既然徽商总会想着大赚一笔,那事情就简单了,先给他们尝点甜头,他们集合的反对力量将徽商总会拿出来的粮食全部买断,徽商总会以为自己赚了大笔的钱,可是赚了大笔的银子没用,银子本身是不能吃不能喝的,只有将其转换成商品才能有价值,现在让徽商总会坐拥大笔的银子,等到粮食断绝的时候,他们吃进去多少就要成倍的吐出来。勋贵集团的采买商人分散到各个徽商总会的新粮店蹲点,反正只要他们库存充足,自己就负责买买买,直到将徽商总会的粮店买空为止,可是当勋贵集团的商人进入粮店的时候,却发现了一些不对劲的地方。
在镇江府城内的一处徽商总会新开的粮店,今日正在举行开张庆祝仪式,外面摆放了许多花篮,上面还有红纸写的贺词,总之都是某某某老板恭喜开业之类的话,反正徽商总会的业务范围非常广,自己的产业当中又增加一个粮店,自然会有很多各行各业的老板前来恭贺。在人群当中,有几个人的神色却跟别人不一样,这些人没有其他人脸上的喜气,而是目光不断扫视粮店摆放在外面的粮食展品,好像在观察着什么。其中一人对另外两人道:“你们有没有发现,这徽商总会的粮食好像跟咱们从其他地方收的粮食不太一样啊。”其他两人闻言立刻靠拢了过来,现场人多,闹哄哄的,所以并没有人对这几人的举动感到奇怪,或者说根本没有人关注这几个人,偶尔有从他们身边擦身而过的,还以为这些人也是来道贺的老板东主之类的,谁能想到,他们正是勋贵集团负责采买的商人。
另一人回应道:“我也看了,确实不一样,特别是摆在最外面的米,从体型来看肯定是水稻无疑,但是咱们江南的水稻米粒短而圆,颗颗饱满,但是他们的大米却是一种纺锤形,也就是两头细长肚子大,这好像不是江南一带生产的水稻啊。”“会不会是从江西或者福建运过来的水稻?”第三人插话道。其他两人摇头道:“应该不可能,徽商总会这么大张旗鼓的弄,若是在江西或者福建采买,我们不可能没收到消息,复社在江西和福建也有很大的势力,张大人下令之后,这些地方的复社商团早就阻断了江西米和福建米进入南直隶的路线,就算是两广来的米,除非是从海上过来,走陆路基本上是进不了南直隶的。”
“听说新军的水师厉害,难道真的是从两广运过来的?”第三人开口道。“应该不会,广州府那边马大人已经去打招呼了,有周大人和国公爷的面子,料他湖广布政使司也不敢放肆,再说了,李自成大军已经开始攻击湖广,这时候他们还敢将两广的粮食往外调?我看他们自己不想活了差不多。”第一人说道。其他两人皆是点头,认可他这个观点,徽商总会就算是有本事从两广弄粮食,两广官府和军队也不会答应的,李自成大军压境,湖广都快成抗贼前线了,这个时候对于粮食这种战略物资的调动是非常敏感的,谁都不可能做主运粮,若是小批量的采购一点还能说得过去,但要想像徽商总会这样大规模的弄,绝不可能。
“走,我们进去探探虚实。”为首一人道。进了门,他们就发现这家粮店的东主已经忙得脚不沾地,当然不是在做生意,而是在迎来送往,招待前来恭贺的人。只见东主大约是四十岁上下,没有蓄须,而是留着羊角胡,看起来白白胖胖,很精明的样子。勋贵集团的商人哪里知道,此人的真实身份是情报军镇江府分站小旗官。为了这次的粮食战争,中军都督府也算是做了充足的准备,徽商总会是白手套不错,但是真正实施的人不是徽商总会,而是新军,刘毅命令各地情报军站点行动起来,派出精干力量入驻到新粮店当中,所有的粮店东主一律由情报军军官担任,徽商总会的人手进行配合。情报军作为一支秘密地下力量,其选择标准并不像野战部队,需要体能怎么怎么样,战力怎么怎么样,而是需要各类人士加入,这样才能保证身份不暴露。比如这个镇江府分站的小旗官,此人在被吸收进入情报军之前,真的是一家小商店的老板,所以当粮站的东主,也算是干回老本行了,其身上带着特有的商人气息,就算是锦衣卫和东厂来了,也不可能从面相识破他的身份。勋贵集团的商人又不是特务,更加没有识人断案的本事。cascoo
只见三人见东主稍稍停歇了一下,便凑过去问道:“敢问您就是这家店的东主吧。”小旗官立刻见礼道:“鄙人正是。”“请问贵姓?怎么称呼?”其中一人问道。“哦,免贵姓徐,叫鄙人徐东主即可。”小旗官答道。三人笑笑拱手道:“原来是徐东主,幸会幸会。新店开业,可喜可贺,不过我们有一事不明。”小旗官的瞳孔猛然一缩,新店开业第一天,基本上人家就是来走走过场,吃吃喝喝恭喜一番也就完事了,正式营业一般都是在第二天,可是这几人上来就问问题,看样子对粮店的开业有着非同寻常的关心,难道说,他们就是?想到这里,徐东主面色一正道:“请客官尽管提问,鄙人一定知无不言。”几人见徐东主这么配合,为首一人便上前一步道:“我们也都对粮食有些研究,只是方才看到外面展示的大米,好像不是本地货啊,不知道是从哪里来的?售价怎么样?”
