其实，段渊给温璃钱的目的只有一个，那就是——

他觉得愧疚，想要补偿对方。

是的，愧疚。

虽然他们是事先说好才开始的关系，温璃也知道，他把她当另一个人的替身。

但是，他提分开提得很突然，没有给温璃一点心理准备，更没有给她寻找新床/伴的时间。

他理应给她一些力所能及的补偿。

难道温璃是嫌钱太少了，觉得他在侮辱她？

有这个可能。

想到这里，段渊当即拿起桌子上的手机，打开支付宝把温璃从黑名单里拉出来，然后，又给她转了八十万并备注“自愿赠予”后，又把她拉黑了。

做完这一切，他抬抬下巴，示意温璃看手机。

温璃以为段渊把她从黑名单里拉了出来，一种“事情马上就得以解决”的喜悦从心底涌了上来，她赶紧打开手机。

然而，那条刺眼的、来自段渊八十万转账的信息，把温璃的喜悦硬生生卡在了要扬不扬、最后彻底扬不起来的嘴角。

温璃：“……”

“段渊！你听不懂人话是不是？”不仅没把她从黑名单里拉出来，反而又给她转了八十万，温璃气不打一处来，不管三七二十一，直接对段渊开骂，“有病你就去看病，在我这找什么事！”

段渊被骂得一脸懵。

但，平时温璃也没少骂他，在床上的时候，乱七八糟的话更是经常输出。

所以，他没觉得生气，反而语气很好，带着真切的困惑，“你不是嫌我给你转的钱少吗？”

“不是！”温璃再次强调，“我不要你的钱，多少都不要！”

见和段渊完全说不通，温璃直接抢过他手里的手机，手指翻动，输入密码，解锁。

接着，打开支付宝，把自己的账号从他黑名单里拉了出来。

段渊震惊地眨了眨眼睛，“你怎么，知道我手机密码的？”

“你忘了？你手机密码是我生日。”温璃说，“你那天喝醉非要改的。”

“？”

段渊摸着下巴回想了一下，好像……确实有这么一回事，他跟朋友玩真心话大冒险输了之后改的。

不过，他后面怎么忘记改回来了？

转完钱，温璃拿着自己的手机，把段渊的账号拉黑了，顺带把段渊手机上自己的账号也拉黑了。

“好了。”手机还给段渊，温璃居高临下地瞅着他，微微眯起眼睛，威胁道，“我警告你，别再给我转钱了，再转我就弄死你！”

段渊“啧”了一声，“知道了，这么凶干嘛。”

温璃懒得和段渊再争口舌高低，她摆摆手，“我回家了。”

“不在我家过夜了吗？”

“不了，我明天还要上班。”

段渊说：“我送你。”

“不用。”温璃走去玄关，换鞋，“我开车来的。”

看着弯腰换鞋的温璃，段渊心里忽然生出了点异样的感觉。他想，温璃这次离开之后，就再也不会来他家了吧？

“温璃。”

段渊喊了她一声。

很轻，很突然。

段渊也不知道自己为什么会在温璃换好鞋，手放在门把手上，准备离开的时候，喊住了她。

温璃疑惑转头，“怎么了？”

隔着三四米远的距离，段渊神色复杂地望着温璃，视线中，暖白的光线慢慢变得有点模糊、晦暗起来。

他猝然起身，大步走到温璃面前，随后，在她困惑的目光中，捧着她的脸，低头吻向了她。

这次的吻并不激烈，温柔得像一个柔软香甜的梦，让人的心都跟着不自觉地软成一汪微光粼粼的湖水。

段渊把温璃抱到玄关柜上，一只手揽着她的腰，另一只手抚着她的脖颈，细密缱绻地碾着她的唇。

两人在一起这段时间，吻过很多次，唯独这次的吻，温柔得让温璃觉得身体好似在空中漂浮。

她抵着段渊的额头，笑道，“离别吻吗？”

半响，段渊轻轻点头，从喉咙里溢出一个沙哑的“嗯”字。

旋即，他又吻了上来。

像带着某种不应该存在的眷恋，令温璃有些恍惚、沉溺。

漫长温柔的一吻结束，段渊额头抵在温璃肩膀上，轻声开口，“温璃，再见。”

你不要想起我。

.

几天后。

包厢，五颜六色、晃眼的灯光里，任天寒“哭天喊地”地唱完了第十首歌，准备开启他的第十一首。

段渊懒散地往屏幕上瞥了一眼，《第三人称》。

他听过这歌，温璃给他唱的，有几句歌词他记得很清楚。

对于第三人称的角度而言，

也明白其实，

每个人都有缺陷，

不自觉遮掩，

多少也算，

自然的行为 。

在任天寒开始新一轮的“哭天喊地”之前，段渊拿起一旁的话筒说了句，“任地冻，你喊我出来，就是为了摧残我的耳朵是吧？”

闻言，任天寒一脸受伤地捂着自己的胸口，佯装吐血状，“渊渊，你怎么可以用这么过分的词语，来形容我的歌声呢？”

