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时寒一时间无以反驳。
不论李修的话有没有道理，至少严母对此深以为然。天天在他面前念叨，我们家现在啥都不缺，就缺人丁兴旺。他要是孝顺，就赶紧结婚生子。
在他看来，结婚生子跟精挑细选联姻对象并不矛盾。又不是火烧眉毛十万火急，为什么要委屈自己将就？
林甄宝愿意生三胎又怎么样？难道别的女人不能生三胎？
他垂眼继续看资料，“我并没有感受到她提供的愉悦情绪。”
没有实实在在看得见的利益，他愉悦不起来。
李修道：“人家女孩巴巴地给你送亲手做的月饼，你一点感觉都没有？你知不知道自己现在什么行情？”
“什么行情？”
问他行业发展趋势，他能写论文。如果是婚姻市场的行情，他同样觉得自己没问题，想结婚还不容易？
“名媛们见着你都绕道走！”
圈子就这么大，他相亲一个得罪一个。名媛们在各种宴会一交流，他的名声不就烂透了吗？
严氏现在是如日中天，他的模样也是圈里天花板。可哪个名媛也不乐意被人挑三拣四，像商品一样被估价。有钱了不起吗？谁家里没几个钱？长得好看了不起啊？又不长自己脸上！
严时寒垂着眼，半点表情都没有。“不合适，没有往来的必要。”
李修没脾气了，严大老板真是极端现实，无利可图连看都懒得看一眼。他真的好奇以后什么样的女人能成为老板娘，家里没几座金矿估计都入不了严大老板的眼。
说着话，严时寒的手机响了起来。
李修瞄了一眼，来电显示是严母，心说严老太太沉寂了两年之后又满血复活了。
前几年严总几乎每个星期都有相亲活动，他也以每周得罪一个名媛的速度在婚恋市场迅速败坏名声。名媛们是去找老公，不是去找羞辱。
后来，任凭严老太太怎么厚脸皮推销，就是没人愿意跟严总相亲。为这事，严老太太都差点抑郁了。
时隔两年，终于遇到一个愿意跟严总相亲的姑娘，她自然要催紧一点。说不准错过了这个姑娘，严总要单一辈子。
严时寒不大想接电话，自从跟林甄宝见过面，老太太的话题始终围绕在结婚上，不管说什么都能生拉硬拽地给扯到这个上头去。
他说天气不错。老太太说生孩子最好在秋天，不冷不热坐月子不遭罪。
他说三文鱼新鲜，老太太说做月子要多喝鱼汤滋补又下奶，林老师一看就是好生养的，说不定能生对双胞胎。双胞胎胃口大，奶水少了可不行。
他夸她新衣服好看，老太太说她相中了好几件孕妇装，已经按照林老师的尺码买了回来。
他说晚上有应酬，老太太说结婚了要少出去应酬。
他说他还没结婚，老太太说要抓紧时间结婚，下个月有好日子宜嫁娶，捐希望小学的钱她都备好了。
……
老太太再怎么不不讲道理终归是他亲妈，只能受着。
电话一接通，老太太中气十足的声音就传了过来。
“时寒，马上就中秋了，是不是叫林老师来家里吃顿饭啊？”
严时寒眉头一拧，看了李修一眼。李修识趣地退出去，老母亲催婚戏码他又不是没经历过，他们难兄难弟难道不该分享一下心得体会？
“一面之缘，太唐突。”目光瞄向不远处茶几上的月饼，李修喜欢甜食，等会儿让他把月饼拿走。林甄宝来过的事半个字都不许提！
严母马上拉下声音，“你不主动怎么会有进展？这几天抓紧时间多培养培养感情，中秋节不就能来我们家吃饭了吗？”
严时寒头突突地疼，“我觉得她不合适。”
“哪不合适？林老师长得和气讨喜，待人坦诚有爱心，多好的姑娘。跟以前的那些姑娘比起来，她简直好到天上去了。”
以前那些名媛，家里繁花似锦，人也光鲜亮丽，好是好，就是都不乐意生孩子。不生孩子结婚干什么？再多钱也换不来家里人丁兴旺热热闹闹。
林老师开口就是要三胎，直接戳中她的心窝！
严时寒抓着电话好一会儿没说话，跟老太太越来越说不到一块去了。最后在老太太长篇大论之后，抓住空挡说自己要开会才挂了电话。
严母很不高兴，每次都用工作当挡箭牌！想到自家儿子除了对工作赚钱上心，别的事都不上心，更不会跟姑娘打交道，她觉得还是得自己来。
他忙没关系，她有空啊！她去林家送中秋节礼，把关系走动起来！
***
林甄宝回学校的一路上都翘着嘴角，心像是飞在云端的快乐小鸟，美滋滋地想唱歌。严先生质朴勤恳又害羞，自己主动一点没错！
她甚至开始期待下一次见面了。
中秋节一起赏月多浪漫，不过中秋是团圆节，不适合约会，太频繁主动示好也不矜持。嗯……中秋过后三天就是国庆，到时候约严先生一起去看升国旗。
每一次看着五星红旗在雄壮的国歌中冉冉升起，仪式感和庄重感都让人心潮澎湃，相信严先生也同样会为此激动和自豪。
光是想像一下那个画面她就心情激动，不由驻足望向操场上空飘扬的五星红旗。天气正好，蓝天白云下的红色越发鲜艳。
同时她也看到了沈老师。
