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
陆忱然刚起床就觉得嗓子干得要死，低头就发现自己裤子上一块被撑起得斑驳，他在心底骂了句脏话，而后迅速下床往浴室走。
这几天一连几个晚上他连做梦，脑子里都全是一些不堪入目的画面，主角不是别人正是苏程雾，就像是阴魂不散了一样得缠上了自己似的，本来那天晚上因为酒精的作用都已经记不清太多，但这几天所有遗失的记忆就全都找回来了。
陆忱然快速冲了个冷水澡，降了降火，而后套上了一件黑色T恤，盖上了一条毛巾，就打开手机搜索栏，打字搜索道：直男连续做跟男生的春梦是因为什么。
[亲亲，这边要不要怀疑一下自己的性取向呢。]
[这种一般我们称作深柜。]
[这说明你已经弯了，别挣扎了，我之前就是这么发现自己喜欢男生的。]
[还能因为什么，你都梦到跟男生do了，这能叫直男吗。]
[面对自己的内心吧，你已经不是直男了。]
陆忱然不断往下刷着回复，但越看心情越焦躁。
疯了。
他怎么可能弯了。
之前无意点进南通网站，看个封面都够恶心一宿的，如果不是酒精的缘故，他根本不可能跟苏程雾睡。
一点小感冒查百/度都能查出癌症，这些一看就都是谣言，自己tm就不应该上网查。
陆忱然这么想着，也就随即掐灭手机屏幕，他本想下楼拿瓶水，但刚一出房间，就看到楼下正端坐在客厅的沙发的人。
陆忱然有些疑惑，又打开手机看了一眼日期：“今天不是没有通告吗？”
陈敏叹了口气：“还是之前热搜的事。”
陆忱然坐到沙发上，单手用毛巾擦了擦头发上的水渍，水滴从发丝上滚落，将领口打湿了一圈，在灯光下可以隐约看见结实的肌肉线条，他的神色有几分不悦：“澄清wb不是都已经发过了吗。”
虽然这个公关很潦草，说得就是喝醉后站不稳导致的拉扯，但苏程雾那边也承认了，不存在什么酒后打架行为，确实把影响度降低了一些，但一想到那个公关条件他就肉疼。
秦敏摇了摇头：“但网友根本不买账，现在跟风黑你的黑帖越来越多，之前的很多陈年旧事都被扒出来鞭尸了。”
她说着就将手机递了过去：“这是今天爬得最高的几个热搜，公关部那边已经压下去了。”
陆忱然看了看热度最高的几个截图，瞳孔在灯光下被衬得很黑，扯了扯嘴角，神情蔫蔫道：“还当他们能编出什么花来呢，这么多年了，还是这么没创意。”
无非就是放几张他出道前在国外读书去酒吧的照片，再加一点所谓的“高中同学”的爆料，曝光他之前的生活有多纸醉金迷，想把“资源咖”“不学无术”“目中无人”这几个标签在他身上钉死。
秦敏看着面前散漫的人，有些恼怒得拍了拍桌子道：“现在是关心创意不创意的时候吗，你知道这影响有多恶劣吗！”
娱乐圈就是这么个地方，你只要有一点漏洞，不管真的假的，有交集还是没交集，所有人都巴不得能把窟窿越捅越大，最好是无力回天的才好。
不要小瞧这种黑帖，各种陈年旧料都能被翻出来，各种添油加醋后，到最后就会发展成恐怖的网暴。
陆忱然将手机叩到桌面上，突然正色道：“我当然清楚，但路人缘这个东西又强求不来，人都只会跟风去信自己想看到的，买再多水军，发再多澄清，也不可能在这个时候扭转风评。”
他拧开瓶盖喝了口水，神情带着些许不屑：“但现在能出现这么多黑帖，还不是因为我第一部电影票房太高了，动了某些人的蛋糕，他们急了呗。”
毕竟不管是电视剧还是大荧幕，资源就那么多，能吃上的也就那么几个人，你多占点，别人就少占点，看着自己的利益要被瓜分，谁能忍住不下场。
