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花灯会(上)

在陆府时,几日的时光对陆薇来说,就如同过了几个岁月一般,漫长又枯燥无味;在树林里的这些日子,悠闲自在,无忧无虑,几日的时光,很快便从指缝中流过了,想抓,却也抓不住。

上元节如期到来,陆薇在夜幕降临之前便早早地就来到了这城中,只为更好地看看她曾经生活的地方。

十几年的光阴,其实她一直生活在这城中,却未曾有几次好好地欣赏过这里,每次出来了也都是走马观花,匆匆而过,或者是有事情在身。

生活了十多年的地方,走在街上,她竟感到了一丝的陌生。

“姑娘,要不要买个兔子灯?等再晚些看,是很好看的。”店主见陆薇站在兔子灯前发呆,便趁机来推销了。

“要一个吧。”陆薇付了钱后,失神地接过了兔子灯——在她记事起,陆母每年花灯会都会给她买一个兔子灯,而且一年比一年大,说是陆薇长大一岁,兔子也会长大一岁——但兔子灯也是有一定大小限制的,小时候的陆薇只希望自己可以长大得慢一些,再慢一些,这样,她每年便都可以收到陆母给她买的兔子灯了,而且兔子灯也可以陪她越长越大了。

似乎,一切如了她所愿,却又不如她所愿。当她期盼着娘可以给她买她们常买的那家店最大的兔子灯时,陆薇却没有等到她心心念念的兔子灯,而是等来了陆母被黑衣人刺杀的场面,那场面自那时起便成了陆薇的梦魇,常来她的睡梦光顾一番,送她一身的冷汗和恐惧。

“皇上,您这伤刚好一些,而且那日那姑娘不也说了,您需要静养多日吗?而且再过几日您就要娶皇后了!在这之前您不能再出事了!”萧南舟着急的说着——他用了恭敬的话语,言冰玄不可能不知道他的着急。

“说不定今年,她就来了。”世人眼中的言冰玄不近女色到了一种令人发指的程度,平日里做事还有些冷酷无情,在外面对这个皇帝就没几句是好的评价,却不知言冰玄的心里早就有了人,而且那人在他心里住了快十年的光阴。

“可是您都等了她这么多年了,却连个人影也没等到。”萧南舟说的是实话——每年的花灯会,言冰玄都会在两人小时候一起吹笛的地方等着她,等她来。

快十年过去了,他年年在那等她,但是,就是等不来她。

“朕会一直等下去的,等到她来的那一天。”言冰玄从来都是说到就做到的,虽然已经等了她快十年了,但是没见到她一年,他就还会等下去;他想过最坏的结果——就是她一直都不来,但那也都是他心甘情愿的,他不会怪她的。

“准备去白府,到了白府后,别把我受伤的事情说出去。”

去白府过上元节是言冰玄的惯例——在这世界上除了侍卫萧南舟外,言冰玄唯一比较亲近的人就是白府的大公子白安了。

“知道了。”萧南舟见他心意已决,便不再说什么,乖乖地去收拾东西去了。

白府内,也早已是热闹一片了。

白莲雪——白府的小姐,白安的妹妹,从小就仰慕言冰玄,今年她也正好到了可以嫁人的时候的了,这一天,她等了很久,很久。

“小姐今日看上去打扮得格外好看,是因为皇上要来吗?”侍女一边帮白莲雪梳着头发,一边夸赞道。

一听到“皇上”两个字,白莲雪立刻就红了脸——她喜欢他,这是不容质疑的事实。从见到他的第一眼,她就喜欢上了他——这可能,就是所谓的一见钟情吧。

“哥,冰玄哥哥怎么还不来?”白安很早就被白莲雪拉到了白府的门口等着言冰玄的马车来。

寒风吹着还是有些冷的——但是有个痴情的妹妹,白安也算是认了命,本来想在屋里偷偷地喝一会儿酒暖暖身子的,结果酒还没倒下来,就被白莲雪拉到了白府门口等言冰玄来。冷归冷,但看着妹妹高兴的样子,他便也高兴了。

“冰玄哥哥!”言冰玄刚从马车上下来,白莲雪就激动地扑了过来。

“小心。”言冰玄扶住了扑倒在他怀里的白莲雪,伤口处一阵痛,他勉强忍住了。

萧南舟在一旁看的欲言又止,因为他记得言冰玄说过的话,就把到嘴边的话给憋回去了。

“冰玄哥哥,你终于来了。”白莲雪站稳了身子,把刚忘记的礼赶紧补上了。

“受累的那个人永远都是我,你不知道我被这丫头拽在这里等你多久了吗?”白安一阵抱怨,随之就和言冰玄勾肩搭背地走进了白府。

“白府近来可好?”言冰玄问——白安和白莲雪的爹娘走得早,所以言冰玄对白府也是上心的。

“挺好的,就是前几日莲雪的及笄之礼你没来,她到现在都还难过,我妹对你的心思——你懂的。”白安叹了一口气说——他知道太后赐了婚对白莲雪本来就是一次打击了,但他也知道,她对言冰玄的坚持,可能会是无功而返的。

“莲雪不适合待在宫里,宫里的生活如果可以,连我自己都想放弃的。”言冰玄明白白安的意思,但他一直都把白莲雪当妹妹看待。

从小到大,他见过宫里不同女人的下场,连自己都快厌倦了这宫里的生活,又何必把她也搅进来。

白莲雪一直都是天真活泼的一个女孩子,他每次见到她时,她的嘴角都带着笑容——是那种发自内心的笑容,不被尘埃遮盖的那种,他不希望这笑容会因他而蒙了尘。

“那你拒绝她的时候,委婉一点儿,就当——兄弟欠你个人情了。”白安拍了拍言冰玄的背——从小到大,他可以给白莲雪想要的所有,但是在这件事情上,他帮不了她。他也明白言冰玄的话的意思,所以,他也没帮白莲雪说好话了。

“嗯。”言冰玄不冷不热地回了一句——但是,要如何不伤到白莲雪这件事情,他还真的没有什么好的策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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