桓灵上上下下打量这位久未见面的表妹:“真表妹怎么这么瘦,小时候可不是这样。”桓灵还记得,六七年前的裴真脸上都还有些婴儿肥。如今十六岁的她却清瘦得厉害。
桓氏女郎名满建康,纤纤细腰,盈盈一握。可裴真竟然比桓氏双姝还要再瘦上几分。
上次见面时,是二房夫人裴嘉的葬礼,她们都还是孩童。那时的裴真脸颊饱满,身段还带着些未长开的肉感。如今再见,感觉和从前大不相同。
裴真不好意思笑笑,没接这句话。桓灵又拉一旁沉默的梁易过来:“这是你表姐夫,我们前不久才成的亲。”
他们是姻亲,裴真当然知道桓灵成了亲,她的兄长还派人送了贺礼过来。但她没有想到,桓灵竟然嫁了这样一位魁梧健硕的武将。
梁易按照桓灵的嘱咐,温和地对裴真笑了笑。
姐妹几人久未见面,自然有许多话要说。桓府的前厅中,氛围温馨热闹。程素给裴真安排了处院子,名叫清和院,离桓荧和桓灵的住处都不远。
裴真远道而来,一路跋涉十分辛苦,只带了两个侍女,还有几个护卫。这几个护卫后边还要回吴兴郡去。
程素安排着人一一住下,又叫裴真好好休息,待到午膳时分再聚。
几人便各自回了院子,双生子都跟着桓灵走了。桓荧拉着桓灵说话,桓煜呢也兴致勃勃地问梁易些战场上的事。尽管梁易一句话只回几个字,桓煜也丝毫不减热情。
太阳挣脱了乌云的束缚,畅快露了个面,洒下温暖的光。这是很温暖明媚的春日正午,松风院中角落的花儿在阳光照耀下也更为夺目。
午膳的时候,除了早上就见过的程素,桓灵夫妻二人,桓荧姐弟二人,只多了一个公孙沛。孟俞的祖父生了病,桓渺陪她回海陵郡探病去了。
家中还有一个桓烁,程素派了好几拨人去请,他却死活都不愿过来。
裴真笑意不达眼底,程素以为她误会桓烁不欢迎她,苦笑着对她道:“真真,你二表哥如今不爱热闹,不是冲你。”
裴真乖巧点点头,朝程素笑了笑。
——
今日又见裴真,姐妹几人饮了些果酒,桓灵的脸颊就有些红扑扑的,像将开未开俏生生的花骨朵。马车中,她整个人摇摇晃晃地坐不稳,眼看着好几次就要撞上车壁。
梁易看得胆战心惊,连忙轻轻将她的头掰过来,靠在自己肩上。
桓灵感觉天旋地转的感觉好了些,也没挣脱,只喃喃问他:“靠得这么近,该不会这样把你熏醉了吧,我可不要你再醉,太吓人了。”
提及糗事,梁易低下头:“只是闻闻,不会醉。”
桓灵领了梁易帮桓烁这事的情,心里对他的靠近也没起初那么反感。
说来也奇怪,梁易和桓灵待在一起时,依旧不爱说话,但却黏人得很。这些日子,除了练武,他都在桓灵身边待着。
桓灵天天被他这样黏着,从起初的:“梁与之,你没旁的事情做吗?”到后来听之任之懒得赶,因为完全是白费力气。
毕竟梁易也不是白白和她待在一起,他挺会伺候人的。桓灵若是渴了,只需看一眼茶壶,还不待她出声,梁易就会把热茶递到她手上。
“那就行。”她靠着梁易的肩膀,声音带着酒后的慵懒甜腻,“二哥哥今日又不愿意出来见人。只有我们家里人的时候,他是愿意和大家一起聚聚的。今日来了个真表妹,他又不愿了。”
梁易:“表妹待久了,他就习惯了。”
“这倒也是。”桓灵忆起了小时候,“小时候,大哥觉得我们玩的东西幼稚,不和我们玩。那时真表妹爱哭,都是二哥哄她,他们玩得很好。真表妹虽然爱哭,但性情天真可爱,很讨人喜欢。我想要不了多久,二哥就能习惯她存在。”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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从桓府回来后,桓灵都在忙着给桓烁做鞋,邀家人们过府来玩了一回。但最终只有双生子和裴真一起过来。
梁易很重视这次他们来做客,从桓灵这里仔细了解了几人的习惯以及用饭时的偏好,让底下人准备得十分妥帖。
这日,几人带来了个消息。家里的长辈们一致决定要给桓荧以及裴真相看婚事。
大夏新朝初立,江临后宫只有皇后一人,子嗣上也只有一个三岁的小太子,已经有不少士族上书请他充实后宫延绵子嗣。
桓家已经嫁了一个女儿给新帝的旧部,再没有入主他后宫的意思。未免旁人误会引起风波,两个未定亲女郎的婚事确实该提上日程。
裴真原本用了来这边相看的理由才得以从吴兴郡脱身,也确实到了相看的年岁。桓荧比她大一岁,从前上边还有个姐姐,如今桓灵成了亲,桓荧的婚事也该开始考虑。
桓煜是儿郎,男子成婚的年纪一般要更晚些,还可以再等两年,不急于这时。
因一共也只有五个人,又都是自家兄弟姐妹,男女眷就没有分开。桓灵笑:“怎么要相看夫君,一个个都这副不乐意的样子。阿荧?”
