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章 那年秋风桂花香正浓

操场。

一阵风吹散了萧繁锦脸上的红晕,那个孟旭州也是真的……他服了,本来自己都想好台词打算化解尴尬了,结果孟旭州一来说了两句话让他更尴尬了,他说什么不行非说那两句,但凡一上来就说几句今天食堂菜啊饭啊甜品啊小吃啊之类的话转移话题不就过去了吗?

还有那个宁讼说什么暧昧……神经病。

萧簇森还想说些什么,萧繁锦想起正事:“走,哥我带你去办住宿手续。”

办理窗口。

萧繁锦对办理人员道:“能不能给他安排十三号宿舍的床位我们宿舍这学期有个人转走了。”

办理人员:“你们是兄弟吗?”

“嗯。”

他将表递了出去:“拿回去给班主任和监护人签字。”

萧簇森两人漫步在校园,萧繁锦哼着小曲,萧簇森摘下助听器:“没电了。”

萧繁锦立马拿出自己兜里的另外一个助听器给他带上。

“你好,请问是萧簇森同学吗?”

两人抬头,跟孟旭州有五六分像似的女生走到两人面前。

萧繁锦指向萧簇森:“他是。”

女生的声音很好听,温柔恬静,如细细密密的水滴与甜蜜花粉的芬芳融合,迸发出清新靓丽的馥郁,她道:“萧同学,这是你的名牌。”

安澜一中没有校服,只有名牌,但名牌基本上也没有几个人戴。

名牌上印着校徽、姓名、班级,镶着的金边平添几分低调的奢靡。

孟音兮将名牌交到他手中,将长发挽到耳后,莞尔一笑:“在校园内有任何问题都可以来学生处找我,我叫孟音兮,正声雅音的音,清扬婉兮的兮。”

“嗯。”

孟音兮离开后,萧繁锦肘了肘他哥胳膊:“好温柔文静的人儿,这年头这么温柔文静的人不多了。”

萧簇森:“……”

“话说回来,”萧繁锦揉了揉眼睛,“我怎么感觉这姑娘有点像孟旭州,还都姓孟。”

“没听孟旭州提到过他有姐姐妹妹的呀?”他说到这自己都不信疯狂摇头,“不可能!绝对是巧合,孟旭州那么粗鲁莽撞的人怎么可能有这么温柔文静的姐妹。”

萧簇森:“……”

他淡淡道:“我也不见得有一个安静话少的弟弟。”

萧繁锦还没反应过来,萧簇森抬腿:“我回教室了,你自己看着玩。”

在萧繁锦反应过来他哥这是变相说他话多聒噪的时候,他哥已经拿着几张资料和住宿申请表来到了秦霖的办公室。

秦霖在躺椅上睡午觉睡迷糊了,起身的时候差点摔着,萧簇森刚伸手想去扶,秦霖反应很快撑着桌子:“没事。”

秦霖在住宿表班主任签字那一栏签上自己的名字,接过资料,又拿出自己的手机并解锁递给萧簇森:“加我微信,进班级群。”

秦霖的手机壁纸是一张照片,不是网图,更像是十几年前的老照片,一个戴着黑色帽子、穿着黑色T恤的年轻女子站在盛开的桃花树下,看不清脸,气质松弛,整张照片最醒目的莫过于女子脖子上的嵌着紫钻和蓝钻的鹿角型项链,哪怕照片像素不好也依旧看得清在自然光闪得耀眼的火彩。

秦霖的头像是一只小猫缩在沙发上安稳睡觉,微信名也似乎是小猫的名字——“阿蜜”

萧簇森将手机还给秦霖,秦霖挥了挥手示意让他出去。

秦霖翻着萧簇森写的资料,看到父亲那一栏写着三个字——萧、启、望

母亲那一栏写着——路、有、仪

秦霖不禁大笑起来,笑声中夹杂着多年以来积攒的怨气、愤怒、悔恨的释放和近乎绝望的悲鸣。

笑声弱了下来,直至彻底平静。

秦霖拨通了一个电话,那头传来女人成熟慵懒的声调:“喂?”

