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4章 第 44 章

陌生的山寨,错乱的房屋排序,即便是宋意荣,一时半会儿也无法确定寄颜藏身何处,他环顾四周,只见不远处有一棵老樟树,于是跃然而上,从高处向下望去,龙头寨的岗哨处束着通明的火把,能让人将房舍瞧个大概,很快,宋意荣便注意到一座不同于别处的房屋,这屋子在大堂的南面,大魏尚南为尊,想必这就是寒江的住处,宋意荣心下一沉,看着牖中透着温黄的光晕,还有里头人影浮动的影像。

木垛房屋遇火极易燃烧,自然不会用火把照明,而现下能用得起烛火的,都是些富足人家,方才寒江还在大堂,屋里却燃着烛...

几乎是不用再想,若他是山匪,将寄颜掳了去,为让自己安心,定会将人囚禁在身边,宋意荣一跃而下,飞快朝着烛火处赶去。

屋里,寄颜正看着小莲捧着一摞册子进屋,小莲看着册子上精美的封页,欢喜地道:“夫人,这都是大当家吩咐拿来的,说是给您解闷,这都是什么呀?”

寄颜随意觑了一眼,也颇为好奇,于是伸手接了过来,细细一看,竟是敦煌十二神女图,她幼时在玉行表兄的书房见过,表兄见她喜欢,便送与她作为生辰礼物,后来她才知,这般精美的画,一幅已然难得,若是集成画册,那更是千金难求。

她没细想,直接翻看了起来,这本画册有些许破损,边角上落了些灰尘,应是放在一处许久未动,不过表面已经细细擦试过,和新册无异。

越看便越发惊喜,她曾经的那册已有小十年,而手里这册,是近两年的改版,神女图中的人物有了明显的变化,且配合着人物注释,以及神女在莫高窟中的第几窟室,一一标明,十分详尽。

正当她要翻看至下一页时,外头有了一声异动,不等她抬头望去,身侧的烛光忽而一灭,顷刻间,屋中便陷入一片黑暗。

寄颜正要唤小莲,还未发声,便被一只手掌紧紧捂住,她急忙用手去挣开,岂料这人似是料到一般,另一只手将她两只手腕都牢牢桎梏。本该惊慌的少女此时忽而回忆起了什么,于是镇定下来,随着身后之人的蛮力被带入了一方小小的洞口之中,身后之人是个男子,身上有她熟悉的味道,她知道,他不会伤害自己。

正当她疑惑这是哪里,身后兀地亮起火把,嘴上紧紧捂住的手掌也卸了力,寄颜快速回身,只见寒江额角冷汗密布,他一副庆幸又后怕的表情盯着自己,寄颜轻蹙着眉,轻声问道:“是出什么事了吗?”

寒江没有回答,只一眼不错的盯着,生怕这人下一瞬就会被人带走。半响,才慢悠悠的睁着眼说瞎话,“雄狮寨还留有后患,他们进了寨子,你一个人待在那儿不安全。”

寄颜见他如此不当回事,有些气上心头,埋怨道:“你总是这样,不会好好说话,我方才要吓死了...”

寒江看她嗔怪的表情,面上这才松泛了下来,他拉起寄颜的手,慢慢往前走,打趣地道:“我可没见你要吓死,这不是挺沉得住气?”

寄颜同他默默的往前走,不忘向后看去。

寒江见她动作,也不瞒她,“作为一寨之主,总要有些自保的本事,你如今知道了我的密道,我便更不可能放你走了。”

