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陶宗，你认为他们的主力在哪里？没关系，大胆谈谈你的看法。”刘毅问道。陶宗思考了片刻道：“虽然对于皇太极的主力或者说精锐部队布置在哪里并没有相应的情报可以分析，但是我以为，可以从地图上看出一些端倪。大家看，皇太极的兵马策动在两个点，一个是甘肃，一个是辽东，甚至西南的李自成也在挺进湖广，很难不让人怀疑二人是不是又有什么瓜葛，毕竟在进攻天雄军的时候，这两人可是有过暗地里的合作，谁能保证这一次没有？”“唔，不错。”陶宗话音刚落，便得到了大家的支持，确实，这件事情太过巧合，太过巧合往往就不会是巧合，哪有流贼和建虏如此步调一致，皇太极在边关一骚动，流贼就挺进湖广了？“所以，放眼大明，我们可以将大明分成六块来看，第一块就是西北，这方面甘肃已经受到了威胁，第二块是辽东，也没什么问题，第三块是西南，这里有李自成在湖广造势吸引注意力，第四块是中原，中原不会有差错，他们不打通边关，威胁不到中原，第五块就是咱们这里，有咱们在更不用说了，那么去掉这些可能，就只剩下一块地方。”陶宗顿了顿道。

“京师！”场下立刻有人惊呼道。众人猛然都意识到了这个问题，大明全境要不就是像自己这里一样的安全地带，要不然就是已经跟流贼开始接战的地带，就只剩下一个地方极有可能受到威胁，目前有没有动静，那就是大明的京畿。“陶将军，你是说皇太极这次的目标又是京师？当年的京师大战还历历在目，皇太极可是在顺天府城下吃了大亏的，别的不说，京师可是全国的心脏，是最重要的地方，虽然说卫所兵什么的不堪用，但是京畿重地也是重兵把守，皇太极没有足够的兵力是无法突入京师的，一旦开打就是全面战争，皇太极现在有这个实力跟大明彻底掰手腕而不考虑天下勤王军吗？若是他们在京师陷入泥潭被各地的卫所兵拖住，我们不介意再复制一次当年的情况，当年我们只有区区数千人就敢跟皇太极的大军硬碰硬，这一次我们已经有数万雄兵，别的不说，光是调集我们驻扎在十府的兵力北上，皇太极就是再来十万大军也是完蛋的下场。”史可法适时插言道。“是啊，就怕皇太极不来，他要是还敢攻打京师，除非他有什么法宝，能在短时间内打下京师，否则一定会陷入明军的**大海之中。”陶宗满怀自信道。“这么说，皇太极这一次又是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喽？”一名文官插言道。“哈哈哈哈。”会场上响起了众人充满信心的笑声。

“不，你们想的太简单了，皇太极绝对不会这么愚蠢，从形势上分析，他也没有这个条件。”众人沉浸在一种欣喜的气氛当中，但是成康一句话将大家拉回了现实。众将官面面相觑，对成康的话有些不理解，连陶宗也是一脸不可思议地看着成康，方才的分析从理论上来看应该没什么问题，退一万步说，就算是自己分析错了，那更是一件好事，皇太极要不然就不出精锐，不出精锐，光从这几个方向的袭扰作战来看对大明也没什么威胁，也许是他刚刚扩大了地盘，一方面需要消耗一些仆从军的兵力来稳固自己的统治，另一方面也是通过对外战争来转移国内的矛盾，纵观历史，也不是没有统治者这样干过。若是他用精锐出击然后又不攻打京畿的话，那陶宗觉得皇太极真的是闲的没事做了，打甘肃？大西北刚刚经历过建虏的洗劫，现在是一穷二白，建虏再去也捞不着什么油水，而且还会激化跟李自成的矛盾，毕竟陕西也算是李自成的根据地，从前实力弱小，李自成不说话，现在他拥有百万雄兵，还能不说话？要是去辽东，青弋军双手欢迎，本来辽东作战就是青弋军主动进攻，清军被动防守，皇太极真要是调集全国精锐在辽东拉开架势跟青弋军真刀真枪干一仗那还真的是好事，青弋军打防守战，绝对能给皇太极来个让人惊讶的交换比。

