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去哪了?】
邢穆竹让谢文乔在原地等着,他去开车过来,到时人却消失不见。
【谢文乔:千羽花屿】
【马上就到】
邢穆竹刚停好车,谢文乔已经从花坊出来,他怀里抱了一把高贵雅致的花,花瓣重重叠叠,深粉浅粉交错,花瓣外缘带着柔软清新的白色。
邢穆竹想接过那捧花放后座,谢文乔躲开了,他捧着那把花探身坐到副驾驶。
“走吧。”
邢穆竹点头,不时看向谢文乔怀里的花,那些柔软饱满的花瓣上带着浅红的小点,淡淡的花香飘荡在车中。
谢文乔也在看邢穆竹,他满腹疑惑,欲言又止,默默开车,偶尔瞟一眼自己怀里的花。
“不好奇我买花做什么?”谢文乔笑眼弯弯。
“花艺课?”
谢文乔眉毛一挑,邢穆竹记得还挺清楚。
“我买来送人的。”
“哦,送谁?”
邢穆竹语气很平静,就像是问你今天吃饭没。
谢文乔垂眸,轻柔地抚摸过娇嫩微卷的花瓣,准备再加一剂猛药。
“送给一个特别的人。”谢文乔笑着看向邢穆竹。
邢穆竹扭头看了他一眼,刚好谢文乔对上视线,他眼睛亮亮地看着自己,一股热气哄地一下从脊背窜上头顶,喉咙发紧,心脏没由来地重重跳动。
特别?
有多特别?
是特别喜欢吗?
会是送给他的吗?
满腹疑问无处可放,邢穆竹平视前方,两手握着方向盘,手心生出些热意。
“今天什么日子你们都买了花?”江峪惊讶地试探道。
谢文乔进门,江峪就看到了他手里那把富丽的重瓣百合,邢穆竹跟在他旁边,一起回来,手里还抱着花。
很难不让人联想花是邢穆竹送的,谢文乔接受了,还大大方方地抱在怀中。
江峪这些天想了很多,一开始会有郁闷不甘,觉得自己差一点就要碰到了,慢慢的他不那么想了。
很多事可能就是这样,人嘛要学会接受,但他还是忍不住试探。
“还有谁买了?”谢文乔问。
“许珂啊,今天回来带了一小束白色的六初,乍一看和你手里的百合还挺像的,你们不会商量着一起买的吧。”
邢穆竹眉宇间黯淡下来,百合花的香味飘浮到鼻尖,难道谢文乔是送许珂?
他们明天要拍戏,给合作伙伴送花,是很正常的。
“没有啊。”
谢文乔没有正面回答江峪的问题,只是接着说:“最近很少看到许哥,哪有时间商量,只是碰巧我也想买。”
邢穆竹漂浮的心安定下来,他定定看着谢文乔手里柔软的花,生出一种一把夺走的**来。
“他演员,拍戏嘛,能回这边就不容易了,早上走得早,晚上回得晚。”
江峪不知怎么的,听到是谢文乔自己买的,一下子豁然开朗,看着他手里脱俗的百合,惊讶道:“哎?今天他回来挺早的,还问了你在不,应该找你有事。”
“他人呢?”谢文乔问。
谢文乔把花换了个姿势抱,纤细挺拔的花枝朝邢穆竹那边动了动,邢穆竹伸手去接,落空了,手指微动斜插进口袋里。
“楼上,要去找他吗?”江峪指了指头顶。
“不用,他有事应该会来找我。”
许珂到底没有去找谢文乔,谢文乔也不知道许珂找自己有什么事。
*
谢文乔一醒便去看昨天带回来的花,那把重瓣百合与银色的花瓶相得益彰,昨夜他梦里都是百合清香。
今天他起得很早,外面的天空才带上淡淡蓝。
几下收拾了下楼,发现邢穆竹已经在楼下了,见他下来,抿唇笑了一下。
“我送你去剧组。”
“等下,我花忘拿了。”
谢文乔折返回去拿,邢穆竹翘起的嘴角慢慢落了下来,楼道传来脚步声,抬眼看见了许珂,扭过头不看他。
许珂白了邢穆竹一眼,不想搭理他,脚步不停,向外走去。