寄颜抬头看他,隐匿在阴影处的左半张脸瞧不真切,好似翻涌着巨大的风浪,他掩饰的很好,可手上的力道却出卖了他所展示的轻松。

“我会有危险吗?”雄狮寨被他一把火赶尽杀绝,死里逃生的人定然会不计一切的反扑回来,寒江既然选择用密道带她逃走,定然是出了大事。

寒江微弓着腰看向寄颜,他点点头,似是恐吓她一般,道:“怕是这几日都得待在此处了。”说着便往一旁的石墩子上坐下,还招呼着寄颜一道坐下,寄颜摇摇头,躲开了寒江的手。

“嫌脏了?那坐我腿上?”说着竟流里流气的拍了拍自己的大腿,示意寄颜坐过来。

寄颜哪里愿意,轻轻瞪了一眼,于是别开脸,她看了看四周,除去忽明忽暗的烛火,这个洞口便再无其它,但细细聆听,还是能隐约听见水流的嘀嗒声,寄颜摸索着岩壁,没有潮湿的痕迹,这下倒是有些安心了,最起码干燥的地方,不容易有虫蚁。

见寒江真的坐在石墩上一动不动,寄颜只好信了他的话,于是不情不愿的坐在了他的身侧。

宋意荣方一靠近寒江的住处,里头忽而一暗,很快,一个丫鬟似的女子轻声慢步的退了出来,待她走远,宋意荣这才侧身进入屋内,附一进入,鼻尖便萦绕着轻轻袅袅的温香,是不多见的文心兰香,文心兰入香,有淡淡的鲜**,宋意荣几乎可以断定,里头的女子,定是寄颜!她身上的味道,他绝不可能认错。

内室与他只一墙之隔,沉下心来,便能听见女子轻柔的呼吸,宋意荣缓缓推开内室的房门,并未惊扰床上的人,借着窗外的月光,他甚至能瞧见床上之人因沉睡而起伏的曲线。

宋意荣按耐住激切的心绪,并未将人唤醒,转而将窗牖打开,瞬时,月华倾泻,山间月光洒满内室,屋内的陈设尽入眼底,恍如青日。

他迅速回身去看床上的女子,快步行至她的身边,待凑近一看,不禁眉头紧锁,却不死心的再次细看,甚至死死掐住女人的颈项,将人提起,月儿不明所以,甚至看不清来人,只觉下一刻便要窒息而亡,她手脚并用踢踹来人,却半分力气也无。

宋意荣仔细瞧着床上之人,面容陌生,不似伪装,绝不是他的罗寄颜,一瞬间,怒火上涌,胸腔躁郁,就在要将人掐死之时,山下响起一阵雁鸣骨笛声,宋意荣向外望去,笛声三短一长,若非情况紧急,不可能会有此信号。

既不是罗寄颜,宋意荣只得松开手速速离开。

待人走后,月儿浑身脱力,彻底昏死过去......

密道中,寒江眼神阴狠,就连一旁的寄颜都有所察觉。但事不关己,还是高高挂起,寄颜可不想知道他琢磨什么坏事。果然,人一旦不想沾上什么,就来什么,寒江微微侧身,看向一旁的寄颜,直把人看得发毛,寄颜不知他又要发什么神经,于是下意识移动身体,离他远些。

寒江却没有理会她的小动作,只心里想着,若不是顾忌山下还有他的爪牙,今日倒是个绝佳的机会,将人悄无声息弄死在龙头山。

“你若是再过去些,想必这些山鼠的晚饭也有着落了。”寒江话音刚落,寄颜便听到一阵小小的吱吱声,她浑身一僵,慢慢转过头去,只见黑黢黢的角落里有什么东西正在爬行,似狸花猫一般大小,眼睛还泛着精光,寄颜惊叫一声跳了起来。

哪知山鼠也跟着蹿了出来,甚至跳在了寄颜的鞋面上,从未见过这等场面的少女,几乎要被吓出魂来,而身旁高大的男人此时在她眼里犹如救命稻草,寄颜甩开鞋面上的山鼠,想也不想,便花容失色的跳上了寒江的腿。

