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李贤才一走,李治就直接开口了:“诸位爱卿,觉得太子此次可当重任吗?”
戴至德拱手道:“微臣知晓陛下想要快些将太子培养成才的心思,但是,这个命令,还是有些儿戏。”
李治点点头,他一样不认为太子真的能够将这么大的事情扛下来,历来,哪怕是低于这等规模的灾情,都是至少两个三品以上大员负责的。如今,太子虽然对于政务能够处理得合乎规范,但是,涉及到这种具体的事务,就未必了。
虽然有点坑害的意思,但是,李治还是很想让太子吃点亏,人啊,不吃亏,是不会获得成长的。
戴至德也知道圣人的意思,所以,他刚刚,甚至没有阻拦。
在他看来,虽然让太子主持赈灾,不妥当,但是,耗费一些时间,能够让太子获得成长,实在是不要太划算。
张文瓘忍不住开口道:“陛下,老臣等人,是否要做好准备,随时接替太子?”
李治笑道:“做好准备吧,但愿这一次对太子的打击,不要太厉害。”
张文瓘等人,都是拱手行礼。
....
遇到大灾,粮食涨价,这一点,是所有人都清楚的。
出了大明宫的李贤,并没有直接回东宫,而是在李荇等人的护卫下,乔装到长安的各个粮店,看一看粮食的价格。
这一番抽查下来,若不是李贤拦着,恐怕李荇等人,都要冲上去把粮店拆了。
勋贵、高官之家,虽然对这个价格颇有微词,但是,却买得起。
小官员虽然对这个价格感觉到肉疼,但是,为了吃,还是要咬着牙买粮食。
至于平民百姓....
这个价格,直接就超出了他们的承受能力。或许,灾难初期,还能咬着牙变卖家产,撑一段时间,但是,持续一段时间,肯定要出现饥民了。
“殿下,让他们这么胡搞下去,岂不是要民不聊生?朝廷为何不斥责他们,把粮价降低下来?受灾的只是关内道,别的道不是还有粮食嘛,调过来不就好了?”
听着李荇絮絮叨叨的,李贤终于还是忍不住给他解释。
“傻瓜,你以为这些粮店,都是普通商人开起来的?他们的背后,最起码也得是勋贵,更往上,则是世家。或许有那么一两家粮店,是富商开设的,但是,混迹在勋贵和世家的队伍里面,他们也不怕来自朝廷的责难。”
“至于从别的道调集粮食,你也不想想,距离有多远?运输有多难?一车粮食,运输的人,没等运到地方,路上就给吃光了。最多,也就是距离实在是近的州府,能够彼此之间援助一些而已,还不能太多。”
听了太子殿下的讲解,李荇这才点点头,不再多说什么了。
看了一圈儿长安城内的粮店,还有一些临时增设的粮店,就已经是临近天黑了。
城外去不成了,也不用去。李贤很清楚,如今出了长安城,长安周边的情景,一定会让他心酸。
这就是封建社会必然出现的场景,农民作为被压迫的最底层,永远没有抗击灾难的能力。若是后世,只要是富裕一点的乡村,就算是国家不给赈济,自己也能扛过一年的旱灾。
古代则不一样,家无余粮,大唐建立之初,百姓好不容易得到了一些天地,还没耕作多少年,这些土地就慢慢成了地主、勋贵、世家的了。
因为他们守不住,脆弱的抗灾能力,导致他们家中一旦出现大事,就必须要通过售卖田地,来换取钱财。地主、勋贵、世家,因为本身的底蕴,才能肆无忌惮的兼并土地。
很难想象,当所有的农民,都没有了安身立命的田地以后,会是什么样子,到那个时候,遇到这样旱灾的情况,除了造反,没有第二条路可以走了。
反抗,不是因为贫穷,而是因为已经活都活不下去了。
但是,令人无奈的事情,也出现了。每一次百姓的揭竿而起,最终成功平复天下,登顶帝位的,一般还是勋贵或者世家。泱泱华夏历史上,也不过是出了刘邦朱元璋两个平民皇帝而已。
带着满脑子纷乱的思绪,李贤回到了东宫,吃了晚饭,甚至没有洗漱,就躺到了床上。
作为后世人,如今来到古代,虽然他一穿越,就成了贵族阶级的顶点——皇族,还成了皇族中,接近顶点的太子,算是既得利益者。
但是,面对这些事情,他还是没办法做到随波逐流。
或许,他根本就是和这个时代,格格不入。
“殿下,三位良娣派人前来询问,您今晚是否需要侍寝?”
