黄麻子跪在张献忠面前,下拜回答道:“大帅,启禀大帅,小人,小人还需要一点时间,目前咱们在硖石县周围已经找了一圈,也询问了不少当地的老人,总算是有一些眉目了。”
“哦?”张献忠兴趣顿生,“具体说说。”“是,就是在硖石县县城西北方位的一片山林当中,其实现在硖石县是从唐代以后迁移过来的,故城并不在现在的位置上,而是在西北的山谷中,所以若是虢国国君的大墓真的存在,恐怕不一定是在我们现在的位置,而是在故城,小人已经派出数百手下前去故城打探消息,凡是大墓,一定是依山傍水,风水极佳之地,特别是虢国国君,作为一个国家的君主,肯定不会草草的选定墓址,所以只要咱们在西北那一片仔细寻找,应当会有消息传来。”黄麻子回答道。
张献忠情不自禁拍手道:“好,黄麻子,做的很好,若是这次能找到虢国国君的大墓,我就算你南征头功,将来在闯王面前,少不得本帅要大大的褒奖你,你在闯军中飞黄腾达,指日可待。”黄麻子激动的浑身颤抖,自己本来就是比狗还卑贱的人,可是一朝翻身,现在张献忠又愿意在闯王面前提携自己,这怎么能让他不激动,黄麻子砰砰磕头。
“你说,还有什么要求,尽管提,只要你能帮助本帅找到大墓,本帅能做到的一定做。”张献忠大声道。黄麻子眼珠一转,立刻说道:“大帅,这古墓,特别是这种国君的大墓,一般都是机关重重,防不胜防,若是轻易下墓,少不得要用人命去填,除非是给咱们足够的时间,让咱们一步一步来,慢慢摸索,只是这样一来,没几个月甚至几年的时间,也进不去主墓室。”黄麻子的话还没说完,张献忠立刻打断了他,“不行!本帅没有那么多时间给你耽误,别说是几个月,就是一个月也不行,找到大墓之后,十天之内,必须将里面值钱的东西全部给本大帅运出来,否则贻误战机,你项上人头就要搬家了。”
黄麻子立刻磕头道:“大帅,大帅饶命,若是要十天搬出里面的东西,那就必须直接硬闯,非得用人命填不可,摸金军都是有本事的士兵,这些人还要留着给大帅发掘更多的大墓,要是全折在这里了,太浪费了。”“哈哈哈哈,我当你说的是什么难题,你还别说,人命在咱们闯军中还真就是最廉价的东西,你说的不错,摸金军当然不能损失,这个本帅还有大用,没关系,你去饥兵营里挑选饥兵,反正你也是饥兵出身,应该对那边熟悉,你自己去挑人,一千不够就拿两千,我让刘文秀陪同你一起去,挑个几千饥兵出来,给你驱使,若是找到大墓,就让他们往里面冲便是。把所有的机关都引出来。”张献忠大马金刀的说道。
黄麻子嘴边立刻露出了一丝冷笑,随即磕头道:“多谢大帅,多谢大帅!”然后一溜烟的出了大帐,去跟刘文秀挑人去了。
“呸,狗日的黄麻子,老子看他就没安好心。弟兄们都要小心了,如今这个狗东西小人得志,你们看他在饥兵营里面的神气样子,真他娘的想给他一拳。”一个汉子对周围的饥兵说道。这人正是黄麻子以前的队正。那日黄麻子和刘文秀去饥兵营里挑人,因为得到了张献忠的首肯,黄麻子更是有恃无恐,本来他跟张献忠提出这条建议就是怀了私心的,这些人在往日里不是喜欢欺负自己吗?好,那今天就拿命来偿还吧。虽然黄麻子没有下过什么大墓,但是师傅告诉他凡是大墓里必定有着大量的机关和古怪,寻常人下去肯定是有去无回,而就算是盗墓这一行中的老手也不能保证全身而退。当年黄麻子的师傅就少了三根手指,师傅说是在云南的一处大墓中中了机关,白白损失了三根手指。所以黄麻子知道,若是能找到大墓,叫这些饥兵下去探路,自己就能够借刀杀人。而且是有正当的理由。
那日在饥兵营中,他挑选了两千饥兵,其中就有原来自己的这一队人。被挑中的人自然没有拒绝的权力,刘文秀就站在黄麻子的身后,谁要是不从,棍棒伺候都是轻的,不过其实除了这队人有戒心之外,其他人都是欢天喜地的前去参加,因为黄麻子答应他们,凡是协助摸金军的,都能吃到一天两顿干饭,这在闯军当中已经是不得了的待遇了。所以大家争先恐后,一起跟着他们来到了硖石县西北的山林深谷中。
