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鹤鸣呆呆的站在那里,脑子里飞速的运转着,闪过了无数种的想法,剩下的人更是呆若木鸡,陈严龄那胖胖的脸上表情都凝固了,嘴边还留下一滴口水,他都忘了去擦。南直隶的军将官员包括太平府的周之翰黄玉等人也是着了魔一般只是傻傻望着靶场的方向,然后一个个张大了嘴巴,刘毅的杀手锏从来没有在这些人面前显露过,此时突然露了这么一手,确实是将众人深深的震惊了。
过了好长一会儿,烟雾渐渐散去,二百多人的火铳手已经枪上肩像木头人一样笔直的站立在那里,仿佛什么也没有发生过,但是前方残缺不全的木靶充分说明了刚才发生了一场惊心动魄的排铳演练。“整队,向左转,跑步前进,回校场。”刘毅命令道。
火铳兵迅速整队,刷的齐齐左转,迈着步子喊着口令,跑步回校场。一二一二一二,整齐的号令声中两连火铳兵迅速回到了本阵,六百士兵又恢复了本来的阵型,静静的肃立着。“全军合演,准备开始。”刘毅命令道,刘金刚要挥舞大旗。
台上传来了张鹤鸣的声音:“刘把总,操演停止吧。让士兵们回营,你随我来。”刘毅诧异的看了一下张鹤鸣,回头看看士兵们。长枪兵和刀盾兵显得有些失落,毕竟骑兵和火铳兵的兄弟们已经在尚书露过脸了,自己还没有大显身手呢。但是张鹤鸣已经发话了,刘毅也无法再坚持,只能拱手道:“遵命!”
“全军回营!”士兵们回转到自己军营去了,刘毅走上点将台,单膝跪在张鹤鸣面前,“还请尚书大人指点!”
“起来吧,刘将军,你编练的新军真是叹为观止,跟我去县衙吧,我想和你聊聊,陈主事,周知州,黄将军,你们也一起来吧。”张鹤鸣说道。
“是!大人。”一行人浩浩荡荡回转芜湖县衙。
今天给张鹤鸣的冲击太大了,他知兵事这么多年却从来没想到打仗还能这么打,这是一个全新的概念,无论是骑兵还是步兵全都是依赖火器,可是大明的火器质量他是知道的,可以说是一塌糊涂,打不响,炸膛的事情时有发生,敌人没打着倒是把自己给误伤了,后面的全军操演他之所以不看是因为他已经知道刘毅会给他看什么了,这支部队高度依仗火器之威。想必长枪兵推出来的应该是火炮,只是那炮管粗大,倒是有些像放大号的虎蹲炮。那刘毅的战术就非常简单了,炮轰完了火铳轰打,然后骑兵冲击,刀盾兵和长枪兵只是用来保护火铳手的辅助兵种。
一定是这样,所以刘毅的部队才会大规模装备火铳,那么如果火铳手达到一定规模,形成足够的火力密度,集合弓箭的射速和火铳的威力,将阵线一百步的范围完全遮蔽,那会是怎样的恐怖效果,那就根本不需要长枪兵刀盾兵了,因为敌人完全冲不过来,太少了,还是太少了,这样的部队耗费火器火药弹丸甚巨,这银子如流水般的花出去,大明现在的情况根本就无力供养这只部队啊。
很快,一行人来到了县衙,王嵩很自觉的将主座让出,并且吩咐衙役上茶,王嵩恭敬的坐在下首靠后的位置,张鹤鸣整整乌纱帽,端坐在中间。刘毅作为在场品级最低的武官,只能坐在右边最后一张椅子上。
张鹤鸣端起茶杯喝了一口茶,眼睛扫视了众人一圈,发现众人神态各异,南直隶的武将们交头接耳,应该是在讨论方才之事,这种操演对自己冲击很大对他们何尝不是,这些人也都是带兵之人,怎么会看不出其中的门道。而文臣这边很多人也是盯着茶杯发愣,也有一些人看看刘毅,心里可能在想刘毅这次在自己面前露了这么大的脸,恐怕以后在官场之上也是升起的一颗新星,趁此机会应该结交一二才是。
张鹤鸣放下茶杯,清清嗓子道:“诸位,肃静!”大堂之上忽然一下鸦雀无声,众人纷纷回过神来,抬头看着张鹤鸣,等待他讲话。
“诸位也都看到了刚才刘将军的新军操演,老夫深感震撼,如若大明的新军都能如此,何愁建虏不灭,只是这些对于这支新军老夫还有许多疑问,想必在座的诸位也有很多疑问,那就请刘将军出来给我等答疑解惑吧。”张鹤鸣看向刘毅缓缓说道。
“不敢,有什么问题请尚书大人尽管发问,刘毅一定知无不言。”刘毅立刻起身走到堂中单膝跪下道。“起来答话吧。”张鹤鸣示意一下,刘毅也就顺势站起,对着周围的官将们拱手施礼。张鹤鸣点点头,双手摆了摆示意大家坐好听自己问话。
“刘把总,我来问你你营中军旗和军名是何意?”“回大人的话,因青弋江横穿芜湖,而我们成军于青弋江畔,故名青弋军,军旗乃是白日蓝月满地红旗,我大明乃火德,所以军服尚红,红色乃是我大明的千万将士,白日蓝月正是我大明,取万千将士保卫大明之意。”刘毅解释道。
“恩,不错,该当如此,此军旗我将呈报京师,请兵部加印,作为新军战旗。”张鹤鸣捋须道。
“多谢尚书大人。”刘毅施礼道。
“老夫再问你,营中兵卒所用火铳似与大明其余各军所用之火铳不甚相同,是如何制得?”一问到这个问题,所有人皆是精神一振,纷纷正襟危坐听刘毅详解一二。特别是南直隶副总兵侯峰此次陪同张鹤鸣巡视各处,是目前堂上武官最高职位者。
他插言道:“尚书大人,能否让末将说两句。
“侯将军尽管说吧”张鹤鸣允许道。
“刘把总,某也是带兵打仗之人,某有两个疑问,还请刘把总指教一二。”
“不敢,总兵大人请讲。”“第一,某观你军阵却未见到火绳点燃,难道你的火铳不用火绳击发?第二你火铳兵大阵以四段射击之术,火力连绵不绝,可是某自问带兵无数,却没有士兵能装填的这么迅速,火铳射击步骤本就繁杂,你是如何做到这么快的?”
