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日的时候,叶南天没有出去就在府里时刻关注着叶槐序一举一动,让叶槐序没有找到一点偷溜出去的机会,晚膳过后,叶槐序终于看到父王的戒备松懈下来,就做足了一切准备,要悄默默的溜出去。
只见叶槐序弓着腰,轻手轻脚的踏出自己居住院落的拱门,“站住,你这鬼鬼祟祟的是要干什么去,一天天的就想着往外面跑” 叶南天的声音喝止了叶槐序偷溜的脚步,他就知道这孩子不会这么老实,果不其然被他抓个现行。
“嘿嘿,父王,您老人家没有在书房啊”叶槐序身子一顿,完蛋,暴露了,转过身站直身子对着叶南天露出牙讪笑起来。
叶南天眉头一抖,哼,“世子殿下这是要去哪里啊?”一副你给老子继续编的表情。
“呃,那个,父王,我看今日天气不错,正要出去买些书本回来看”叶槐序说完就觉得这个理由实在是太过牵强了,原身可是个不爱读书的家伙啊。
买书,你倒是编的不错, “哦,序儿,何时变得如此爱读书了,本王怎么不知?”叶南天强压心中的一小把怒火。
“那个,是这样的,父王您可知这书中自有黄金屋,书中自有颜如玉,书中自有千钟粟,古人都如此说,自是诚不欺我,所以我认为多读书是很有必要的” 说的一本正经的,但愿父王能信吧,叶槐序额头都开始冒出细密的汗珠了。
“嗯,古人说的是对,但这些对你可不管用,养了你这么些年,为父又岂会不知你的学识,还黄金屋千钟粟?哼,我看你想的颜如玉吧?”叶南天看穿了叶槐序的小心思,这孩子八成是要出去找那金家二小姐。
“诶,父王此言差矣,小孩子才会在此之间做选择,我嘛?全都要”叶槐序伸出右手五指收拢握成拳头,一副势在必得的样子,她倒是敢说,叶南天睁大眼睛看了她一会儿,这也惯是符合这孩子的性格。
“那个,你外公生辰快到了”叶南天说完就转身离开了。
什么意思?外公生辰快到了,跟我有什么关系,怎么的我不去外公家,外公的生辰就不过了吗?哎,不对,外公生辰我得准备礼物啊,父王这是允许我出去了啊,果真知女莫若父啊,真是我的亲父王啊,我决定爱你了,父王。叶槐序抓到了叶南天话里的重点,悟到了,开心的哼着小调出去喽。
刚才佯装离开实则躲在暗处的叶南天,看着自家孩子那得意忘形一蹦一跳跑出去的背影,无可奈何的摇头笑笑,这孩子真不知道怎么说她好。
“啊,终于呼吸到了外面的新鲜空气,简直不要太爽了”叶槐序深吸一口气,咧着嘴大笑,那笑的恨不得颧骨都飞起了。
外公生辰自然有娘去精心准备礼物,这不是我操心的事?而且叶槐序也根本想不到送户部尚书的外公何白榆什么样的礼物,他老人家不缺吃穿更不缺钱,古玩字画名家孤本的这些也是收藏颇丰的,实在是不知道有什么好送的。
叶槐序本意是想去找金孟秋的,但转念又想到自己在金修齐那已经是列为失、信黑名单且已成为被执、行人了,她还是别去触这个霉头比较好。
那,去找堂妹?算了,那家伙也太不靠谱,呜呼哀哉,这偌大的京城竟找不到三五好友相聚,这也混的太差了啊。
叶槐序看着这店铺林立人烟阜盛的京都街道,心内竟然生出了浓厚的孤独感来,脸上也是一副伤春悲秋的神情。
“表姐,表姐,你愁眉苦脸的站在这里是作何啊?” 有人自叶槐序身后拍了拍她的肩头,许是乾元君对同类的敏感度吧,她不回头就知道拍自己的人是个乾元君。
叶槐序转过身,眼睛一亮,“阿云,在这里遇到你真巧啊”
原来此人正是原身的表妹,舅舅何沐的次女何希云,眼前的何希云虽是一身华丽的绫罗衣装,不过身上浓厚的书卷气却是如何都掩盖不住的。