“军师，末将不明白你的意思，既然您觉得皇太极没有这个实力，那他摆出这些架势干什么呢？不攻打京畿，难道就是闹着玩？”陶宗不解道。“不，我不是说皇太极在闹着玩，相反，他既然这么做，一定有更加隐秘的用心，但是从客观条件上分析，集中全国精锐再来一次当年的京师大战，以目前的条件是绝对不可能的。皇太极现在的地盘可比当年大得多，各个部落，各个族群都在他的统治之下，内部的情况甚至比外部矛盾还要复杂，清军最核心的其实是满洲八旗，最能打的也是满洲八旗，其次是蒙古八旗，这样一来，这两支部队肯定要放一大部分在国内才能保持强大的威慑力，等到时机成熟、物资齐备，皇太极才能重新发起国战，现在刚占领那些地盘，不会这么夸张，怕引起当地人的逆反心理，所以即便是军事行动，皇太极只能以小股部队来完成作战任务，这支部队最多不会超过四个旗，这也是皇太极目前能拿出来的，最得心应手且忠于他的部队的极限数量，若是将满洲八旗全部拉出去，他的统治根基就不稳了。”成康分析道。

史可法道：“军师，你这样说固然有一定的道理，我虽然不是懂兵法之人，但是一些常识道理我还是明白的，三万建虏攻打京师，说实在话，我想不出这有什么意义？当年十几万精锐攻打京师都没成功，三万人想在重兵云集的京师创造成绩，恐怕很难，京师这些兵马不是说多能打，关键数量不少，清军要想攻城就凭三万人必须掂量掂量，除非是绕着京师周围打草谷，可是现在用三万精锐围绕京师打草谷有什么意义，是能搞到一些财物，但是损失了重要的兵马好像不太划算。”“史大人说的不错，这也正是我比较困惑的一点，皇太极究竟要做什么？”成康捋须道。

“军师，诸位，我想会不会有这样一种可能？”一直没有说话的大都督刘毅忽然开口道。众人立刻安静下来，成康和史可法的目光同时看向了刘毅。刘毅踱步道：“一般来说，事先发起这种军事行动大部分都是烟雾弹，用来迷惑别人的视线，实现明修栈道暗度陈仓的目的，那我们就要找找皇太极的陈仓在哪里，假设他的目标就是京畿地带，若是四旗兵马，攻打顺天府城不现实，城内有数万守城兵丁不说，还有京师三大营，那些禁卫军也能勉强用一用，不管他们是不是花架子，放上城头充个人数也好，还有锦衣卫、衙役、东厂番子这些军事人员，实在不行京师百万人口，征召一些民团也是等闲之事，这么多人马集结在城头，三万兵马就算再精锐，一时半会拿不下来，其他地方的兵马不动，光是山东河南的兵马北上和蓟镇的人马南下就够他们喝一壶了。所以我敢断定，皇太极真要这么干，目标一定不是京师，那我们将北直隶所有的地方拎出来看看，什么地方比较有价值，就能得出结论了。”众人立刻将目光看向地图，重新审视北直隶的每一个府城，看看能不能发现什么端倪。

“大都督，难道，难道说？他们的目标是这里？”陶宗屏气凝神，全神贯注看着地图，忽然脑中灵光一现，大喊一声。刘毅盯着陶宗，陶宗用手一指地图上的一个点，刘毅点头道：“你的想法跟我的想法不谋而合，我担心的也正是这里。”大家一看地图，有人脱口而出道：“大名府？”刘毅道：“卢象观在大名府重建天雄军，我们给予他们这么大的支持，说白了，这个地方恐怕不只是东厂和锦衣卫在活动，便是南直隶，我们的情报军也跟血滴子多次交手，这些人无孔不入，他们在北直隶的力量显然更加强大，难道他们不能攻打天雄军？灭了天雄军，不仅是对明军的打击，对我们的打击，更加是对全**心士气的打击，这个如意算盘皇太极打的好啊。”仿佛是为了印证刘毅的说法，忽然有报信兵在门外大喊有来自大名府的急报，此封报告正是李定国所写，关于上次在营外发现了建虏探子的事情，不仅是建虏，随着搜索的深入，还有更多的发现，朝廷的锦衣卫和东厂也在那里活动。刘毅抖开信件对众人道：“恐怕我的估计不错，出动几万精锐兵马突袭大名府，这倒是个大胆的计划，若是不做防备，成功的可能性很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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