“总兵大人,你一看便知。”说完刘毅解下腰间的手铳,递给侯峰,侯峰接过刘毅递过来的手铳凑近一看,大吃一惊:“这,这是,自生火铳?”
“总兵大人好眼力,正是自生火铳。”
但是随后侯峰又摇摇头,“但是又和南直隶的自生火铳有些不同,佛郎机人制作的自生火铳是簧轮击发,可是你这个?”
“我这个叫做燧石铳。”
“燧石铳?燧石铳,燧石铳...”侯峰把玩着手铳,扣了一下扳机,“我明白了,大妙啊,此设计可将簧轮精简,用燧石击打火门,有古人用火石撞击打火的道理啊。”侯峰拍了拍脑袋,“大善,可射击如何能这么快呢?”
“总兵大人再看看这个。”刘毅从腰间的药囊之中摸出一发纸壳弹递给侯峰,侯峰接过只看了一眼,立即转身递给了张鹤鸣。
张鹤鸣拿过纸壳弹,捋须的手差点拔掉一把胡须。“刘毅,你军中竟然有如此能人巧匠,此物神奇,老夫回去之后定要写奏折上达天听,全军推广。”
“大人,此物名为纸壳弹,也可称作定装纸弹,其实是末将自己想出来的。”刘毅恭敬的答道。
侯峰大笑道:“哈哈哈,刘把总天纵奇才,这样的军国利器也能想到,侯某确实佩服,尚书大人,我没有什么问题了。”说完侯峰回到自己的座位上坐下。
“老夫还有最后一个问题,老夫观你营中火器精锐,兵卒身强力壮,可见平时伙食供给也是非常,更加上人人兵甲齐全,一个防守把总竟然还有一个百户的骑兵,一名骑兵配两杆手铳,老夫观他们身形应当是穿了两层重甲,连马匹也有前挡甲,你一个小小的把总,啊,老夫说句不当的话,在座诸位莫怪,刘毅一个把总竟然不吃空饷,下辖员额恐怕略有超出一个把总的建制,你不吃空饷此为大善,麾下兵马略多也无可厚非,老夫希望这样的兵卒越多越好,那老夫问你,你练成这六百精锐所费银两究竟是多少?”张鹤鸣问道。
“额,这个...”刘毅有些犹豫,“但说无妨,在座的都可以说是你的上官,老夫也是一心为国,如果能操练出这样的新军,老夫不介意先从南直隶开始试行。”
“禀尚书大人,末将编练的这六百新军,军器物资兵甲马匹全部加在一起所费银两是四十万两。”
“你说什么?”张鹤鸣差点将喝到嘴里的一口热茶喷出,“你哪来的这么多钱?”
“大人,末将的出身想必大人是知道的。”
“唔,这个老夫知道,你是萨尔浒忠良之后。”
“正是,当年朝廷的抚恤赏赐和末将的家业大约值十万两银子,另外我多年前曾经救过徽商总会下任会长阮星的性命,阮府赞助了我剩下的银子当是还我的人情。”这里刘毅撒了一个谎,他不想让在座的人更多的了解自己的资金来源和自己建立的工坊。王嵩坐在一旁张张嘴又闭上了,既然刘毅自己不想说,他也没必要插嘴,反正只要刘毅能保芜湖平安,自己的考核就不会差,多一事不如少一事。
张鹤鸣听完刘毅的回答像泄了气的皮球一般又瘫坐在椅子上,半晌摆摆手,“罢了罢了,此军虽精锐,然耗费银两巨万,大明的财力,唉!”重重叹息了一声,“周知州,晌午已过,想必大家也都饿了,一起用饭吧。”
“遵命!我已在城北马义兴酒楼设下宴席,尚书大人,诸位大人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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