“阿云,你这是干嘛去了啊?”叶槐序看到了何希云手里抱着书本,还是问出了这个蠢问题。
“就是去买些书啊,表姐若是无事的话,不妨去府里坐一坐啊”何希云出言邀她去何府。
“啊?算了吧,我还是不去了吧,要是见到外公,他老人家又要说我不爱读书的事了,怕了,实在怕了”叶槐序不住的摇头拒绝。
“呵呵呵,表姐,祖父今日不在家的,他老人家还在宫里跟陛下商议事务呢,别说一时半会了,亥时之前到家就已经很不错了,表姐,你就放心的去吧”何希云身为她表妹,往日姑母带表姐来府里探望祖父的时候,祖父对叶槐序的说教她又岂会不知,故此,更是知道叶槐序怕祖父怕的不行。
“哦,外祖不在家啊,那敢情好啊,走吧,去玩一会也不是不行”叶槐序听到这儿开心了,终于有人陪自己玩了。
“那,如此,咱们就走吧”何希云一手揽紧怀里的书本,一手做出请的手势。
“走走走”叶槐序可没必要客气,都是自家人不是,外公虽然严厉,但外婆对她可是很和蔼的,也很疼她,在原身的记忆里,每次只要是外公说教,都是外婆给她解围的,故此,原身叶槐序比较喜爱与外婆呆在一起。
“那个,阿云啊,我买点礼物给外祖母拿过去吧,好长时间没有见过外祖母她老人家了,自我的头伤好了之后,得有数月之久了吧”叶槐序装模作样的做出思考的样子。
“表姐,不用,祖母她老人家整天都在念叨你呢,不知道你的伤好没有,也是担心的很呢,如今表姐前去祖母就已经很高兴了,不必拿什么礼物的”何希云摇摇头,示意她礼物就算了。
“那,就走吧”
这何府虽是官家府邸,却少了许多官家的那种威严,多了许多的儒雅风范,这被书卷养出来的文人气息盖过了为官多年的官威之气,好一个文人风骨,好一个书香世家的儒雅做派。
何希云领着叶槐序走进府内,将书本交给下人拿回书房,自己则带着叶槐序前往祖母的居处。
“外祖母,外祖母,序儿来了”还不等下人通报,叶槐序就小跑着喊起来了。
“言儿,你听,是不是序儿的声音?”何家的老夫人听到声音,以为自己出现了幻听,眉头微皱的询问坐在身边的孙女何希言。
“祖母,您没听错,是您的好外孙来了”何希言可是听得真真切切的,眼睛一翻没好气的回答祖母。
“言儿,那是你表妹,你看看你这什么态度”老夫人脸色一帧,斜了孙女一眼。
“是是是,表妹来了”何希言无奈的憋憋嘴,她对这个表妹可没什么好印象,幼年之时,姑母带她前来,她可没少调皮捣蛋,甚至故意弄坏自己心爱的水仙花,想她这等爱花之人这自然是要记住一辈子的,虽事后姑母赔了她一盆更好的,但总比上自己精心培育的那株,因为不论是花草树木,亦或是人,在这世间都是独一无二的。
“外祖母”叶槐序伸着头看向屋内,除了看到外祖母之外,还看到坐在外祖母身边的那个漂亮的女坤泽,应该就是原身的表姐,何希言了
“序儿,我的乖孙啊,快来,坐外祖母身边来”老夫人看到亲亲外孙,高兴的脸上的褶皱都挤在了一起。
叶槐序登登登的跑进屋内,一屁股坐到了外祖母身边,还故意拿屁股挤了挤表姐何希言,气的何希言站起身怒视着她。
“外祖母,您身体可好啊,序儿可想你了” 说着还把头埋在了外祖母的怀里,好一副祖慈孙孝的画面啊。
“好好好,外祖母身体可好了,倒是序儿你啊,头上的伤可好了”老夫人说着托起外孙女的脸仔细的看着。
“外祖母,序儿的伤早就好了,您看,一点疤痕都没有”叶槐序晃着毛绒绒的脑袋让老夫人看。
“嗯嗯,是好了,可担心死外祖母了,序儿啊,以后可万不能再与人起争执了啊,这次还好命大,若是你有个三长两短让你娘,你外祖母我得多担心啊”老夫人重新把叶槐序搂在怀里嘱咐着,还如同叶槐序幼年时候那般轻拍着叶槐序的脑瓜。