就在李贤脑子里跑马的时候,上官婉儿的声音,从外面响了起来。
侍寝?
一想到大老婆不在身边,有小老婆陪着,也是不错的。
尤其是自己今天的心情不太好,想一下也知道晚上很难睡着。
“那就让她们三个都过来吧,哦,对了,告诉孔良娣,给孤熬一碗有益于睡眠的夜宵来,告诉萧良娣,带着琴过来。”
听到太子的吩咐,纱帐外面的上官婉儿,不由得吃了一惊。
昨天还只是萧萧良娣一个,怎么今天就变成了三个全过来?
这....
虽然惊讶,但是,她还是悄悄地去传命了。
很快,萧萧和齐兰,就来到了丽正殿。
一次性叫她们三个过来,她们都有些始料未及。
不过,当得知太子殿下想要一碗有益睡眠的夜宵,还要听琴,聪慧的她们,就知道太子殿下,今天或许心情很不好。
所以,萧萧进入大殿,就行礼道:“殿....夫君既然要听琴,不如让妾身二人,一同献艺如何?”
“哦?”
李贤惊讶地翻身坐了起来,撩开纱帐走出来,疑惑道:“你们要一琴一舞?”
齐兰点点头:“妾身也会剑舞,不知殿....夫君可要观赏?”
剑舞啊,李贤顿时起了兴趣。
不用吩咐,李荇就搬了一把椅子过来。
在看到齐良娣带着一把仪剑过来的时候,他就不打算在外面守着了。
所谓的仪剑,就是典礼、上朝一类的场合,士兵或者武将佩戴的、未开锋的剑。
虽然没有开锋,但是依然很危险。
看了一眼李荇,李贤就知道,他是不打算出去了。
到底他也是在尽职,所以李贤也就懒得吐槽,坐下来,就示意萧萧和齐兰可以开始了。
萧萧坐了下来,调试一番,见齐兰已经拔出仪剑,做好了准备,就开始弹奏起来。
不同于平日的琴声,这一次的琴声,竟然有些金戈铁马的韵味在里面。
而伴随着琴声的开始,一身长裙的齐兰,也开始了舞剑。
不同于她在演武场时候的样子,剑舞剑舞,舞蹈的成分比较多,但就算是如此,李贤依然能感觉到她基础功的扎实。看起来轻飘飘的,配合着齐兰的美貌,很是养眼,但依然遮盖不住她一招一式间,那种危险的感觉。
得益于琴声和剑舞,李贤发现,自己现在果然懒得去想那些乱七八糟的事情了。
千里之行,始于足下。愚公移山,可传百代。
自己,完全没有必要现在就开始忧虑。与其悲天悯人,或者哀叹未来,不如从现在开始,一点一滴的,打好基础,只要自己铺垫的足够,那么,将来总有一天,自己烦恼的事情,都至少能够得到缓解。
一段剑舞,很快就结束了。
如果只是普通的舞蹈,以齐兰的体力,自然是能坚持好长时间的。但是,像她这样认真地剑舞,却很是耗费体力。
再加上现在的气温....