桓荧知道姐姐从前就不喜欢谢霁,觉得他装腔作势。如今她早决定放下,只是心里还是觉得怅然。
她说了七八分的实话:“大姐姐,姐夫把你放在心里,爱你敬你。可这世间又有多少男子能做到如此?”
这话倒是让一旁的梁易十分受用,他和阿灵也是旁人羡慕的恩爱眷侣,真好。
桓灵也被她说得有些脸热:“你背后有桓家,没人敢欺负你。”
桓煜也插科打诨:“就是,谁欺负你,我就揍他,把他的胳膊腿都打折。”
桓荧:“我当然知道没人敢欺负我,可我想要我未来的夫君两情相悦,真心喜欢。”
梁易点点头,没错,就像他和阿灵这样。至少,旁人都以为是这样。
桓灵当然知道两情相悦是最好,就像大哥和大嫂,三叔和三婶。那样的日子过起来才是真的有盼头,每日醒来后瞧见枕边人是心上人,大概心情都会好上几分。
不像她如今,一醒来看见外边还有个被窝,意识到是梁易睡过的,心里就有些怪怪的。
她问裴真为何,裴真也只说了一半的实话:“大表姐,我害怕。”
“你这性子,还是这么胆小。有什么好怕?你的背后同样也是桓氏。不过感情之事自有缘法,说不准哪日你们就瞧中了心上人。不必为此烦恼。我们桓家的女郎,便是不嫁,也能过得风光自在。”
她见两位妹妹都对这事没什么向往,也不再提。桓煜兴致勃勃地让梁易指教他招式,三姐妹看得也开心。
桓荧没心没肺笑自己的双生弟弟:“大姐夫明明出招磅礴有力,可三郎学着却像个上蹿下跳的猴子。”
桓煜气得脸红,姐妹三人却都笑倒在一处。就连来了健康之后谨小慎微的裴真,笑得也东倒西歪,畅快自在。
待桓灵和梁易将他们三人送走时,桓煜已经对梁易佩服得五体投地:“大姐夫,我想去你麾下做事。跟着你,我肯定能学到更多。”
关于桓煜的前程,梁易不敢随意答应,去看桓灵盈盈的眼。
桓灵:“二叔叫你好好读书,你想跪家法了吗?”
桓煜不情不愿:“可我又不是阿耶和大哥,我不喜欢读书,读不进去 。”
桓荧丝毫没给他留情面:“你也不是二哥和大姐夫,你武艺也是平平,还想去军中做事,给人当活靶子吗?”
桓煜理不直气不壮,拿不出东西反驳她,只喏喏道:“武艺可以练。”
梁易怕桓灵不喜,也不掺和他们的事,只对他道:“听二叔的。”
桓煜就垂头丧气上了马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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桓灵在桓家住的松风院里赫然立着个很大的秋千架,她和桓荧两个人坐上去晃荡也依然结实。那是当年她小时候,大哥和二哥一起给她做的。
那时桓炎与桓烁年纪都不大,手艺不精,秋千做得马马虎虎。倒霉的桓煜就因为秋千绳子忽然散开而摔下来,但也得了个好处。
当时他正换牙,有一颗牙新的已经要长出来,但旧的却要掉不掉,不仅顶得难受,吃东西都不敢用力咬。这一摔就让那颗牙齿终于掉了下来。
后来那秋千又几经修缮,成了如今宽敞又舒适的模样。梁易去过两次她的松风院,见过那个秋千,也为她坐在秋千上灵动自由的姿态而沉醉。
那么肆意轻松的女郎,才是最她觉得最舒服自在的时候吧。
他当时就打定主意,一定要在安王府也给桓灵做一个这样的秋千。
“梁与之,你叮叮当当做什么呢?好吵!”
桓灵正在做鞋子,梁易的动静吵得她缝错了几针,虽然可以补救,但她对梁易没什么耐心,还是没忍住走出来说了两句。
梁易蹲在地上,高大挺拔的一个人蹲起来显得有些束手束脚。他本是在默默做事,似乎没什么值得他从这事中脱离,却在听到那百灵鸟般的声音时突然抬头。
他语气平静,眼里却明明白白透着委屈:“做秋千。”
桓灵眼睛瞬间亮了:“给我做秋千吗?”
得到肯定的回答后,桓灵莞尔一笑,“那没事了。我进去,你继续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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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们阿灵会成长的,她还是一个娇气的小女孩,后面双向奔赴包甜的[亲亲][亲亲]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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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4章 第 14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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