“是,序儿都听外祖母的,以后不跟人起争执了,一定做个好孩子”叶槐序说的话让何希言翻了个大大的白眼。
这话你也就哄祖母了,不跟人起争执到是不假,世子殿下现在都是直接动手,前阵里京中流传的顾华年之事,不用想都知道跟世子殿下您脱不了关系,何希言在心里腹诽她。
“如此就好,你外祖因你受伤这件事,还狠狠的说了你爹娘呢,说你爹对你管教不严,你娘更是纵着你的性子,其实,你外祖也是很疼你的,只是表达的方式太过严厉了,那老头子啊就是嘴硬” 老夫人趁机给何尚书在叶槐序这里刷了一波好感度。
“外祖母,槐序知道的,外祖父对我严厉也是为了我好,以后我也会听外祖父的话的,好好上进”叶槐序专检好听的说。
一番话听得何老夫人喜笑颜开的,心内直呼孩子大了,懂事了。
叶槐序心里也是有想法的,这上进是肯定要上进的,但她的人不犯我我不犯人,人若犯我,虽远必诛的原则还是要坚守的。
“切”何希言本不想破坏这祖孙之间的美好气氛,但她实在忍不住了,就切了叶槐序一声。
“怎的?瞧表姐这表情,好像不信似的”叶槐序笑的人畜无害的着盯着何希言。
何希言懒得理她,翻了她一个白眼,别过头。
叶槐序自然看到了表姐的大白眼,哎,原身啊,你现在要是站我面前说你混的不差,我能吐你一脸!由此看来,这改变大众印象的道路是任重而道远啊,你这都攒了这么多年坏印象了,一时半会谁能轻易对你改观啊。
“嘿嘿”叶槐序无言以对,只好朝着表姐何希言露出示好的笑容。
何希言再次翻了她一个白眼,叶槐序忽然就感觉到一阵冷风从后脑勺直冲上来,全是满满的尴尬啊,表姐何希言根本不领情,你笑你的,人家翻人家的。要不是她接收原身的全部记忆,她还真不知道原身与她表姐的那些个恩怨曲折。
“呃” 叶槐序无语,尴尬的脚趾头在靴子里扣鞋底。
“哎呀,我的序儿如今都这般大了,可有心仪的坤泽啊?”老夫人爱怜的摸着叶槐序的脑袋。
呃,这种问题还真是老人家必问啊。
叶槐序讪讪的笑笑,自外祖母怀里坐直身子,正色道:“外祖母,序儿还小,在外祖母跟前,序儿永远都是小孩子”
不知道该怎么正面回答外祖母的问题,叶槐序只能选择打马虎眼,不过心中闪过的那一抹倩影却是格外的清晰灵动,是金孟秋的身影。
叶槐序不由得心中一颤。
“是是是,序儿在外祖母跟前永远是小孩,哈哈哈,序儿,那你告诉外祖母,可有心仪的坤泽啊?” 老夫人没有得到答案,于是又问了一遍,似有得不到答案不罢休的气势。
“外祖母,你看你”叶槐序这回是真的被问得有点不好意思了。
“祖母,依咱们世子殿下的人品,一般的坤泽哪里配的上啊?”何希言阴阳怪气的接了一句。
表姐啊,你要是不会说话就别说话了,这阴不阴阳不阳的干嘛的是,叶槐序努力压住想要爆发的脾气腹诽。
“言儿,怎可如此说你表妹?”老夫人不悦的斜了孙女一眼,这丫头如今也是口没遮拦的。
“祖母,言儿还要回房读书,您老人家就跟表妹好好的聊聊吧,孙女告退”何希言福了福身,然后扭头迈步离开。
“哎,别走啊,表……姐”叶槐序伸手想要挽留下表姐,让她自己独自面对老人家的催问么,我该如何回答啊。
何希言听到叶槐序说的话,并没停住脚步,心中暗道:我不走,我留在这里干什么,世子殿下三言两语就哄得祖母喜笑颜开的,算了,祖母她老人家开心就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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