看到她脑门上的汗水,李贤站起身,走到她身边,将仪剑接过来,随手丢给了李荇。
李荇如何不知道太子殿下的意思,拿上剑鞘,就离开了。
从怀里掏出来一块手帕,给齐兰擦擦汗,再看向萧萧,李贤不由得有些心疼。
她们一个舞剑舞的浑身是汗,一个因为一直弹奏激昂的曲子,手都被琴弦割破了。
只是擦了几下,就让齐兰眼泪婆娑的。
将手帕塞到她的手里,李贤又走到自己的书桌上,找出小药箱,开始给萧萧处理伤势。
哪怕是在后世,他也从不曾小看一点小伤,尤其是如今在这个医疗条件落后的年代,得了一些烈性传染病,或者破伤风一类的病症,基本就算是宣告死刑了。
说是医药箱,其实里面只有烈酒、棉签和纱布而已。
跟齐兰一样,虽然烈酒涂抹在伤口上很疼,但是萧萧却觉得,自己哭出来,绝对不是因为这点儿疼痛。
给萧萧处理好伤口,包起来以后,李贤笑道:“本来孤心情有点不好,你们来了,就变好了。下次啊,不要做超过自己能力的事情,感觉累了,就歇一歇,感觉调子太快了,也可以换个调子嘛。”
说完,他就伸手,在萧萧和齐兰两个人的脑袋上,揉了两下。
殿门打开,孔心语也端着盘子走了进来。
她熬的是一碗汤,虽然已经把那些乱七八糟的心事都避开了,但是,李贤还是喝了这碗汤。
至于睡觉....
考虑到床的大小,李贤还是只留下了孔心语和齐兰两个人。
三个人,已经有些狭窄了,要是再加上萧萧,可就真的装不下了。
已经领先一步的萧萧,并没有在意,而是很开心地抱着自己的琴离开了。
而孔心语和齐兰,也不知道如何拒绝。
齐兰还是厚着脸皮,跟随夫君到了演武场相伴。
原本作为女子,身负武艺,她还担心会被太子讨厌,但是,现在她反而因为这个窃喜了。
因为,太子夫君一般情况下,一上午都要习武,而她,可以光明正大的占据整整一上午的时间,陪伴在夫君身边。
习武结束,下午本来是学习的时间,却被李贤给暂且搁置了。
朝政方面,他已经学习了大概,剩下的,需要一点一滴的用经验累积。
况且,主持以工代赈,本身就是一个学习的过程。
就在演武场,李贤召见了肖德胜、张有财、上官氏一行人。
虽然没经历过什么总裁的生活,但是,李贤很清楚,庞大的产业,一个人是操不过心来的,所以,聚贤楼和四海楼,虽然是酒楼,但却是被他当成自己的产业总部设立的。
张有财的能力,自然是足够的,商人世家的出身,使得他对于商业的各种套路,很是熟悉。尤其是,他曾经当掌柜的时候,也算是交游广阔,李贤不过是告诉他招揽一些人手,谁知道,他就招来了十几个精明能干的商人。
为太子效力,比起附庸任何的世家大族,都要诱惑得多。
第一次拜见太子,这些商人都紧张的不行,加上天热,一个个就像是从池塘里捞上来的一样。
李贤并没有因为他们的这个反应,而看不起他们。事实上,他现在已经清楚太子的身份,跟这些商人的身份之间,有多大的差距了。对这些商人来说,有机会被太子召见,不亚于见到神仙。
“张有财虽然推荐了你们,孤也愿意相信他的眼光,但是,你们的能力,孤还要考验一段时间,才会认可。这段时间,你们先住在四海楼,过后,孤自然会给你们安排事情做。”
商人们也知道自己还不配让太子记住自己的名字,所以纷纷拱手领命。
安排好了这些商人,李贤才看向上官氏。
不得不说,离开皇宫以后,上官氏的气色好了不知道多少。
尤其让他震惊的是,明明是一个女人,但是她打理四海楼的时候,却展现出了自己的能力。这段时间,四海楼在府上和胡商之间声名远扬,单纯论销售额,四海楼甚至超过了聚贤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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