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简雾抓着程馥的手，用指尖轻轻按着，一路沿着手掌、手腕、手臂内侧的那片嫩白攀附而上，大拇指轻轻按了下肩膀，然后抚摸起了程馥的脸颊。
“……程馥。”
在她的手中，程馥抬起头来。
但就这时候，没有特意维持的笑容，那种阴郁低沉的气质还是压过了妆容给予人的阳光明媚，很难说会讨什么人喜欢。
不知怎么，她张开嘴，就说：“在我身上……你想做什么都可以。”
“……”
“只要你开心就好。”
程馥当即脱口而出：“……临简雾，你什么意思？”
好不容易说出的一番话竟然得到了这种反应，真的很好笑，实际上临简雾也真的笑了，她笑的花枝乱颤，几欲捧腹。
但更好笑的是，似乎她说的这番话是很不可思议的，程馥在短暂惊讶之后表现的有些惊慌失措，原本荒凉的眼睛光芒连续闪烁，进而浮现出一抹令人感到熟悉的怀疑。
“……临简雾，你不会是喜欢上了我吧？”然后开口的第一句话就是这个。
临简雾哑然失笑：“你这不是明知故问吗？”
“因为我让你想起了姐姐？”
“当然。”
“真的？”
“程馥，拜托，你觉得你能比你姐更能让我舒服吗？”临简雾不以为然地注视着程馥，仿佛在责备她是如此自不量力。
这种话说出来是很容易伤人心的，临简雾很清楚，可是程馥不一样，程馥听了之后不仅没有感到伤心，反而展现出来一种忍无可忍的愤怒：“你又没有和我姐做过。”
“是这样没错……”临简雾凑到程馥的耳边，声音很轻，极尽魅惑，“所以你有想过要是你姐，现在会怎么对我吗？”
程馥觉得自己可能真的有点失去理智，仿佛临简雾的这个问题比她先前所在意的问题要重要太多。
这也就是说，她开始有点搞不清楚状况。
然而无法思考，她忘记了自己的初衷，脑海里就冒出来一个念头：假如我是姐姐的话，现在会怎么做？
脑海中其他能够斩断这个念头的想法突然之间就变得无影无踪，顺着这个念头开始行动，她最终被一种奇怪的冲动所驱使，一下子抱起了临简雾。
临简雾也好像是喜欢上了这种角色扮演游戏，中间细碎的话时常充斥在她耳边，让她烦躁不已。
“……夏薄阳，和我做，你觉得舒服吗？”
“嗯？”
“哈哈，不行，要好好说出来哦！”
“我现在觉得特别舒服，夏薄阳你呢？觉得舒服吗？”
程馥特意不去看临简雾的脸：“……临简雾你也舒服？”
“这是自然的吧？”
程馥听出来临简雾语气中的那种确信，心中突然有些不爽。
啊啊，她是不是哪里变得不对劲了？
嫉妒是一种非常要不得的情绪，以前每当姐姐身边出现了新的面孔，她都会自责于这种情绪的产生：若是姐姐真的喜欢那人，无论如何她都该主动给予祝福。
但如今，她却在嫉妒姐姐。
因为临简雾会在姐姐手底下感到舒服而变得嫉妒姐姐。
即使没有这种可能，却仍然感到嫉妒。那种嫉妒的情绪在脑海中像雪球一样疯滚，弄得她整个脑袋好像要被撑的完全炸开一样。
太激烈了。
嘴唇分开的两张脸因为升温而变得通红。
虽然很想说‘不要不要不要’，但临简雾咽了下口水，还是一副神情自若的样子：“……你在用身体回应我吗？”
“真可爱。”她依旧看热闹不嫌事大。
然而就在她发出如此感慨之后，程馥像是陡然清醒了一般停下了手。
“不要了吗？”感受到体内一阵空虚后，临简雾很顺理成章地就表达出了自己的疑问。
程馥只是用一双晦暗不明的眸子看着她，不知道现在脑子里是在想什么。
“……啊。”临简雾见此张了张嘴，“……你继续做也行的。”
“我不是姐姐。”程馥说。
怎么能嫉妒姐姐呢？
她说完，手上微微一碰，就把那张还在动弹，颇有些欲说还休的嘴唇吞了下去。
她现在只想吻临简雾。
不知道是出于什么原因，但就是想要吻。在那些消失的冷静再度充斥头脑之前，她立即就放弃了，放弃了所有思考。
想要抱着临简雾，想要把临简雾揉进自己的身体里。比起彼此身体不留任何缝隙地紧贴在一起，她希望能够更加地贴近。
玻璃幕墙一碰到就觉得很凉，外面的海水幽深给人的感觉也很冷，但是包厢内却异常暖和。