“许哥,等等我,我们一起走。”谢文乔正好从楼上下来,急忙叫住他。
许珂停下脚步,朝后看,谢文乔捧着一束鲜亮的花奔向他,花团随着他的脚步起伏着,霎时好看。
“好啊。”许珂勾唇一笑,眼底的冷意散去,眼神融融。
“我送你们。”
邢穆竹朝谢文乔招手,谢文乔噔噔噔跑到他身边去,朝许珂招招手。
“一起一起。”
此刻邢穆竹也不去谢文乔的花到底是不是要送许珂,或者送给谁给谁了,他很受用地看着谢文乔毫不犹豫地来到他身边,眼底尽是欣喜。
许珂颔首,无视邢穆竹得意的目光,走到谢文乔身边。
“花放后背箱吧。”谢文乔把花给邢穆竹。
“嗯好。”
邢穆竹接过花,小心翼翼地放进后背箱,确保放稳了才进到驾驶室,令他意外的是,谢文乔没有和许珂一起坐在后排,而是坐在副驾驶。
邢穆竹拉安全带的时候,瞄了一眼后排的许珂,他面色如常,眼睛微合,似在假寐。
“怎么不坐后面?”邢穆竹问。
“后面看不清剧本,我要读一读剧本。”谢文乔翻出他那本薄薄的小册。
“现在看啊。”邢穆竹无奈笑道。
“你不懂,临阵磨枪,不亮也光。”谢文乔用手比划了两下,惹得邢穆竹笑容更盛。
“不用担心,上次我们对过戏,按照那个情绪来就好。”许珂淡淡道。
邢穆竹看了下后视镜,许珂眼睛闭着,眉头微皱。
那天他撞到两人对戏,如果他没撞到,许珂脸都快贴到乔乔脸上了,那动作分明就是要亲上额头。
哪怕只是额头,他也不爽。
“是吗?”
谢文乔尽力回想老早之前对戏的记忆。
“不相信我?”许珂说。
“相信相信。”谢文乔连声应道。
“一会儿拍戏的时候也请相信我。”
“嗯嗯嗯。”
谢文乔闲聊够了,又开始看剧本,尽力背上台词。
好在他饰演的瞎子连清是个话不多的社恐,应该可以这么理解吧,摆摊卖东西都是挑人少的地方卖(其实是眼睛不方便,特意找的地),夏深雨说什么就信什么,最后知道了夏深雨是杀人犯也只敢弱弱地劝他去自首。
个性简单鲜明,是很好扮演的角色,所以导演毫无负担地找了除了美貌贴人外的素人谢文乔,并且能放心让他去演,当然导演相信许珂和他对手戏的时候,能把他带上道。
很快就到了剧组,谢文乔没能忍心让邢穆竹在外面等着,由着他一起进来。
剧组租下了破旧的石房作为连清的房子,屋子外面有一大片银杏树林,树叶金黄,地上落了厚厚的一层也是金黄的。
孟石导演的镜头细腻,很喜欢拍实景,这几场戏留到现在来拍,很大一部分原因是在等银杏叶变色。
半黄半绿的时候,孟石来实地看过,不满意,前些天终于满山金黄了,这才通知了谢文乔来拍。
谢文乔刚到,孟石就叫人过去讲戏,话是那样说,但他对于连清这个角色还是不马虎的,仔仔细细给谢文乔说了一遍,确保他都懂了,才让两人先去试走位带感情对台词,试过走位才算是正式开拍。
不得不说,孟导很有经验,这样几个步骤下来,谢文乔适应了,一场戏通过,谢文乔心里的忐忑小了不少。
邢穆竹站在工作人员中,高的显著,就算带了口罩也显得扎眼,谢文乔补妆时总会朝他看一眼。
“大家坚持一下,最后一场戏了,争取我们上午结束。”孟石鼓舞道。
谢文乔喝了一口工作人员递来的水,闭上眼睛眨了眨,仍由工作人员给他补妆,放空眼睛假装看不到眼睛有些累,朝邢穆竹看了一眼,后者对自己笑了笑。
他也不无聊,站着看了这么久了,自己都演累了。
最后一场戏是连清察觉到夏深雨的异常,傻乎乎地劝解他去自首,希望他能改过自新。
夜很深,月光透过窗户留下银杏树影,偶尔一片银杏叶片在微凉的风中落下。
