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手?在我们之中?
我的右眼皮跳了一下。
这算什么?侦探游戏?还是无聊的警方把我们当作嫌疑人而特地编织的恶作剧?亦或是灵异事件?冤死鬼还魂报仇,结果殃及无辜?
“喂!这是什么糊弄小屁孩的把戏?你都知道凶手是谁了,还弄什么花样儿?直接把凶手弄这来杀了就得了呗!”
又是那个女人。
不得不说,她虽然吵了些,但还有点智商。我们齐刷刷看向玫瑰。
【只由、在下一人审判凶手,那、那还有什么意思?】
“所以非法拘禁?”
青年提高了音量。
【这话有些难听,但是、如果有助于各位理解,可以这么、说。】
“你究竟是什么人?!”
西装男怒斥。
【在下是这里的系统,也可以、称呼在下为“审判官”。】
“你有什么资格抓我们到这种地方?”
【因为在这的各位,都有罪。】
“血口喷人!”
系统无视女人的叫骂。
【在下只是在尽、审判的职务而已。在下掌握着,有罪者的生死大权。】
“你他娘的——”
“够了!别吵了!”双胞胎中的一位抱着手臂喊道,柳眉倒竖,杏眼圆睁——我后来知道她叫朱希,“这样争下去有什么意义?除了浪费口舌外还能有什么好处?”
朱希对系统点头道:“我们同意陪你玩侦探把戏。说吧,怎么做。”
“姐姐,别和人家吵啊,这……”
“住嘴,窝囊东西。”
系统听着双胞胎姐妹之间的单方面训斥,伪人到极致的系统声音带了些笑意。
【接下来,由在下讲解规则。】
【规则很简单,在各位身后,有一扇来时的门。想必各位已经、了解门后的世界了。是的,那是擅自逃跑、不遵守规则,所要承担的后果。】
【但在“侦探游戏”开始后,门内情形将有所变化,各位需要穿过身后的门,在那边的、模拟世界里寻找真凶。每一轮游戏有二十四小时,不得提早进入模拟世界,也不得在时间结束前、还滞留在模拟世界。所以请珍惜宝贵的时间。】
【另外,每一轮游戏的最后,必须投票选出一名嫌疑人、进行“审判”。】
【游戏就是这么简单。请各位,开始吧。】
话音刚落,原本被我甩上的木门蹦出门框,门内人影绰绰,又似一片虚无。
眼前,只能看见这一条生路啊……
我感叹一声,一头扎进门内的另一番天地。
“?”
高楼耸立,道宽路长,除了街上空无一人外,和现实没什么两样。
几分钟不见这些高科技了,甚是想念。
也不知在这里能不能参加观摩会。
我四下张望,等了一会,还是只有我一人。
确定了,我和其他人的投放地点不一样。
看来是单独行动。
这也好,省得提防别人下绊子。
一通胡思乱想后,我的思绪飘回当下。
系统说要找到杀人凶手,让我们来模拟世界寻找线索。既然要找凶手,得先到案发现场看一下。
案发现场……
我突然意识到,自己连受害人的性别都不知道,别提去案发现场了。
好吧,只能走一步算一步了。
我环顾一圈,仔细辨认建筑物的特点。蓝色小洋宅、直耸入云的观光大楼……
没错了,这里是忆世路。
忆世路是Q市最有名的一条文化路,它靠近市中心,同时是人们去市中心的必经之路,所以政府在这条路两旁复刻了许多当地的名胜古迹,又专门修建观光大楼以更好宣传Q市的财力与文化底蕴。
久而久之,忆世路成了Q市文化的代名词。
我仰望窥不见顶的观光大楼,心中不免感慨。
回忆十年前噩梦般的高中生涯,每天半夜三更躲在寝室被窝打手电筒补作业时,偶尔看到在学校对面的观光大楼内的绰绰人影,对当时的我来说也算是一种凄凉的慰藉。
……该死的启灵一中,作业翻十倍,平日假期像缩水,同学之间还要勾心斗角。
当年我没被逼死真是个奇迹。
我一边痛斥启灵一中,一边在路上漫步。
我穿过广场、穿过高楼、穿过小卖部、不知不觉间靠近了启灵一中。
风飒飒地吹,叶簌簌地滚,耳边嗡嗡地响。周围空无一人,我听到的嗡嗡声只是我的耳鸣。
进去看看,当初看受害者的身高比我矮半个头左右,年龄应该相差不多。说不定受害者和我是校友。
我翻越围栏,走入教学楼。