她与幕墙外游弋的鱼群一一对视，突然觉得自己当下的这种行为非常神圣且纯洁，当然，不管是她还是临简雾，两个人当前的状态都和纯洁二字相去甚远，但她就是这么觉得。
柔弱滚烫的呻/吟和深蓝色的海底投影下。
她一点点把她吃了下去。
*
从包厢内走出来的时候，临简雾腿都是软的，几乎只能依靠着程馥走路：“真不敢相信，先前竟然有那么多双眼睛看着我们。”
程馥一下子就读懂了临简雾的意思，她的语气充满不屑：“那有什么，反正那些鱼又不会说话。”
“程馥，你声音可以小一点。”
临简雾明确对程馥表达了不满。因为刚好从身边经过的人群听到程馥的话后都不由自主地多看了她们几眼。
“被人看着有什么问题吗？”程馥像是不明白状况那样反问她。
这还用说吗？
临简雾看了看自己，裙子皱巴巴的，丝袜基本上破烂的不成样子，一股子末世战损风格，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是从哪个泥巴地里刚打完滚回来，头发都有些乱糟糟的，她梳理了几次，都觉得不是这里就是那里有几根不听话的头发翘了起来。
反观程馥穿的就很整齐，衣服上连一丝多余的折痕都没有，根本不知道是如何办到的。
临简雾就像小偷一样，简短地亲吻了程馥的太阳穴，并且窃窃私语：“没什么问题。”
这一下子就不是吸引那么几个人目光的问题了。
程馥压根没想到临简雾会这么做，她声音压的很低：“临简雾，这里可是公共场合。”
她可爱的程馥感到害羞的这样子也委实可爱！
“所以你可以亲回来。”
“……”
程馥可不觉得自己有临简雾那么厚脸皮，她看着临简雾，无意中为临简雾拂去头发上沾的一粒灰尘。
“我头发上沾了什么东西吗？”
“灰尘。”
“还有吗？再帮我拿下来。”
“不要。”
“嘁～～程馥，你真小气。”
看着临简雾这副娇蛮样子，程馥刚刚有所冷却的□□又重新燃烧了起来。她脑子真的没什么问题吗？怎么能够如此不知满足？
但她也无法说让临简雾不要这样。
只要临简雾只对她这样就好了。
“我们回去吧？”程馥说，“我有点想睡觉。”
此睡觉当然非彼睡觉。
临简雾扪心自问，难道她能拒绝程馥吗？
她怎么能够忍受程馥对她的触摸呢？
程馥说想要和她上床，她怎么能够保持沉默不去回应？
她不是没有眼睛，怎么可能看不见程馥亲手脱她的衣服？
程馥扑上来了，她难道要逃跑吗？
程馥要吻她，她还能咬紧牙关吗？
难道在程馥把她的手牵到自己的领口上时，她要大喊‘程馥，请不要这样，这样不合适’吗？
程馥让她做到最后，她能违抗这样的命令吗？
要她无视程馥对于她的渴求？
她怎么可能办得到这样的事情？
再次回过神来，发现是在床上。
不着寸缕的身体、在腰间盘绕的手臂，还有她额头靠着的她温软的胸脯……感官所知晓的一切，一个个地把她拉回了现实。
“……程馥。”
“醒了吗？”
程馥的嘴唇顺着临简雾笔直的肩线往下走，稍微一侧头，就咬住了临简雾的嘴唇。
临简雾情不自禁地发出一声慵懒的叹息。
她仍然坐在她的膝盖上，当然，她仍然和她在一起。
比照最后的记忆，改变的就只有地点。
从玄关到浴室，再到房间的床上。起初连门都没来得及关上就被推到了门上，然后衣服还没脱完就站着，最后觉得该洗澡了就被拖着去了浴室……这一切发生的都太匆忙，似乎此前坐在程馥的膝盖上喘息的瞬间是假的不能再假的一种幻象。
“为什么？”
听到了程馥的声音。
“为什么这样看着我？”程馥忽然含笑问她。
临简雾这才意识到自己正在盯着程馥的脸看。
“……是啊。”
“嗯？”
“我为什么会这样盯着你的脸看呢？”
临简雾知道自己这话说的很心机，她默默摸了摸程馥的耳朵，耳朵的轮廓在先前有些激烈的情事中变得有些发红，现在还残留着些许余热。
程馥的耳朵。
还有夏薄阳的耳朵。
程馥依然在笑，有点像是她记忆中夏薄阳的样子。正如这两只轮廓较为相似的耳朵，程馥把嘴唇贴在她一侧的头发上，抬起了眼睛，非常温和且颇具柔情，光是看着这双眼睛，内心就燃起了火焰。
当然，这和记忆中的感情是不同的。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