陆忱然说着，眼里便闪过一丝讥讽，随手将盖在头发上的毛巾扔到一旁，半干的发丝被随意拨到脑后，有几綹散落在额头上，像是马上要去拍杂志似的，他侧着身子道：“但等过段一时间，压着的剧播了，风向自然会变，毕竟圈子里向来还是凭作品说话的。”
他这话说得虽然十分散漫，但语气倒是自信，他对自己的抗剧能力还是有信心的，既然现在是空档期，这个时候他也没必要关注这些营销号瞎扯。
秦敏有些头疼得看着这个祖宗，调侃道：“你倒是挺豁达。”
不过这也不是他吹，陆忱然第一部主演的电影，这才三个周票房就已经破了十亿，在同档期内可以说是异军突起，后面要是想进大荧幕的圈子，这显然已经是一份不错的投名状了。
但秦敏还是将话题引入正轨道：“我今天来找你其实就想说这个，公司的想法跟你差不多，也想靠作品来立稳口碑。”
“昨天《经年》的导演来找过我了，刚刚的合格证已经下来了，已经在跟水果台这边对接，如果顺利的话下个月就要播了。”
陆忱然抬眸有些诧异：“经年？”
他想过很多不错的待播剧，但怎么也没想到是这部，《经年》是他跟苏程雾合作的一部剧，也是他的第一部主演剧，他们的梁子也是在这里结下的，本以为可以就这么雪藏了，结果这时候被提出来。
陆忱然思索片刻，瞬间就懂了，皮笑肉不笑道：“水果台倒是挺会挑时候，早不播晚不播专挑热度最盛的时候播。”
秦敏其实也知道，这个时候上不光是想蹭电影的热度，也是不想浪费之前酒店热搜的影响力，就算对剧情原本不感兴趣的观众，就冲着这俩的关系，也要点进去尝尝咸淡，这路人盘一下子就收割了。
虽然知道水果台高层是这么想，但她也没办法，只能宽慰道：“但这对我们也不是没好处，现在就是需要你们两个进行一下剧宣，顺便挽回一下观众缘，所以我想的是接了个综艺，一共就录制一两期……”
陆忱然还没等她说完，就立刻一个激灵从沙发上坐了起来，打断道：“不可能！”
刚发生过那种事，他现在每天晚上还能梦到那些不堪入目的画面，他巴不得这辈子都别见苏程雾了，怎么可能跟他一起录综艺。
而且还是两期。
陆忱然看着秦敏狐疑的神情，平复了一下情绪，迅速别开视线，解释道：“我是说…我跟苏程雾不对付，全世界都知道，难道要跟他演什么兄弟情深吗。”
他说着，就又想到了之前谈得条件，浑身隔应道：“况且他之前一条澄清，都要走了一个顶奢代言，现在让他上综艺，谁知道又能开出什么天价条件。”
秦敏似乎早有预料似的：“这个不用担心，我专门问过明启娱乐了，苏程雾那边也会配合剧宣。”
“而且也不用你们演得关系多好，适当挽回一下观众缘就行。”
陆忱然听到这个后，只觉得微微一怔，又试探性得问道：“他没再说什么？”
秦敏察觉到了他的反常，有些不解道：“就是接两期综艺而已，还要说什么？”
陆忱然没回话，只是拧开瓶盖，又仰头灌了口水，只觉得有些心理不平衡，苏程雾经历了那样的事，现在居然还能心平气和得接综艺，合着只有他一天到晚被噩梦缠身。
既然苏程雾都没觉得这没什么，要是就这么推掉，反倒显得是他矫情了。
秦敏看他不说话，又接着苦口婆心道：“虽然你跟他不对付，但这部剧的班底确实不错，而且…”
陆忱然压根没听她在说什么，满脑子都是“不能输”，还不等她说完，就直接打断道：“知道了，秦姐。”
“档期排好后，行程第一时间通知我。”
他刻意咬重了“第一时间”四个字，虽语气很散漫，但声音有些沉，像是要较劲似的。
*
另一边。
“辛苦了，苏老师。”
“辛苦。”苏程雾点头向工作人员致意，他刚刚结束广告拍摄，刚回房车休息一会，但很快房门就被敲响了。
来得不是别人，不是别人正是，他递过去一个照片夹：“这是郑导让我看转交给你的，之前经年剧组的照片册，都是一些工作人员拍的。”
毕竟已经杀青两年了，就算剧宣也可能会忘记一些细节。