夏深雨察觉到连清睡着了,悄然起身,在他出门的那一刻,连清睁开了涣散的眼睛,光明的缺失,让他其他感官变得敏锐。
不知过了多久,夏深雨回来了,带来了潮湿的水汽,里面似乎带上了淡淡的铁锈味。
那天连清去银杏林里捡银杏果,也闻到了这种味道夹杂着新翻的泥土的气息,正好碰上了来找他的夏深雨,那会儿他听信了夏深雨来寻他的话。
事实显然没有那么简单。
“深雨?”连清翻了个身面向夏深雨的方向。
“睡醒了?是头又疼了吗?”夏深雨温柔地将连清靠在自己怀里给他揉太阳穴。
“深雨,去自首吧。”
夏深雨动作未停,轻柔地揉着连清的太阳穴:“你说什么胡话?”
“深雨,我知道你不是李叔的侄子,去自首吧,一切都来得及。”
夏深雨松开了手,连清跪坐起来摸索着去拉他的手,然而什么都没有拉到。
“你知道你在说什么吗?”
温柔的儒雅的,是连清熟悉的声音,此刻连清却生出一股森森的寒意,他踟蹰着往后退了退,怯怯开口:
“去自首,警察会减轻你的刑罚的。”
夏深雨看不清连清的表情,但这些都不重要。
连清还没退到安全的地方,一只强壮有力的手捏住了他的后颈。
“你在害怕?害怕我像杀他们一样杀了你吗?”
“没…有…”
连清感觉脖上的手在收紧,他开始止不住地发抖,声音更胜,夏深雨离他更近了,他害怕地闭上眼睛,喉结上传来啃噬的痛感,没等他反应后颈一疼,便失去了意识。
咔——
“许珂发挥得不错,加戏加得好,这场戏过了。”孟石笑咪咪的,让场务把营造夜晚的篷布拉开。
谢文乔张开眼睛,许珂低头歉意看着他的脖子,上面有一道红红的牙印。
“抱歉。”
“没事没事。”
谢文乔用手擦了擦脖子,顾不上喉结的疼痛,探头去看邢穆竹,后者抿着唇,脸色发黑地看着这边,见他看过来,头扭到别处。
许珂舌尖擦过后齿,还想说些什么,身下的谢文乔对他摆摆手,向邢穆竹快走过去,邢穆竹见人过来了,就带着往外走,很快两人都消失在视线里。
搬回别墅录制的这些天,他似乎错过了许多东西。
傍晚,剧组杀青宴结束后,许珂回到别墅里,厨房里传来众人的聊天声,他伴着这些欢乐的声音上楼。
回到房间,将带了一整天的无框眼镜摘下,是夏深雨的眼镜。
制作组说可以从剧组带一件自己喜欢的东西走,许珂拍完戏一直带着,现在取下,眸子淡淡的,带着一点轻微的血丝,看东西有些雾蒙蒙的。
许珂捏了捏鼻梁,漫无目的地想是他杀青宴被大家酒灌多了,有些醉。
六初在床头静静开着,白色的,雪一样的花瓣轻盈地盛放着,娇嫩细长的茎从淡粉的花心探出来,露出玲珑小巧的花蕊。
没什么味道,但美得心惊。
许珂走近,小心翼翼地抚摸着花瓣上鹅黄浅紫的花纹,柔软的,易碎的。
这是一束深思熟虑,却仍未送出的花。
但他一点都不在乎。
好好好,你不在乎ovo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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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第 43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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