沈老师青春洋溢，帅气的脸上永远带着和煦的微笑，怪不得在办公室里受欢迎。
“林老师。”沈老师走近，“今天实践课月饼做得怎么样？孩子们调皮吗？”
办公室里不少老师抱怨实践课管不住孩子，高年级还好，低年级的哪会做月饼，就是玩面团。
林甄宝笑道：“挺好的，孩子们玩得很开心。”
孩子哪有不调皮的，吵吵闹闹也算把月饼做出来了。一年级的孩子做得自然不怎么样，但自己做的心情不一样。她都帮他们把月饼包装好，晚上带回去跟家人一起分享。
沈老师看了她好几眼，大家做了月饼都会拿到办公室分着吃，她却没有。眼看上了楼就到办公室了，他问：“你也是第一次做月饼吧？”
“是呀，挺有意思的，我还做了几个送人呢。”
沈老师忽然就明白了，她这是送月饼刚回来。
“送亲手做的月饼，林老师真有心。”
林甄宝脸颊上露出酒窝，心里想着严时寒不喜欢甜食，会不会吃自己做的月饼。
踏进办公室，王老师立刻热情地招呼：“林老师，沈老师，快来吃月饼。”
嘴上招呼着两人，眼睛却看着沈老师发光。
林甄宝应景地拿了一块月饼，然后回自己的位置当起吃瓜群众。只要沈老师在办公室，永远不缺瓜。
陆梨手里也拿着一块月饼装模作样地吃，一口下去咬破点皮，纯粹地敷衍。月饼高油高糖，减肥大忌，偏偏这几天实践课扎堆，下课就在办公室分月饼，盛情难却。
真的是每逢佳节胖三斤。
她没空围观沈老师跟女菩萨们的瓜，拉着林甄宝问：“进展怎么样？”
林甄宝拆了月饼一口咬下半个，月饼的皮和馅料都是现成的，她们不过是把馅料包好放进模具压成形，再给专业师傅烘烤而已。
所以吃起来味道不差，甜甜的。
“我去了才知道，原来见他要预约。幸好遇到了李秘书，不然说不定还见不到人。”
陆梨也没想到还有预约这一茬，不过也是，随便来个什么人指名道姓要见严时寒，他哪还有时间工作。
“见面之后呢？聊得怎么样？”
回想不到十句的聊天过程，林甄宝突然觉得手里的月饼不甜了。
“他说不喜欢甜食不喜欢糕点，诶，不会在暗示我吧？”
嘶……当时她怎么没想到呢？这会儿一琢磨似乎不对味。
严先生直的连句客套话都没有。
陆梨没想到严时寒说话这么直，不要说拐弯，连点歪都不带，用尺子画出来的那种笔直！
“所以你就灰溜溜地回来了？”看着不像啊，半点垂头丧气的样子都没有，还吃得下月饼。
林甄宝把剩下半块月饼塞进嘴里，摇摇头，“去都去了，总得问个明白。”
“你怎么问的？”陆梨不由捏紧了手里的月饼，差点忘了，这位也是憨憨，直男直女大碰撞。
不知道会不会火花四溅。
“你知道的，我最讨厌拐弯抹角猜来猜去，直接问他是不是有当朋友的可能。”
陆梨神色微僵，虽说开门见山直截了当，可感情这事不是做买卖能一锤定音，要不哪来的培养感情的说法？
从照片就看得出这个男人不好攻略，林甄宝这么大剌剌地表态会不会被直接拒绝？
“他怎么说？”
林甄宝迟疑了一下，早没了回来路上的雀跃，后知后觉地开始怀疑自己判断是不是错了。
“他没表态……正好要开网络会议，就开会去了。”眼睛转了转，“你说，他是不是害羞啊？回答有没有可能一句话的事，耽误不了开会。”
害羞个屁！
所谓当局者迷，严时寒这种反应显然是对她不上心。可能钢铁直男还有一丝底线，知道在这事上得给女方留点面子，所以没直接说破。
陆梨不忍心打击她，委婉暗示：“有没有一种可能，他在婉拒你？”
“是吗？可是李秘书说他工作特别忙，有时候都顾不上吃饭。说不定这个网络会议特别重要，所以顾不上回答我。”林甄宝开始自我洗脑。
陆梨觉得自己白操心了，恋爱上脑坚不可摧。也行，感情这事不就是你来我往，你跑我追吗？
点点头，“应该是很重要吧。”
林甄宝见陆梨认同自己，又高兴起来，“国庆节他总该放假休息了吧？”
“你有什么打算？”
瞧瞧，一旦恋爱脑上来，总能变着方套近乎。
“我想约他一起去看升国旗。”
陆梨：“……”
救命！严时寒的重要会议恐怕会一场接一场！
小剧场
陆梨：宝啊，你是去约会，谈情说爱，不是爱国教育！
林甄宝：谈情说爱和爱国不冲突。
陆梨：话是这么说……可是……你是不是该先打听打听严先生喜欢什么？
林甄宝：我用的是排除法，已经排除了甜食和糕点，这两样他都不喜欢。
陆梨：你这是在作死边缘疯狂试探！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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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他怎么说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