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十二章
浴室里,五条小野脱下身上那件深色的东京咒术高**服。
布料滑落,她缓缓抬头看向镜子里裸露的少女。
洁白无瑕的皮肤,柔软起伏的曲线。
和她原本的那个干瘪而粗糙的身体完全不同。
起初,她只是禅院家最底层、最不起眼的一个洗衣家仆。咒力微薄的她,在那个吃人、将女子视为卑贱附属品的禅院家,能够学会的唯一生存法则就是讨好。
一无所有的她小心翼翼地观察每个人的脸色,用谦卑的笑容和顺从的姿态,来换取一点点喘息的时间,后来,她偶尔还会得到些指导和偷偷练习体术的机会。
那些打在身上的责骂和拳脚,她都默默忍受下来,将它们藏在心底最深处。那些在无数个黑夜里滋生的恨意与野心,被她用卑微的外壳紧紧包裹,从不让任何人窥见一丝一毫。
就这样,日复一日,年复一年,在禅院家屈辱而不甘地挣扎着。
然后……那位大人出现了。
是加茂宪伦给了她改变命运的机会。也许是他看中了她在那泥潭般的环境里学会的、精通人性的洞察力,也许是她那不易引人注意的外貌,又或许,是她凭借毅力在一众女仆中磨练出的体术。
总之,她被选中来做这个最重要的角色。
杀死…咒术界最强,那个六眼——五条悟!
如果放在以前,她会觉得这简直是痴人说梦。但现在,她是五条小野,是那个六眼的亲姐姐。
五条小野抬手,将脑后柔顺的黑发随意挽起,一眨不眨地凝视着镜中的倒影。
在计划正式开始前,她就通过各种渠道,隐秘地观察、学习、模仿。
五条小野平时是怎么笑的,是怎么说话的,是怎么对待身边每一个人的。
她一直在学习,在准备,在埋伏。
终于到了今天。
镜子里的少女扬起一个扭曲的笑容。
下一个目标就是五条悟手里的箭。
只要利用他对这具身体的信任,夺回箭,趁他毫无防备之时,获取他的血液!
只要能和五条悟换掉身体…..
她就能拥有那双俯瞰众生的六眼,拥有那号称无限的咒力!
什么加茂宪伦什么禅院家。
这些曾经视她如蝼蚁的人和物,都将被她彻底碾碎!
“我已经不想…再被任何人踩在脚下!”
***
禅院是个扭曲的地方。
你坐在廊下,木质的回廊冰凉。
不远处,一个咒术师正对着一个不小心打翻茶具的女仆拳滚脚踢,唾沫星子几乎溅到对方低垂的脸上。
更远些的和室里,隐约传来女人的啜泣和男人粗暴的呵斥,不知是哪一房的夫人又遭了训斥。
空气里都弥漫着你最厌恶的那股压迫和森严等级的味道。
这是你来到这的第二天,每一分每一秒都在加深着你对这个地方的憎恶。
几个年轻的女仆在不远处窃窃私语,她们似乎想过来搭话,却被一个年长些的女子急忙拦住,压低声音训斥:“你们傻了?直哉少爷昨天特意下令,任何人都不许跟她搭话!”
你收回目光。腿悬在廊沿,有一下没一下地晃动着,视线却越过训练场上挥汗如雨的咒术师,投向后方一有些破败的角落。
“喂,你干什么呢。”
禅院直哉似乎刚刚放学回来,挑着眉看你这样坐在廊下。
你看着他的眼睛, “没什么,有点无聊而已。”
昨天他还不让你出那个房间..现在你就可以随意在禅院里晃荡了。
不过,因为有结界在,你也离不开这个地方。
他朝你龇了呲牙,一副很不爽的样子。
“无聊?那正好,帮我写咒术作业。”
“这种东西,有大把人帮你写吧——”你跟在他身后进了房间,拉长声音。
“就要你帮我写!”他抽出几张纸张,毫不客气地丢到你脚边的榻榻米上。
你无奈的叹口气,弯腰捡起那几张作业纸,想了想,又直接趴在榻榻米上,你一手抵住脸颊,一手拿起笔,翘着小腿。
“是是,直哉少爷——”
“你叫我什么?”禅院直哉突然转过头。
“直哉少爷啊,大家不都怎么叫你的吗?”
你抬起眼,不解的看了他一眼,随即像是想到了什么好玩的事情,学着平时听到的那些女仆们甜美又谄媚的语调,故意一声接一声地叫起来:
“直哉少爷——直哉少爷——这样叫不对吗?直哉少爷?”
他通红着脸看起来气极了:“住口!五条!”
“干嘛?”你翻了个身,变成仰躺的姿势,自下而上地望着他。这个角度让你的刘海散开,完整地露出了光洁的额头和那双此刻带着狡黠笑意的黑色眼睛。
“不好意思啊?被这么叫。”
他愣了愣,居高临下地看着你躺在他房间榻榻米上的样子。
那双属于自己家仆的黑色眼睛,此刻没有恐惧也没有讨好。明明是这样平凡的脸蛋,但现在却看上去却灵动而可爱。
….可爱?
禅院直哉猛的回过神。
他怎么会有这样的想法。
他皱起眉头,蹲下身子,苍绿色的眼眸死死盯住你,故意用那种低低的威胁式的声音说:
“我说你啊——不会以为,就靠以前打得那场雪仗,那个游戏机,那几张庆生贺卡和几封信,我就会对你手下留情吧?”
闻言,你挑了挑眉,沉默的看着他的眼睛。
那双绿色的眼眸里面早已找不到当年雪地里的笨拙和真诚。
只剩下被家族浸染多年的傲慢与冰冷。
你扑哧一声笑出来,眼角弯起柔软的弧度:“什么呀?”
“我根本没想到那里去。”你着看他,像发现了什么有趣的秘密,“但是…原来直哉君都还记得啊。”
你无视他僵硬的脸色,自顾自地继续说下去:“不过,那个时候的直哉君多可爱呀,还会跟在我后面,不情不愿地叫我‘姐姐’什么的。”
“我根本没叫过你姐姐吧!”他像是被踩了尾巴的猫,耳根不受控制地泛起一丝红晕,气急败坏地反驳。
你没回应他的否认,只是继续沉浸在回忆里:“那个时候的直哉君,听到我说黄色很适合你,还会脸红呢。后来,还会给我寄生日礼物和信什么的。”
你顿了顿,目光落在他如今那头耀眼的金发上,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恍然大悟般地眨了眨眼。
“啊咧?直哉君?你现在染的金色头发,不会就是因为我和悟那个时候说的适合你吧?”
“…..”
禅院直哉霍地站起身,动作快得几乎带起一阵风。
看来是被说中了。
他高大的身影投下的阴影能将你完全笼罩,叫人看不清他此刻脸上的表情。
“你也太看得起自己了,五条。”
你没有生气,反而就着仰躺的姿势轻轻笑了。
夕阳沉入远山,天幕只剩一片深蓝色的余烬。
暮色在你眼中流转,你望着那团僵立在原地的黑色剪影,声音轻得像是在自言自语:
“我后来给你寄的信,你怎么都没回复我了,直哉君?”
禅院直哉没回答你的问题。他快步走向门口。拉门被猛地拉开,又"砰"地一声重重合上。
但是你莫名觉得,那声响里带着些仓皇逃离的意味。
你叹了口气。维持着仰躺的姿势没有动,目光追随着天花板上摇曳的树影。
真难搞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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