听见队正说话,旁边的几人都是警觉起来,他们知道,队正说的有道理,为什么黄麻子偏偏要指定自己这一队人参加队伍?平日里自己等人对黄麻子那样,他现在腾飞了,犯不着回来拉他们一把,不整死自己等人已经算好的了,竟然还会给自己几个人好处,他们越想越不对劲,事出反常必有妖,这摆明了黄鼠狼给鸡拜年。不过现在他们还不知道黄麻子究竟会使出什么手段,虽然内心忐忑,可是也无济于事。这种感觉是最难受的,有道是不怕贼偷,就怕贼惦记。
几人听了队长的话,都小心起来,他们尽量聚拢在一起,防止黄麻子耍什么手段。可是他们还是想的太简单了,黄麻子根本就不会自己动手,他正在默默等待着那一刻的来临。今日,他们对这片山谷进行了一次彻底的勘探,黄麻子用半吊子的分金定穴的本事圈定了三个地点,数百摸金军已经四散在这三个点进行试探性的挖掘,一般来说,这种春秋时期的古墓应当不会特别深,因为那时候的技术还不像后世,若是挖的特别深,可能墓室的结构会支撑不住,而且渗水等问题也会随之而来。现在这个墓穴难找是因为已经经过了千百年,知道位置的人早就化成了冢中枯骨,而且硖石县整个县城的位置都有变化,自然就掩盖了墓室的痕迹。所以现在只能用大量人力去翻找。
黄麻子闭着眼睛找了个树荫坐下,越是这个时候越要沉住气,大帅答应了自己各种条件不假,但是一切的一切就取决于自己能不能找到这个大墓。希望师傅传授的功夫能派上用场。一个时辰,两个时辰,三个时辰,太阳渐渐落山,可是黄麻子和刘文秀不发话,谁也不敢停下,张献忠不放心,叫刘文秀来监工,一方面是让这些士兵抓紧时间干活,另一方面也是防止有人偷拿墓室里的宝贝,毕竟这些人进去之后谁要是手脚不干净偷藏一两件宝物,也很难发现。所以刘文秀调来老营兵三百人,充当督战队和刀斧手,发现谁私藏宝物,就地斩首。时间一点点的过去,黄麻子的额头上也渗出了细密的汗珠。
“有了!有了!这边有情况!”傍晚的时候,山林中传来一声喊。随即一个灰头土脸的士兵飞奔到刘文秀和黄麻子的面前,指着身后的方向兴奋的喊道。黄麻子呲溜一声站了起来,闭着眼睛养神的刘文秀也是精神一震。黄麻子抢前两步说道:“发现了?”
“是不是,弟兄们不敢肯定,但是您老人家圈出来的那块地下面肯定有情况。”士兵回答道。“速速带我去看。”黄麻子道。刘文秀紧跟着黄麻子,两人一起随着士兵前去查探。火把已经亮起,在黄麻子圈出的第三块地上,站满了打着火把的士兵,都是摸金军的人,士兵们围成一圈,站在空地上,中间是一个很大的土坑,黄麻子接过一支火把,凑近观看,然后对身边人说道:“放软梯。”一名士兵立刻放下一截用绳子编成的软梯,正好能够到坑底。
刘文秀拿过火把给黄麻子照路,黄麻子迅速攀上软梯,向坑底进发,坑倒不是很深,也就三四丈的样子,黄麻子是想确认他们是不是已经挖到了墓室。跳下坑底,黄麻子蹲下来用手抠了抠地面,放在鼻子下面闻了闻,然后又用脚踩了踩。“喂,上面,丢一根洛阳铲下来!”黄麻子喊道。当啷一声,一柄洛阳铲丢了下来,几个士兵跳下来协助黄麻子。黄麻子摆摆手,示意他们不要动,然后一铲子下去,用脚踩实了,再掏出来,将铲出来的泥土倒在地上,又示意旁人拿着火把过来。黄麻子研究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兴奋的笑容,找到了,找到了,就是这里,这里就是大墓的顶端,墓室的封土一般都非常严实,用上好的黄土加上糯米构成,这样才能保证墓室的架构坚固。糯米在春秋时期更是王公贵族才能当做建筑材料使用的,他挖出泥土,正是要看看里面有没有糯米的成分。这样看,下面一定是个大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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