迹。

“你是因为痛苦才来找心理医生的，”乌叶伸出手，丝毫不在意圣火烤焦自己的指尖，“扔掉你的痛苦吧，一切都会结束的。”

“她在干什么，真把自己当心理医生了?”

“看来这个新人年纪不大啊，中二病还没过去吧？哈哈哈哈哈哈！”

“我还以为她要放什么大招呢，就这?就这?”

“愣住干什么，录屏啊，说不定能选上今年的‘新人玩家十大迷惑瞬间’呢！”

影院沉寂一瞬，紧接着，嘲笑声此起彼伏。

圣火仿佛嗅到危机的味道，瞬间烧穿凯瑟琳的皮肉，灼焦了她的骨头。凯瑟琳痛得尖叫一声，微不可察地缓缓点头。

乌叶俯下身，在熔化的地板上捡起了一样东西，但是在其他人眼中，那里明明什么都没有。

下一秒，影院里嬉笑的观众像掐住脖子的鹅，抻着头向前看去，目光直愣愣的。

“NPC凯瑟琳·罗素异变度清零！”

系统播报道。

办公室内一切瞬间恢复原状，乌叶身上的伤口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愈合，她上前一步，接住掉落的凯瑟琳。

凯瑟琳已经变回普普通通的白化病患者的模样，除了相貌依旧美丽得不正常，她现在与常人无异。凯瑟琳睁开粉色的眼睛，不好意思地望向乌叶:

“对不起，格林医生，我好像情绪失控了。”

“没事。”

刚刚差点被烧成灰太过刺激，乌叶蘑菇性格大爆发，差点把凯瑟琳一扔，自己钻桌子底下去自闭地画圈圈。但在最后一刻，她艰难地想起自己还在扮演莉莉丝，于是忍住逃避的本能，维持住了高冷的棺材脸。

“继续治疗吧，说说你遇到了什么问题。”

无人在意的角落里，乌叶打满补丁的书包悄然变重了很多。

乌叶一只手握着笔，另一只手探到桌下，摸了一下书包。心情莫名其妙地变好了。

——很好，凯瑟琳扔掉的负面情绪正安稳地待在里面，今天也是拾到新破烂的一天。

果然，还是副本里机会多啊。

乌叶悄悄感叹。

但此时，公共影院在短暂的安静后，炸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