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6章 雪覆第五

许佳和张怡出了影院,张怡大冷天的非要吃冰淇淋,听得许佳牙疼。

许佳无奈道:“你大冷天吃什么雪糕啊。”

张怡道:“就是玩啊。”

许佳道:“生病了怎么办?”

张怡道:“没事,我很强壮的。”

许佳死活没拦住,年轻的收银员看到张怡的雪糕也是露出了钦佩的眼神。

张怡没几口就吃完了,冻得直打哆嗦,还不停地搓手。

许佳就在她耳朵边一直念叨:“知道不听劝的后果了吧。”

当晚张怡把许佳送回了家,她自己还能骑着小电驴兜一圈风,许佳给她打电话的时候,张怡还在外面里遛弯。

张怡吃完雪糕什么事也没有,许佳自己倒是被几阵穿堂风吹得云里雾里,回家没多久就发烧了。

她冤啊,为什么张怡身体这么好。

她顶着低烧的脑袋给张怡打电话控诉,让张怡也体会一下午夜凶铃的感觉。

张怡笑她不锻炼身体,许佳喝了点药就上床了。

不知道是不是药效发作了,她实在没力气。她感觉自己正神游天外,精神世界已经飘到天际了。

等她再有意识的时候,她发觉自己正在加速滑行,她好像借着谁的眼睛看到了一片雪白的滑雪场,耳边是呼啸的风声。

一段下坡路,速度越来越快,许佳忍不住大叫起来: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啊!

谁生病做这种梦啊,是嫌她烧得还不够高,准备让她的体温再上升一点吗!

贺辞感觉脑中有些奇奇怪怪的想法,这肯定不是出自他的,倒像那个古灵精怪、喜欢胡言乱语的许佳的。

想到许佳,贺辞的心有一瞬间是乱的,他很想见一见那个突然出现在他生命中的女孩,做个朋友也好啊。

他这个出神,惹来旁边几人的不满。

贺辞实在懒得搭理这些人,他根本不认识他们。要说仇家,也不可能啊,毕竟他向来与人为善,不把他逼急了他不会出手。

可这些人今晚一来就把他和江祐白他们挤开了,非要他上高级道和他们比拼一下,贺辞是无所谓,在哪玩不是玩。

这会儿他们集体往贺辞那边撞去,贺辞躲开了,眼神也变得凶狠起来,他稳住身形回归了正轨,往约定的终点去了。

可这些人哪讲武德,根本不记得约定,势要让贺辞在雪道上受伤似的。

许佳已经被接二连三的夹击,三魂已经丢了七魄了,好不容易稳住了头和脑子的清醒,弄清楚了情况。

她应该是在做梦,可为什么做这种梦。

这些人一看就和贺辞不对付,眼神都很凶恶,不知道为什么找贺辞的麻烦。

许佳不高兴,不管是谁,什么情况,以多欺少就是不要脸皮,而且让一个发着高烧的人思考是一件很不友好的事情,她要发飙,反正是做梦。

许佳飘在空中,往那几人冲去,雪道上什么都看不清,风撩起残雪像是汇成了一个恐怖的人形,一个分神他们就摔得四仰八叉。

贺辞最终在终点稳稳停下,那帮人也跟上了他。

最开头的那个人摘下头盔,露出一张贺辞还算熟悉的脸,道:“我以为是谁呢,原来是手下败将。”他对故意找茬的向来是一点面子不给的。想干什么,打群架,还是让我曝尸荒野啊?”他眼神很冷,找死的他是不会随便放过的。”

“别以为你赢了一场比赛就了不起,你要是在这受点伤谁能说得清楚。”他们早看贺辞不顺眼,这回就是找机会给他一个教训的。

比赛?贺辞还真想不起哪场比赛,至于吗。

“市青联赛?我真服了,输不起就别玩,我怎么记得你是犯规被罚下场的啊,王狗子?”

王荀哪受得了这种侮辱,抡起了拳头就要给贺辞一个教训。

贺辞从小练习格斗术,一圈就反击回去了,这些人他都不怎么认识,没必要动手。

贺辞拳头都握紧了,却听到脑子里一道清脆的女声阻止他:“后面!”

贺辞迅速躲开,是个朝他后脑勺挥拳的,贺辞一巴掌把他招呼到雪堆上了,他眼神流转,带着光似的,在脑海中问她:“许佳?”

贺辞没听到回答,一群人上来围殴他。

贺辞突然想起刚开学时参加滑板社,也有几个人跟他不对付,他就不明白为什么总有人找他麻烦,是不是看他太优秀嫉妒他,他虽然不理解,他依然很好得招呼了他们让他们知道厉害。

贺辞找准时机从包围圈溜出去了,识时务者为俊杰,他才不跟脑残们计较。

贺辞迎风喊道:“许佳,你不是和朋友看电影去了吗,怎么在我这儿,你穿越啦?”