苏程雾接过相册后，随便翻了翻，就又将其合上：“帮我谢谢郑导。”
说着，樊玲又将一个本子递了过去：“这个是旅行吧的台本，里面有所有环节的流程，你这几年没怎么接过综艺，录制之前可以看一下。”
苏程雾只是应了声“知道了”，就将门关上，等回到房车后，他先是将相册翻开，这些大多都是之前拍摄间隙的抓拍，照片中的时间还是夏天。
其实根本不用照片册，这个剧组发生的事他都忘不了，他跟陆忱然的梁子就是在这结下的。
但还没等他多想苏程雾按下接通键，那头就传来了时凝焦躁的声音：“苏哥，我是听樊姐说你接了旅行吧的综艺，真的假的？”
苏程雾“嗯”了一声，没有否认：“你消息倒是灵通。”
但得到肯定的答案，时凝则是更加崩溃：“千万别去啊，说是旅行，其实就跟荒野求生没区别，之前荒岛上有嘉宾经费用完了，节目组晚上连个帐篷都不给，生生在外面坐了一晚上，而且就连经费，都得第一期完成各种变态游戏才能拿到！”
苏程雾听着她的控诉，并没有太惊讶，反倒是科普道：“就是因为真实，所以它才能在同期综艺里，话题度最高，关注度最广。”
时凝知道自己劝不动，瞬间就有些打蔫道：“好吧，活该你是顶流呢。”
而后，她又问道：“对了，所以你的综艺搭档是谁啊，我听说这个节目都是两人分组完成任务，选对搭档任务轻松一半。”
“节目组要是没有安排的话，要不我去跟樊姐说一下，加一个行程，我也不能眼睁睁看着你一个人受吧。”
苏程雾：“不用，已经有人选了。”
他说着，就又叮嘱道：“你就专心筹备进组吧，岑番的班底，好好拍能让你再升一个咖。”
时凝完全把他得话当耳旁风，只是迫不及待得追问道：“有人选了，谁啊？”
苏程雾没有隐瞒的意思：“陆忱然。”
听到这个名字后，电话那头静音了一两秒，而后传来惊叫：“苏哥，你真的没疯吗！？”
她可没从哪个小道消息听到他们俩个和解了。
苏程雾看到她这副反应并不惊讶，毕竟从综艺导演到助理，已经不是一个人问出这种问题了，不咸不淡得回应道：“暂时还好。”
时凝又接着追问道：“是公司逼你的吗，还是哪个天杀的导演签了阴阳合同，要捆绑上这个综艺。”
“或者你是想趁着节目后台没摄像头的时候解决掉陆忱然，还是打算暴露定位联系一堆黑粉借刀杀人？”
他倒也这么想，不过现在是法治社会。
苏程雾看了一眼时间，正色道：“不开玩笑了，下半年就是金象奖评选，我想靠着《经年》冲奖，星灿娱乐那边现在要挽回风评。”
他捻了捻指尖，语气有些冷：“算是互惠互利，各取所需。”
时凝听到这才就此做罢，只是应了句“好吧”，又问了几句角色试镜的问题，才悻悻得挂了电话。
苏程雾刚放下手机，随即就翻了翻旅行吧的台本，《旅行吧》一般分两期录制，第一期录制一般都是以游戏为主，但游戏结果完全决定了第二期嘉宾的旅行经费，在不耽误录制的情况下，综艺导演也是会给嘉宾剧宣的时间，这样互惠互利，才能吸引更多明星上节目，他看着行程单最后的篝火晚会，确定了这个应该就是最好的时机。
苏程雾这么想着，就随手抽了张照片夹在接下来的日程谱里，提醒自己别忘了。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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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6章 第六章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