“赶走它们,快赶走它们!”说着用力的搂紧寒江,全然忘了方才的自己嫌石墩脏也不肯坐在他腿上。

被紧紧抱住的男人看着挂在身上又惊又怕的少女,还有那几只逃窜的山鼠,一时间哭笑不得,又很是受用。

寒江站起身来,将人牢牢地挂在腰间,寄颜惊吓之余,只觉寒江分开了她的腿,她想也不想双腿夹紧寒江的腰,生怕自己掉下去。

山鼠胆大,拖家带口的从寒江脚下溜过,甚至一只小山鼠不知人类险恶,用着不谙世事清澈的眼神看着面前奇怪的二人,寄颜低下头去,就看着小山鼠仿佛对自己虎视眈眈,她将头埋在寒江的脖颈处,嘴里嚷嚷乱叫:“还有一只,还有一只,它看着我!”

脖颈间,肌肤间的接触,让寒江一怔,那是区别于双手之间的触碰,他的颈,与她的唇,在一方小小的秘道中,紧紧贴合。

寒江小心翼翼地用手掌轻轻拍打着寄颜的背脊,脚下不忘将小山鼠给吓跑,连连安抚道:“好了,好了,它们被你吓跑了。”

似是哄婴孩,寒江将人抱在身上,边走边哄,寄颜是真的怕蛇鼠一类,岭南潮气重,到了每年的梅雨季节,外祖家上上下下都格外注意,府里扫地焚香避湿蒸,用来驱蛇鼠虫蚁,但百密总有一疏,她尤记得当年懵懂年幼,第一次遇见活生生的灰鼠,竟形同狸猫,从回廊上落下,吓得她汗毛竖立,惊叫不止。

以至于如今还历历在目,方才简直阴影重现了一般,也许是被人安抚着,连日来紧绷着的神经在这一刻得到暂时的释放,两个人的气息轻轻点点的交缠,流转着微妙的氛围,一贯循规蹈矩的少女此刻也注意到了二人之间的亲密,寄颜浑身一僵,呆呆的看着抱着自己的男人,她的小脸颤颤,眸子清亮,盈满了水光,像清晨的甘露,一尘不染。

而抱着她的男人,眼神显然是不那么干净,压抑着的情绪仿佛到了临界点,在烛火摇曳下更让人心颤不已。

似怕,又不是怕...惶悸的,奇妙的...

寄颜被这陌生的情愫拉扯,于是尴尬得就要伸手推他,想要离开他的身体。

哪知下一刻,天旋地转间,身前的男人抱着她便是一个侧身,牢牢压在平滑的岩壁之上。

狭小的只能容纳两人的密道,男人不受控制的压制着怀中的少女,他看着她的眼睛,拥着她的身体,残存的半点理智被消磨殆尽,只能被原始的欲/望驱使。

他一点点靠近,呼吸沉沉,眼眸低垂,眼神专注,像满月夜下觅食的野兽,耐心又急切,诱哄着猎物,允许他的靠近,怀里的少女仿若一只落入掌中的雀儿,完全不知道接下来会发生什么。

寄颜知他惯是如此,没有边界感,要一个悍匪懂礼数,大约是好笑的,可好笑的是,她好像也被男人的眼神蛊惑,那双眼神黏上来,她甚至没有强烈的抗拒感。

直到一只大掌握在她的后颈,唇被人舔舐轻咬,他的呼吸全部与她纠缠,寄颜才从方才的蛊惑中清醒,只这般也无济于事,男人唇上的力道也大,察觉她的回神,于是坏心的探入其中,那么大一团,尽数充入,堵得她声儿零散细碎,唇边的津水,也被他渡入腹中。

寒江满心的奇异,原来女子的唇舌也是香甜生津的么?这等事仿若无师自通一般,在寄颜喘息不过之时,稍稍松开一些,目光定定的观察着她的一颦一蹙,莹白的小脸此时红扑扑,涨的,也是羞的,怎么看,都是极美的。

他的手,是干涸的裂土,寻找着清甜的水源,少女的肌肤,是珍贵的雨露,他渴望贪婪,近乎残暴的掠取...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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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4章 第 4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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