许佳借着贺辞的眼睛好像能看到此刻贺辞的样子,那个偶然在全身镜里出现的俊帅少年突然有了具体的形象性格,她能感觉到自己的心在“扑通扑通”地跳,不知道是因为今晚的风太凉,还是今夜的月色格外得美,让她想起了那首关于月亮的情诗。

“今夜月色很美。”眼前人也很美。

“许佳,我去找你好不好?”贺辞问道。

许佳不解道:“找我干什么?”

“我想见你了。”贺辞来到一平台,人多了起来,他应该是已经滑出高级道了,很多都是滑雪爱好者,有新手,还有老手,或多或少都有着那么一点点追求刺激的想法。

雪场办雪地节,平台上的大家举着点手机,打开了手电筒,像抓住了星星一样。

追他的人应该是走了,贺辞换了个方向,直接玩了起来。

“喜欢吗?”贺辞问。

许佳一怔,问道:“我吗?”

“对啊。”贺辞绕着人,从商贩手里买来一个五彩棒,“你告诉我你在哪儿,下次我带你来怎么样?”

许佳不知道自己是什么感觉,心酸酸的,胀胀的,可她强迫着让自己马上抽离这种情绪不再深想。

她最终是没有告诉贺辞自己的位置,梦还是不要连接现实好了。

“许佳?”贺辞又问,已经知道结果了,但他可不是会放弃的人,“我不是坏人啊,你看我像坏人吗?”

坏人不会拿着五彩棒逗她玩,还长得那么好看,好像整个世界都在他眼中,许佳想。

这个平台离酒店不远,江祐白、周以南和迟曜终于找到贺辞,“怎么样,你没什么事吧?”

“我能有什么事,”贺辞道,“非要有事的话还真有一个。”

“别卖关子了,能说不能说。”江祐白道。

“现在不能。”贺辞道,转身去别的摊子寻宝了。

江祐白翻了个白眼,道:“你说他这是在抽什么风?”

周以南道:“一看就是思春了。”

“什么!”江祐白和迟曜两脸惊讶,周以南语出惊人,但一向都才猜得很准。

晚风静谧,许佳整个人发起了高烧,她妈妈看她一整个晚上都不出来,就知道出了事。

许佳哪是早睡的人,不熬夜就算了,还能不出来上厕所。

一摸头,烫得能煎鸡蛋了。

马上喊着许爸把许佳带出去了,披了个大袄就出了门。

许佳迷迷糊糊看到车窗外不断驶过的车子,就知道她妈又小题大作了,她从有记忆开始就不去医院了好吗。

她不喜欢那个地方,满满的消毒水味,她要憋死在里面了。

她挣扎起来,她妈妈赶紧拍了拍她的身体道:“佳佳乖,我们待会就到医院了。”

许佳感觉整个人都发麻起来,一直麻到她虚脱、无力、颤抖、愤恨。

她想起她小时候生了病,她整个人都在烧,她脑子里一片浆糊,没人理解她,她爸她妈走在前面,也不说等等她。

她就在后面一直跟呀跟,取号,送号,一连上了几个楼梯,她连脚都抬不起来,就怕从楼梯上摔下去再挨一顿骂。

没人知道她快撑不住了,她说不出来话,好在成功挂上吊瓶,晕晕乎乎地靠在支架上,旁边是濒死的老人,医院里很多人,都行色匆匆。

许佳不满她妈妈接触她,很想挣脱开,可她的委屈已经是很多年前的记忆了,和她现在的妈妈又有什么关系呢。

她不想自找没趣,只有小孩子才会祈求父母的爱,对于长大的许佳来说这样的事太幼稚。

许佳再次醒来,天清气明,她一转眼就看到自己挂的吊瓶。

手动不了,腿不想动,眼睛能动,外面白了,下雪了。

窗户明明紧闭着,但她好像能听到小孩在耳边胡闹,还有人在驱赶他们,不想让他们打扰病人休息。

许佳一边感慨这医院隔音又差,又在想病友们会不会喜欢这样欢快清脆的“噪音”。

她还不知道自己烧了多久,一转头发现她爸妈挤在隔壁的一张空床位上休息。

许佳叹了口气,没打扰他们。

她想起贺辞夜里说的那句话,找她,他要到哪里来找她,虽说许佳还是挺相信灵魂共振这个说法的,但这不能发生在她身上,她只会觉得是她疯了,精神出问题了,毕竟是未经科学证实的伪命题,她还是不相信这一切是真的。

许佳突然觉得惊悚起来,此刻她就在医院,穿着病号服。

说不定她就是一直在生病呢,许佳一瞬间坐起,靠啊,她把自己吓着了,这是精神分裂症的前兆啊,她甚至差点扯飞了手上的针管,冷静,她需要冷静,这一切都不是事,没有关系,没有关系,没有关系。

没有关系。

呵呵。

有关系,她要抽时间看心理医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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