日升。
刘丽刚醒来就开始捞手机,男朋友还是没通过微信好友申请。
因为这件事窝在心上,让她难受,总是惦记着,时不时的就要分走她的注意力,干扰她的生活,觉也睡不好,所以她觉得有必要多想想。
她坐在桌前,开始捋他俩之间的事。
他是火大,实在气不过删了她,还是真要分手?
她不知道。
这个真是把脑子想宕机也不可能想出来。
她换了个问题。
她想分手吗?
她以为问完自己,脑子里会立刻跃上答案,不想!可事实上并不是这样,她对于分手的抗拒没有她以为的那么大了。
为啥?
她觉得她真的克服不了亲密。
就算这次和好了,下次呢,下次他再说同居的事,她还能拒绝吗?他会不会气得拉黑她?
下下次呢?
她为这事努力过很久。
毫无良效。
开始以为只要劝自己就有用,后来发现劝自己没用,只能苦苦硬熬,再后来她以为熬多了,可能会好受点,可并不是这样。
她的痛苦并不因为苦熬的次数多而减弱!
要将来能有办法让她不因为这件事痛苦,那当然很好,可她根本不知道会不会有那个时候,那个时候又有多远。
她还要熬多久。
还能熬下去吗?
算了。
不熬了。
他如果真的要因为这事分手。那就——
分吧!
她告诫自己,他要是真提分手,她应该大度一点,体面一点,放他离开,千万别因为怕孤单而苦苦挽留,而纠缠不休。
脑子里想到这个时,她正端坐在桌前,只觉得四肢僵硬,动弹不得,脑子里浮现很多个念头。
她安慰自己:不要怕孤单!
不要怕。
反正以前一直都是孤单的,以后也不过是不断重复以前,没什么可怕的。
可深陷孤单的沼泽,日复一日,真的不可怕吗?
她好无望啊。
可要是越来越孤单呢?
还受得住吗?
她告诫自己:无望那也没办法啊,受不了那也没办法啊,这就是她的命。
得认!
她逼迫自己站起来。
她要继续生活。
今天休假。
今天搬新居。
她算过了,如果找搬家公司,用上折扣券、新人礼包啥的也很贵。同城重物快递,也很贵。但是自己坐公交,一趟一趟搬,大概6趟就搬完了。
才12块!
没有丝毫犹豫,她选择自己搬!
纯手工!
她把被子床单类压得结结实实,塞进大蛇皮袋子,抱得牢牢的,有点挡视野。试着扛在肩上,结果扛不住,于是继续抱着大袋子往外走。
走在小区里好像撞到人了,赶紧:“对不起。”
被子的另一侧传来一道声音:“你这是做什么?”
啊?是它!
她:“搬东西啊。”
它:“用手搬?”
她:“嗯。”
它:“搬哪。”
她说了个小区名,又说了楼栋、单元、楼层、门牌号。
它不吭声了。
她胳膊没力气的时候,就停一停,感觉怀中东西快掉下来,抬腿用膝盖往上顶一顶,走到路边,把东西放到小石蹲上歇了一会,不敢歇太久,一是耽搁时间,二是歇太久就更不想动了,于是逼自己站起来继续搬运。
它跟着她。
她上了公交,发现有座,开心坏了,对着窗外的它挥了挥手,笑得格外热烈。
公交车在往前开。
它在原地不动。
她突然自作多情了起来,咋有一种,要远行有人相送的温馨感?
今天之前,除了她男朋友,还没人这样送过她呢。
要搬第二趟了,她抱着炒锅、案板,刀具之类出门时,它跟之前一样,一句话不说地跟着她。
看着她坐上了公交。
这回没座位。
但她看着窗外,看随着公交行驶急退的它,心情还是很好。
她想挥手。
可她的手都被她征用了,没空闲的手。
她想着,她要是哪吒就好了。有三头六臂,可以腾出一只手大幅度地朝着它挥,她想挥的比扇子的扇面还要大。她想挥得比擦玻璃还要用力。
她的脸朝向窗户,咧嘴笑。
笑得灿烂。
她以前可从来没有在一天之内被相送两次。
开森!
