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立捂住胸口，你与啼魂的声音渐息，整个世界仿佛都安静下来，只有灵花灵草独自散发着淡淡光晕，整个洞府因此仿佛披了一层薄如蝉翼的轻纱，今夜他的心思太过繁杂，分外难捱，他站起身，脚步已不知不觉踱到你的卧房门口。

他惊讶于你并没有设置任何禁制，退后一步又想，是了，你挥手间，他即灰飞烟灭。

白玉石榻上你只身着一袭半透明的纱衣，不见针线。白灵狐皮织就的毯子早已被你踢在地上，其实修仙者并不需要什么保暖厚实的被褥，可你总有这样一个古怪的习惯。

清夜无尘，月色如银。

男人的心跳一如当年少年初心动时，他捡起毯子，忍不住走近了一些，重新掖好被角，眼前人青丝散落，睫毛微动。他的手轻轻拂过你的额头，将凌乱的发丝收回你耳后。

“怎么，又来找储物袋么？”你伸脚勾住起身的韩立，月光下露出来的脚踝如冰如玉，轻轻蹭过韩立的膝盖，细细簌簌，韩立听到脚踝擦过裤子的声音。

他强装镇定地转过身，背手而立，指尖升起青色的火焰，剑在储物袋中铮铮作响，他心中闪过无数个念头，是逃跑？是求饶？

他无可辩驳，但你要杀他，他也不会坐以待毙。

惟有死战而已，至于能不能重击你之后再跑掉，那就要看他的造化了。

你轻轻一勾，他跌坐在床榻上，你睡眼惺忪，睁开双眸，从榻上坐起，与韩立四目相对：“韩立，你在想什么？”

韩立的眼中闪过一丝疑惑，指尖的青色火焰还在烧。

“韩立，你在想什么？”夜色下你的眼眸像一汪清澈的泉水，但韩立不敢懈怠一分一毫。

你没再追问下去，披衣而起，清辉似海雾般笼罩着你，淡淡铅华照耀浅色纱衣下的玲珑身段，显得你圣洁如神女。

你看了看天色，好像并不在意他的唐突。

“越泱姑娘，我...”他站起身。

“嘘。”你走到他面前，做了一个噤声的手势，下一秒，你的双手轻轻放在韩立的胸前，耳朵靠近他的胸口。

“韩立，你怎么有走火入魔的苗头了呢？”韩立眼前的脑袋抬起来仰视着他。

你自顾自翻找了一会儿，拿出一瓶丹药：“喏，你心绪不稳，多吃点定灵丹吧。”见他未动，你打开瓶子，“伸手，哎呀，伸手。”

你拉着他的胳膊，指尖火焰熄灭，他的手掌任由你展开、抚平，倒了几个水灵灵的圆球在上面。

“吃吧。”

韩立犹豫了几秒，将几个丹药一齐吃下去，你的毫不在意与这丹药的滋味一样，让他感到苦涩。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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那晚的事谁都没有再提，之后你与韩立度过了一阵平静的时光，韩立洞府中对你开放的区域越来越多，但你好像无心探究这些秘密，大部分时间，韩立在哪，你就在哪。

他做饭，你吃饭。

他修炼，你在旁边看《仙界轶事》。

他参加宗门事务，你装作仆从，顺便给来访的修仙者的茶水里下点奇怪的灵药。

这些把戏，总有玩腻的那一天，渐渐地，你有点呆不住了。

三千世界，天地广阔。

“你，又要走了么？”韩立背对着你，理着书架上的典籍，听到你抱怨的声音，他手中动作停住。

“我...”你看不到他的脸，可你感觉到他的不快，你欲言又止。

你心弦微动，对自己说，养一只灵宠时日久了，也能生出几分牵挂关切的感情。

“你结婴之后，想不想去云游一番，见见天南大陆的故旧。”你忽然说道。

“也是为了你那些努力压制的心魔。”你一时口快补了一句。

“...”原来你一直能感觉到，你的神识比他强大，韩立默然，但他也侥幸，你感觉得到，却不知是什么，心魔只有自己能看到。

可你比他多活了那么那么多年，他的自卑与不安全感，你甚至比他更熟悉。

其实前几日，他看出你的不耐烦，已经和程长老说过想出去，苦于不知该用什么理由邀约你，现在你却主动提起，他闻言将书放好。

“好，很多故旧，是时候需要给我个交代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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灭付家时，你在一旁垂手而立。

“为何从不见越泱姑娘出手？”血腥过后，韩立问道。

“难道这些你搞不定？”你反问。

“于我而言当然轻而易举，只是，从未见过你出手。”

“这是你的因果，我还是不掺和的好。”你摇摇头。

“是了，你不想参入我的因果。”韩立把你的话重复了一遍。

“喂，这是杀孽哎，”你摆摆手，“你领我去做善事便罢了，我本不善杀伐的。”

“我是真·不善杀伐。”你又强调了一遍，说完还看了韩立一眼。

“你的意思是？”韩立看着你。

“我没什么意思，我帮你去收储物袋，你放心我绝对不贪一棵灵草。”你跑开去搜刮那些人的储物袋。

你正一个个储物袋搜刮检查，扔出一堆破铜烂铁，看着不远处韩立正一具一具尸体地烧过去，你扑哧一声笑出来。

“怎么了？”韩立疑惑道。

“我们像不像凡间开黑店的魔头，杀人劫财，管杀管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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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章 韩立，你在想什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