教学楼内的模样没怎么变化,仍是雪白的墙与楼道,教室前后的深绿色铁门一推就吱吱呀呀响。
这栋教学楼也算有些年纪了,也就十年前,我们那届高三生用过,之后的学弟学妹都换去新教学楼了。
走着走着,我在高三十一班门前停下脚步。这是我最熟悉的一个班。
我轻轻推开门。
吱呀——
门被推开的瞬间,一股油漆混合着铁的味道扑鼻而来,其中夹杂着木桌**的气味。或许因为十年以来都关着窗,教室内的气体来有些闷,有些刺鼻。
我慢慢地在课桌间徘徊。
每张课桌的桌面都有尺子留下的划痕,再者就是在课桌角落刻上或爱或恨的人的名字缩写。
每每经过一张课桌,就宛如透过桌面窥探到了一个人的高中生活,课桌上的一笔一划都在抒写它的主人的往后人生。
我一张张课桌扫过去。
在走到靠窗的第一桌时,我有些意外地驻足。
这张课桌是铁做的,看着新,除了因时间而沉淀的灰尘,淡灰色的桌面上干干净净,连水笔在课桌上写字后被涂抹的痕迹也没有。
太新了,就算课桌主人再认真,拿放作业时也会有磕碰吧。
我捏着鼻子蹲下身看抽屉。果然,里面有一团小纸条。
取出后,我发现纸团的纸很光滑,没发霉,没有时间沉淀的痕迹。轻而易举地打开小纸条,只见几个黑色娟秀的小字。
——这是什么道理,我就很该……
这句话在“该”字戛然而止。
这纸条不全,应该还有其他碎片。
我快步在桌椅中穿梭,低头在地上找,不时蹲下往可疑的书桌中望。
花了五六分钟,我找到了二十四块碎片。
这些碎片都是用新纸写的,笔记看着却像十多年前写的。另外,这些碎片都被揉成纸团散在各处。
教室,纸团,自我怀疑。
我心中有了答案。
有了心理基础,拼凑真相并不难。
花了七八分钟,拼凑了二十四张碎片后所得的答案如下。
他们都在我桌上刻书呆子,四眼仔,人机,废物,势利眼,关系户,臭婊子。全班孤立我。呵呵。我告老师,老师却只是换一换桌子。老师为什么不管他们?不要骗我了好不好,什么只管学习冲刺别理他们,理他们就是我的错。我避开了,他们为什么还找我?这是什么道理,我就很该死吗?她今天又来威胁我了。决定了,他们再来我就告诉哥,让他报警。
我闭上眼深吸一口气。
校园霸凌。
看完这张纸条的感觉,就像跳楼。
在看之前就已经预料到窒息般的痛,看的过程如坠落前的纵身一跃,心中已经为将要到来的判定为死亡,看完像整个人在坠落、堕落,人还活着,心却停跳。
我想我明白她的死因了。
我双手撑着桌,看着逐渐凌乱的笔记。
这一段发泄到结尾时,好多字都模糊了,大概是写到最后控制不住了。
大概是因为身为校友,我很熟悉这人的字,一时半会儿却想不起来这人叫什么。
算了,先收着,有时间再想。
我把二十片碎片按顺序叠好,夹到随身携带的本子里,拍拍手走出教室。
翻越围栏,我又出校了。
但与进校时不同,我出来后撞上一人。
“小姐,真巧。”看清来人,我礼貌性地打了声招呼。
是朱希。
朱希眉头微蹙,环抱着手臂,眼神不善:“你为什么在里面?”
我轻轻微笑:“路过母校,进去看一眼。”
朱希眼神微动,语气平缓了些:“你也是启灵一中的?”
“十年前的老生了。”
朱希眼底闪过一丝惊异:“我也是十年前毕业的。”
“有缘。”我附和一句,点头示意她和我一起走。我们并肩走在寂静的街上,朱希忽然道:“我叫朱希,朱红的朱,希望的希。”
“你好,朱小姐,我是祝锦礼,祝福的祝,锦鲤鱼的锦,礼仪的礼。”
“祝先生。”朱希眼睛微眯,不自觉舔了舔唇,“祝先生,既然我们都是校友,还有什么好隐瞒的呢?你应该找到了些线索吧。”
说实话,我并不想和她共享资源。
“哪里的话,朱小姐误会了。我是真心想看望母校,况且本人拙笨,哪会找什么线索。”我轻笑,但内心很反感,只得体面地微笑,“我这人啊,硬撑着罢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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