秦霖声音沉静,却如潮水翻涌:“我找到了……”

“嗒!”那头传来高脚杯落地的碎声。

九班。

今天的最后一节课是自习,大部分人都不是很想上这节无聊的课,所以回家的回家,回寝室的回寝室,娱乐的娱乐。

晏念宁帮禾迦词画完设计稿,刚要走就看到萧簇森在死磕一道物理题,怎么算都不对,她凑近了些看,贴心地给他几个提示。

萧簇森手一顿,道:“不用提示我,因为提示了我也不会,我很蠢的。”

晏念宁嘴角一僵:“怎么会呢,我看你挺聪明的,人人都一样,认真想总会会的。”

萧簇森笑了一下,他不明白想她这样的人中龙凤为什么会觉得“人人都一样”

晏念宁见气氛降到冰点,试探着开口:“要不……我教你?”

她没真打算教,只是想缓解气氛,按照寻常套路对方只需要在现在说一句不用不用我还是想靠自己之类的话她再顺着对方的话说下去就可以打破这沉寂的氛围。

可是……她没有等到对方开口,两人之间依旧静到可怕。

一秒,两秒,三秒……

晏念宁在第五秒的时候听到“啪嗒”一声,萧簇森的泪水滴在草稿纸上,一滴,两滴……

晏念宁眨巴眨巴眼睛,她不明白对方为什么要哭,是自己说错什么了吗?

她弯腰拿了一张纸递给萧簇森,他指尖颤抖地接过,她听到他低语呢喃:“我曾经……也有人教。”

曾经,他教他读书、识字、武艺,教他道理、做人、处事,教他做饭、赚钱、自保,教他何为善何为恶何为好何为坏何为君子何为小人,教他人性,教他自主独立,教他世间百态……

他走后,再也没有人教他了……

晏念宁又拿了几张纸:“你现在也有人教。”

萧簇森情绪恢复得很快,眼底的泪还在流,声音却格外清晰平静:“我知道。”

但是不一样的,那是这个世上唯一纯粹的、不求回报的愿意教他对他好的人。

“对不起,我失态了。”

晏念宁心中惭愧:“是我对不起,是我说错话了。”

她在心中恨不得扇自己几巴掌,直接给人家讲不就好了吗,就非贪那两句嘴吗?

“你没有错,是我想起了一些陈年旧事罢了。”

教室本就没有几个人,这会就只剩晏念宁和萧簇森两个人了。

萧簇森看向窗外的桂花树,一阵风来,几片桂花吹洒在两人的桌上,也吹干了萧簇森脸上的泪水。

晏念宁拿桌上的几片桂花摆成了一个笑脸:“你看,桂花都在安慰你想让你多笑笑。”

风又过,吹散了笑脸,晏念宁的发丝香气混着桂花香气朝萧簇森扑面。

桂花打到他的脸,她的发尾轻抚他的眼角,恍惚间又回到幼时那个傲娇任性的大小姐总会无数次轻轻抚摸他眼尾的浅疤……

风停,风吹走了桂花的笑脸,却吹起了萧簇森的笑脸:“好久不见,沈盛荣。”

晏念宁愣住,她怔愣于他知道自己的曾名,并且如此平缓坦然地说出来,一瞬间她只觉天昏地暗脊背发凉,可她看到了那双泪未干的平静眼睛的眼尾那有一块很细很浅的疤痕,那是一道小到几乎微不可见的旧伤,但晏念宁永远不会忘记。

她笑得温柔缱绻,真挚无比:“好久不见,曲璨星。”

两人的初见初识是在裘蓓村。

那年秋风桂花香正浓。

小河边硕大的桂花树下,曲璨星被村里的恶霸们逼到树角,简陋的衣服和漂亮的脸蛋成了恶霸们欺凌他的理由。

“哟,这是弟弟还是妹妹呀?!”

“这小脸真水灵,之前怎么没见过?”

一个恶霸走上前问曲璨星:“小美人儿,我们是该叫你弟弟还是妹妹呀?”

那是曲璨星第一次出门,他不敢回答,结果就是被狠狠扇了一巴掌。

小孩子皮肤本就娇嫩,这一巴掌直接扇肿了他半边脸。

恶霸们似乎很享受美好事物被自己亲手毁掉的感觉。

他的脸被恶霸掐住:“小美人儿,怎么不回答我的问题,你是弟弟还是妹妹?”