搬完第二趟回旧住处时,在电梯口碰到了一个大姐姐,她见过这个大姐姐很多次,但她俩没说过话,大姐姐经常推着对门的老人在走廊和电梯口溜达,可能是对门雇的保姆。
大姐姐小心地走过来,语气忐忑地问:“能教我怎么发朋友圈吗?”
她:“啊?”
啊完:“可以可以。”
她耐心地讲着。
收获了谢谢。
她很满足。
很高兴还有手有脚,能照顾自己,也能帮上别人一点微不足道的小忙。
她喜欢这种平淡中有点意外的小日子。
她抱着蒸锅那些出门,小心地避开障碍物,避开行人。
它还是跟着她。
她们一起下电梯,一起下台阶,一起穿过停车位,一起走到小区口。
她上了公交后,站在行驶方向的右侧,挥了挥脑袋。她还是腾不出手,但她有头,她可以挥头吖。
它突然笑了一下。
啊?它笑了耶。
它也开心吗?
它是不是还说话了?
它说的啥?
可惜没听到。
多希望风能把它的话传过来,递到她的耳边,多希望风能温柔地附在她耳边,告诉她它说的啥。
好好奇啊!
她早把调味品打包好,连同洗菜的小盆、沥水的小盆等一同放进洗脸盆里,把洗脸盆摞到洗衣盆里。
已经很重了,但还是觉得这一趟拿的不够多,有一种拿少了就亏了的感觉,又找了些东西一起搬。
还背了一个塞得鼓鼓的大包。
她艰难地走到了公交站。
它跟着。
等公交时突然想起问:“上回我上公交后,你是不是跟我说话了?你说啥了,我没听见。”
它嫌弃道:“可怜虫。”
她:“啊?”
它上次说的是这个吗?
还是它现在想说这个?
公交来了。
她负重挤上了公交。
说了好几遍谢谢。
因为好几个人给她让了道。
她习惯性地看着车窗外,蓝色的窗帘遮住了视线,她把抱着的东西卡在车内的一个横栏处,拉开帘子。
车已经行远了。
她只看见了它的残影。
唉。
当她再一次回到旧住处,打算处理衣服、洗漱用品的时候,它一把推开她:“边去。”
她:“去哪?”
它:“爱去哪去哪。”
她闪避着,见它把东西拿在手里:“你这是?”
它:“眼睛坏了吗?没看见我在帮你搬吗?你说你那破眼珠子到底有什么用?当摆设我都嫌丑。这么不中用,要不干脆挖了,和杏仁一起煮,弄份黑白汤给我喝?”
她:“不用,我自己能行的。”
它:“你行个屁!”
它:“你没看到你手都破了吗?快去处理伤口。”
她:“没破啊。”
说着检查了下。
真破了!
啥时候的事?怎么完全没感觉!
它拿着那么重的东西,就跟提了一片羽毛一样,轻松得匪夷所思。它原地消失,不过几秒,又出现了,两手空空:“送到了。”
她:“你确定送到了吗?”
没送错小区吗?
没送错单元楼吗?
没送错房间吗?
她好慌!
它:“你以为我和你一样蠢?”
它:“你就算怀疑你不是个人,也别怀疑我的智慧行吗?”
说着拿出了手机。
从相册中找到了一张图,是它拍的,它刚搬运的行李和她之前搬运的那些行李的合照。
她惊呆了。
真送到了!
好快!
这才是名副其实的秒送啊!
绝了!
想起之前骑共享单车送过外卖时的艰难,她自由自主地发散了一下思维:“你要是去送外卖……”
绝对能赚好多钱!
单王!
它:“说什么蠢话呢!”
它:“滚吧你。”
它很快就把东西搬完了,她正要说留它吃个饭,突然想起锅碗瓢盆都搬走了。
它消失了。
她看了看时间。
比她预期的搬运结束时间早了许久。
还省钱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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