段渊无语地赏了他一个白眼。

“怎么了？怎么感觉你这么不高兴呢？”任天寒打开原唱，把音乐声音调小，他坐到段渊身侧，八卦好奇的目光炯炯、热烈，“茜曦姐快回来了，你不应该开心才对吗？难道……她又谈恋爱了？”

“不是。”段渊垂着眼睛，修长的手指在杯口滑了一圈，他说：“我有一个朋友——”

“啊——”任天寒一副了然的表情，“我懂。”

段渊：“……”

他嘴硬道：“你懂个屁，真是我一个朋友！”

“嗯嗯。”任天寒连连点头，拍拍段渊的肩膀道，“我懂，我懂，你说，快说。”

段渊长吸一口气，缓缓开口，“就是，我那个朋友，他有一个……替身。”

任天寒大为震惊，直接弹了起来，“你把谁当茜曦姐替身了？！什么时候的事，我怎么不知道？”

“不是我……是我一个朋友。”

“是、吗？”

段渊被任天寒仿佛洞察一切的视线盯得脸上有点挂不住，他直接放弃挣扎、破罐破摔道，“我们在一起之前，她知道我把她当替身。”

任天寒嗤道，“渣男。”

段渊：“……”

“继续说，后面呢？”任天寒坐回段渊身侧，十分好奇道。

“不想说了。”段渊说，“我也是脑子有病了，居然问你一个没有谈过恋爱的人情感问题。”

“你这就肤浅了吧。”任天寒说，“我们没有谈过恋爱的人，最适合做军师了。正是因为没有谈过恋爱，所以，我们看问题才会更加全面、深刻。”

段渊根本不相信任天寒的胡言乱语，但他也没有其他亲近适合、不会把他的秘密告诉别人的人可以倾诉了。

他叹了一口气，继续说，“我们在一起了两个月，然后，茜曦姐不是要回来了嘛……我就跟她提了分开。但，总觉得对不起她，所以，我就给她转了点钱。”

“不过，她没要。”顿了一秒，段渊补充道，“而且态度很坚决，甚至有点……”

“很生气，她很生气。”

“嫌你转的钱少了？”任天寒说。

“不是。”段渊摇了摇头，“她说，不想让我们的关系变得复杂。”

任天寒笃定道：“她喜欢你！”

“？”

反应了一两秒，段渊说，“不可能，她只把我当床/伴。我跟她说分开的时候，她都没说什么，直接就同意了。”

任天寒表情“高深莫测”地说，“你不懂，有些女孩就是很洒脱的。即使她再喜欢你，只要你不喜欢她，她就不会纠缠。”

段渊若有所思地端起面前的玻璃杯，喝了一口酒。

温璃喜欢他吗？

不可能吧……

难道……是因为他们在床上太合拍了？

所以，她对他心动了？

.

忙完一天的工作，温璃从公司出来的时候，收到了段行之的信息。

【要一起吃晚饭吗？】

温璃抿了一下嘴唇，该来的还是来了。

但是，她却没有什么开心的情绪。

思考了一会儿，温璃回：下次吧，要加班。

坐进车里，温璃懒得回家做晚饭了，便驱车去了一直想打卡的网红餐厅。

“再要一杯薄荷椰子水。”点完单，温璃合上菜单递给服务生。

“好的，女士。”服务生礼貌地说，“请您稍作等待。”

等餐的时间，温璃打开手机，开了局游戏，随着她的操作，西瓜在屏幕上越来越大，她听到一道熟悉的声音，“温璃？”

温璃迅速抬眼看了一眼段渊，她边继续玩游戏，边说，“好巧，你也一个人来吃饭吗？”

段渊犹豫了一下，点了点头：“嗯。”

站在段渊身后半米远的任天寒：“？”

“可以拼个桌吗？”段渊问。

“可以。”温璃沉迷游戏，头都没抬，“你坐。”

然后，她报了几个菜名，“我点了这些，我们两个人吃估计不太够，你再点一两个吧，不要点多了，吃不完还要打包，麻烦。”

段渊看着温璃的发顶，说好。

在温璃对面坐下，段渊拿着菜单又点了两个菜，拿出手机，他看到了任天寒给他发的一连串消息。

【真行，都吃完饭了，还要回去再吃一顿。】

【我先回家了，一会儿你自己打车回去吧。】

【她就是你说的那个“替身”吗？】

【我看着，和茜曦姐也没有多像啊？就……身高有点像吧。】

【我靠，你不会是喜欢她吧？？？】

【我就知道，你小子还是移情别恋了！】

【其实，移情别恋也挺好的，正好，你和她两情相悦。】

段渊正打算回复，突然，手机被扔在桌子上的一声微响之后，一双柔软光滑、带着淡淡橙花香味的手摸上了他的脸颊。

温璃眼睛亮亮的，她兴奋道：“我终于破记录了！！！”

段渊：你不要想起我。

温璃：好的。

后面。

段·哭成水龙头·渊：可是，我想你……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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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再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