曲璨星吓得闭上眼,声音发抖:“弟……弟弟。”

众人哄堂大笑。

“哈哈哈哈……娘炮!……”

“娘炮就娘炮吧,这张脸在这我可以当那玩意不存在哈哈哈…”说这话的人上前摸摸曲璨星的头,他恐惧地往后缩,恶霸半按半压的固定他的头迫使他直视自己,他脸上挂着和他行为完全不符的、极具欺骗性的笑,道:“那弟弟愿不愿意去哥哥家玩玩,哥哥家有好多好吃的好玩的。”

是个人都听得出来其中的龌龊不轨之意。

曲璨星推开他想跑,又是一个人踹了他一脚,两个人把他按在地上,他被那个人拽着头发,逼着他磕头:“弟弟怎么推哥哥呀?不喜欢哥哥么。”

刚才踹他的人在旁边叫骂:“喂!小兔崽子!快给恩远哥道歉!”

“让被欺凌者给欺凌者道歉你们不觉得自己很无耻吗?!”

当时的沈盛荣穿着纯白的裙子,抱着一个兔子娃娃,戴着不菲的发卡和首饰,连买一根头发丝都是矜贵精致的,与周遭的环境格格不入。

她就这样在曲璨星最无助的时候如同童话故事里英雄救美的骑士强势的、突兀的、如救世主般地闯入他的世界。

“哟,又来一个小美人儿,妹妹要不要也去哥哥家玩玩~”恶霸头子眼中是怎么都掩饰不住的兴奋。

有个人凑到他耳旁:“恩远哥,你看这妹妹的模样穿着,看她手腕上的金镯子,一看就很值钱。”

他们眼中露出贪婪、邪恶的凶光。

恶霸头子舔了舔嘴唇,再次露出欺骗性魅惑性十足的笑容:“我们确实是无耻之人,那么妹妹愿不愿意用你左手的镯子换这位弟弟?”

沈盛荣笑了,那是一种轻蔑不屑的笑。

秉着能用钱解决就绝不多费口舌的原则,她看了眼被恶狠狠踩在脚下的人,摘下左手的镯子想扔垃圾一样扔了过去。

见她这么爽快恶霸头子后悔刚才没多要点。

金手镯落地的那一刻,所有人都如同豺狼遇到猎物般暴露出本性蜂拥而上以最原始、最低劣的方式抢夺,甚至为此大打出手。

沈盛荣掠过他们,径直走向曲璨星,伸出一只手。

曲璨星的眼神几经变换,最后定格在感激,他嘴唇动了动,似乎想说些什么,但最后都化为一句:“我手脏。”

他的手上现在全部都是黑印和泥土。

沈盛荣眼中是坚定和鼓励:“你手不脏,”她朝为了区区一个手镯而争执掠夺的他们扬了扬下巴,“他们的手才脏。”

手脏,心更脏。

曲璨星还是犹豫,看着自己黑黢黢的手,又看看女孩白白嫩嫩的手,要伸不伸的。

就在他想还是自己起来吧的时候,那只养尊处优的纤纤玉手温柔而有力握起他的手心并顺势把他拉了起来。

“既然你不好意思,那就别怪我自作主张了。”

他不伸手,那她就主动牵好啦。

沈盛荣心中不平,多好的男孩他们凭什么欺负!

待他站稳,沈盛荣松开手:“你家在哪,我送你。”

既然帮了人家,就得帮到底。

见两人要走,恶霸们又突然统一战线围住两人,恶霸头子脸上已然挂了彩,可见刚才战况激烈,他再次露出他的满面笑容:“妹妹,一个镯子太少我们哥几个不够分,要不你把你身上有的家当都拿出来吧。”

他算是看出来了,这就是富贵人家的小姐下乡来游玩的,机会难得,他可得好好宰一笔!

其他人附和着。

“就是,你看着也不像穷人家的女娃,今天就全当打发打发哥几个。”

“别那么小气!你一个女娃身上那么多值钱玩意也不安全是不是?”

“我告诉你,你最好是主动给,不然哥几个打死你们!”