徐东主的内心摇了摇头,这些人都是什么水平,就这种水准还要跟青弋军斗?哪有上来就问这么直接的问题的,别的不说,就算是一般人也不会这么问,这算是一个店的商业机密了,不管是什么店,有哪个东主会随随便便告诉一个陌生人他的货源从哪里来?今天还没开售,对方就开始问价格,这些人十有**就是对方的探子。不过徐东主早有计较,在开业之前,他们便已经得到了上峰的指令,只要是遇到对方的商业探子前来采购的,一律按照定价卖给他们,价格这方面,每天都会有人来通知这些粮店东主,很明显,价格的波动是由中军都督府来统一调控的。“这位客官,这货源恕鄙人不能告诉你。”徐东主面露为难之色道。那人惊觉失言,他娘的,阴沟里翻船了,是啊,哪有人上来就问别人货源地的,这不是打听人家商业机密吗?那人立刻岔开话题道:“哦,无妨无妨,我就是看外面的大米颗粒饱满,品相上佳,不像本地产品,这品相,卖个高价没问题。”徐东主接话道:“要说价格,其实明天你们就知道了,不过现在告诉你也无妨,反正明天就开卖,咱们是一个银元一袋米。”
“一个银元一袋米?”三人异口同声疑惑道。“什么叫做一个银元一袋米?这一袋米算是多少?”其中一人发出了这样的疑问,按照明末的规矩,买米不是用斤就是用石,这一袋米算是什么单位?徐东主解释道:“哦,这是徽商总会阮会长定下的规矩,新店要有新气象,咱们就是为了区别其他的粮店,一切按照徽商总会自己的规矩来,其实也很好理解,这一袋就是一百斤的意思,大明一石是一百二十斤,咱们取整,直接一百斤一卖,算起来也简单,寻常人家买个五十斤就够吃一段时间了,也就是半个总会银元。”几人在脑海中立刻盘算起来,现在他们收购的价格大约是一石不到二两银子,就算是一百二十斤二两,六十斤就需要一两银子,可是徽商总会呢,竟然是一百斤上等品相的大米一个银元,虽然他们的银元质地纯粹,属于标准硬通货,可是跟一般的官银比起来,也不能说有四成的差距,这样换算过来,等于对方品相这么好的大米一百斤才卖一两银子,而他们收购江南米,六十斤就是一两银子。
几人兴奋地搓了搓手,这他娘的不是冤大头是什么,有没有搞错,如此说来,周大人、张大人、马大人他们还损失了,要不然直接将上千万两银子一下子投入进来购买徽商总会的大米,这他娘的不等于白白多了四成的粮食。这是一个非常重大的情况,他们必须要立刻回去禀报几位大人,如果勋贵集团这时候掉过头来介入徽商总会的粮店,徽商总会卖多少他们就买多少,买到你傻眼为止。几人已经不想在这里磨蹭时间了,他们要立刻回去禀报,争取明天对方正式开售,勋贵集团就撸起袖子大规模收购,让他们看看什么叫实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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