沈盛荣冷眼扫了一眼他们,她从未见过如此厚颜无耻之徒,她敢肯定只要她再一次把身上的东西给出去这帮人绝对会更加得寸进尺地提更加无耻的要求。

她面无表情道:“好。”

说着,她拉开兔子娃娃的拉链,就在所有人都认为她要拿出身上最值钱的东西时,曲璨星在她耳边低声说:“不要给他们。”

沈盛荣冷笑一声,目光如炬,然后恶霸们眼睁睁看到他们以为的惊世宝物变成了一把锋利得反光的宝刀。

他们还没来得及看清,刀已经架在了恶霸头子的脖子上,沈盛荣眼神冰冷,薄唇轻启:“滚。”

场面一静,随后彻底爆发,恶霸们动起手来也实打实的,沈盛世将曲璨星猛的一甩:“他们的目的是我,你快去找我爸,我爸叫郁敬安!”

沈盛世三岁就跟着父母、姥爷习武,个子长得快,天赋也高,小小年纪练得一身好武功,可身高功夫再高,也肯定打不过这么多年龄都比她大的人。

她也清楚这一点,所以每一招都结结实实地落在实处。

恶霸头子看准机会一把握住刀刃。

沈盛世睁大眼睛,她并未真正动刀见血,宝刀在她手上只起了一个震慑和辅助的作用,她没有想到有疯子会徒手捏她的刀刃。

鲜红的血液吓呆了所有人,沈盛荣这会也不敢硬生生抽出刀刃,他捏的很紧,她怕自己没控制的好力道把他的手指头生生砍断。

他有错,但罪不至此。

她也不允许自己做出可能会毁了别人下半辈子的行为。

法律会给每一个人犯错的人改过自新的机会,而不是一味纵容或是斩断犯错之人的所有退路,她亦是有自己的原则。

那恶霸头子左手死死攥着刀刃,右手伸向沈盛荣的脖子想去勾项链,沈盛荣看着他眼中那对金财几乎癫狂的渴望的眼神,解开了项链的扣子,熠熠生辉的项链淌在他满是鲜血的手掌心,他跪下,攥着刀刃的手却未松。

他就这么对沈盛荣跪行几步,回头看向其他人青筋暴起吼道:“滚开!滚开!都是我的!我的!谁都不准抢!不准抢!”

他如同失去最后一根名叫理智的弦的野兽。

沈盛荣小心地退后一步,她的身后就是河。

她退一步,他就跪行一步。

直到沈盛荣退无可退,他如同底层阶下囚膜拜神圣的上帝般单手手心向上恳请施主最后的怜悯和恩赐。

沈盛荣只觉身前人可能患有精神类疾病,她任由他扒拉下自己右手的翡翠手镯,他激动地顺着刀刃看向沈盛荣握着的刀柄,那刀柄上嵌着什么金光闪闪的东西。

他像一个饿死鬼不断地讨要食物,而他的食物不是吃的,而是一个又一个象征着金钱和闪耀的“食物”

他松开捏着刀刃的手扑向刀柄,想要扒开沈盛荣的手将宝石扣下来。

沈盛荣察觉他的意图,怒斥:“松开!”

两人拉扯间,沈盛荣用尽全力将他甩开,她也随惯性身体往后坠落。

她宁愿落入水中,握住刀柄的手也始终未松。

可她忘了……她不会游泳。

落水前的最后一幕是,那个男孩跑回来向她扑来。

曲璨星水性很好,一只手拽着桂花树向河岸延伸的枝条,一只手拉住拼命扑腾的沈盛荣的手不让她被水流冲走。

曲璨星用尽全身力气将她引到岸边,刀刃嵌入泥土,沈盛荣爬了上来,就在她想回头拉曲璨星一把时,曲璨星体力不支缓缓松开了拽着桂花树枝的手,枝条随着他的脱力弹起,枝头划伤他的眼角,那里本有一颗泪痣,现在血液从泪痣里渗出。

沈盛荣两只手抓着他的手臂扯他上来。

才赶来的郁敬安就看到这惊悚的一幕。

他失色:“荣儿!”

沈盛荣按住曲璨星眼角的出血口回头:“爸我没事!”

几个恶霸根本没想到有这一出,刚想跑就被郁敬安三下五除二制服并盘问了一番。

两人重新回到桂花树下,郁敬安心疼地抱着她,看她有没有哪里受伤。

“我没事。”她说着并指向曲璨星,“是他救了我,他受伤了。”

郁敬安的手布满伤口和旧伤,但很大好暖,他给曲璨星处理了伤口,曲璨星很认真的说:“她也救了我。”

如果沈盛荣没有及时出现,他不敢想他还会被怎么样。

郁敬安刚才已经从几个恶霸口中拼凑出了事情的大概经过,听此哈哈大笑起来:“好好好,我知道,你们都救了彼此。”

他很高兴女儿来村子的第一天就有了一个交好。

女儿真是长大了。

同时他眼底又闪过哀伤,女儿明明还这么小……怎么能长大呢……

他替女儿拭去脸上的水渍,又瞥了眼地上恶霸们老实交代出的珠宝首饰,道:“荣儿,以后在村子里不要带这些引人注目的东西,尽量穿的朴素一些,好好听爷爷奶奶的话,好么?”

沈盛荣没有看到父亲眼底一闪而过的不舍,她点点头,她转头看到那个恶霸头子依旧跪在地上对着那些闪着金光的东西又吻又亲,她有点反胃,算了算了,就当破财免灾了。

她正式对曲璨星道:“我叫沈盛荣,太平盛世的盛,繁荣昌盛的荣。”

郁敬安也对曲璨星自我介绍道:“我叫郁敬安,敬礼的敬,国泰民安的安,我是沈盛荣的父亲,你可以叫我郁叔叔。”

曲璨星想起爷爷教他写自己名字时的情景:“我叫曲璨星,璀璨生辉的璨,星光熠熠的星。”

从那之后,沈盛荣与曲璨星再也没有见到过那些恶霸们,他们形影不离,两人最喜欢在那颗桂花树下玩了,搞得满身都是桂花香。

曲璨星看着童话书里王子和公主相爱的故事,不理解的说:“为什么王子救了公主,公主就一定要以身相许,那照这么说,我和你岂不是要互相以身相许?”

沈盛荣一边给他的眼角涂药膏,一边乐得呵呵笑:“公主以身相许并不是因为王子救了她,而是因为他们本就两情相悦,才有了以身相许。”

桂花纷飞,沈盛荣抱着兔子娃娃开玩笑道:“不过话说回来,你要是实在想以身相许我长大以后再娶你也不迟哈哈哈哈……”

曲璨星一愣,羞怒地抓起地上一把桂花洒向沈盛荣:“说什么呢!长大之后我娶你还差不多!”

“不行!必须是我娶!”

两人开启了幼稚的桂花大战,最后没分胜负,两人疲倦地躺在桂花堆里,沈盛荣嘟囔:“我才不要长大,当大人有好多好多事情和责任。”

她已经很久没有见到爸爸妈妈了,他们大人都好忙好忙,她才不要成为没有时间陪伴亲人的大人。

曲璨星也不想长大,他每长大一岁,爷爷就老一岁,到最后就再也见不到了……

沈盛荣在裘蓓村的那三年是曲璨星人生中最开心最安稳的三年。

而沈盛荣只记得那三年自己好像失去了所有的至亲,还要忍着泪水与挚友道别。

他们从未想过他们还能再见,这或许就是老人们常说的缘分吧……

有缘之人有缘之事总会在阴差阳错下不断相逢。

可真的是这样吗…

再次见到时,她不是沈盛荣,他也不是曲璨星。

早已物是人非……

他们能做的只有——

珍惜缘分,珍惜当下。

萧簇森有些怀念:“还记得当时我们说要当一辈子的好朋友。”

可后来沈盛荣走后他发现他对她并不是纯粹的朋友之间的情意,他厌恶自己那龌龊的心思。

可他如今方觉…他的心似乎不受他控制了。

晏念宁伸出手,与当年一样:“有幸再会,朋友。”

萧簇森伸出手却停在半空中,他现在真的能以朋友之名与她握手吗?他配吗?

这一幕与当年重合,晏念宁亦如当年一样主动坦然得再次伸手握住他的手心:“你好,萧簇森。”

萧簇森愣了许久,才道:“你好,晏念宁。”

他们现在……都很好。

别来无恙,老朋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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