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没等宋淑珍出手，四皇子就自己搞出事儿来了——他府上一个美人，跳河自尽了。然后传出来流言，说是四皇子在某方面有不堪癖好，那美人就是受不住他折磨，所以才自杀了的。

能让人受不住自杀的癖好，能是什么癖好？

一时之间，这流言的热闹程度，几乎是和之前李家的那个平分秋色了。大家都在猜测，是不是四皇子和李广明，也有不可言说的关系呢？要不然，怎么一个是不让女人生，一个是非得折磨女人呢？怕不是两个人暗地里早已经勾搭成奸了吧？

虽说这发展有点儿出乎宋淑珍的意料，但是，四皇子因为这流言焦头烂额了，这对宋淑珍来说就是大好事儿。毕竟，这种流言向来是最难为人的，你说辩解吧，哪儿来的证据呢？总不能自己脱光了站在众人面前演示一番吧？你若是空口无凭吧，那谁信呢？

四皇子府上手忙脚乱的时候，宋淑珍正在看大夫，是的，她这个月的葵水没来。

往日里其实也是不怎么准的，因为吃的那绝嗣汤，本就是断绝这方面的，她时常会两三个月才来一次，量还少。这次没来，她原本是打算再多留意几天的，但架不住宋嬷嬷等人紧张。

她自己，也是有些焦虑期盼的——实在是除了何三杰这个送上门来的，她现在也找不到什么合适的替代人选了。若是没怀上，那可就麻烦了。

为让自己安心，也为了让别人安心，宋淑珍索性就让人请了大夫上门。

“这位夫人……”大夫也是知道豪门的规矩的，人坐在帘子后面，他就低着头尽量不往别处看，沉吟半天，才点头：“像是喜脉，不过，月份还浅，有些拿不住，再过半个月就能确定了。”

宋淑珍简直要呆住了，这就，怀上了？她都做好了这次不成功的准备了，毕竟这三年的绝嗣汤是没有白喝的，身体上肯定是有一些毛病的，就是太医当初都说得调理个两三年才说不定有些机会的。

她日常发愁怎么做交易，不过是想给自己个念头，让自己别沉溺在仇恨中——若是不另外想些事情，她日日夜夜想着李家对她的亏待，怕是早就心性扭曲，恨不能将李家灭门了的。

可是，真的怀上了，她倒是震惊的回不过神了，感情之前那些绝嗣汤什么的，就是骗人的？其实李家给自己吃的真的是养身的药，不过是因为李广明不中用，所以自己才怀不上？

不不不，李家绝不是这么好心的人家。那些药方，那些药铺的证词，还有库房的证词，还有熬药的丫鬟的证词，都崇明说明了李家是如何的狠毒的。绝嗣汤没问题，她的身体可能也略有些毛病，那还能怀上，只能说明一个问题——何三杰实在是人中龙凤。

传闻龙性本淫，一路撒种，这才生出了不同种类龙九子……

打住打住，脑子里的画面实在是太让人面红耳赤了，不能想了。

“有几分把握？”宋淑珍一回神，就听见宋嬷嬷正在着急追问，那大夫是个稳妥的，沉吟片刻才说道：“七成把握，我瞧着夫人体弱，所以才提前说了一句，算是提醒，这半个月，还请夫人避开房事，也尽量多休养，勿劳累……”

免得在月份浅的时候不知情，吃了什么不该吃的，做了什么不该做的——倒不是真的劳累，大宅院里的女人，还能下地劳作不成？就是怕她和人置气推搡什么的。

大宅院的事情吗，多了去了。

送走大夫，宋淑珍还是没回过神来，她抓着宋嬷嬷的手一遍遍的问：“真的？大夫刚才说的是喜脉吧？我没听错吧？”

瞬间，宋嬷嬷心里的惶恐和不安，就变成了心疼和愤怒，心疼当然是对宋淑珍的，愤怒则是对李家的——天杀的李家，活该断子绝孙。

“您没听错，不过大夫说，现在做不得准，您得再等等。”宋嬷嬷忙说道，倒不是打击宋淑珍，而是怕到时候万一说是诊断错了，那给的打击才是大呢，现在多少兜揽一些回来，到时候若是没有，也不会让宋淑珍太难过。

不过宋淑珍照旧是开始小心起来，走路的时候都谨慎了几分。

除了宋老太爷和宋老大看不出来，宋老夫人和宋大嫂都是怀过身孕的女人，多多少少，都从她那份儿小心翼翼里面看出来了点儿什么。

宋老夫人还能忍得住，但宋大嫂就忍不住了：“小妹，你这是……”

“不瞒大嫂，我也不确定，大夫说是半个月之后才能确诊。”宋淑珍倒也没隐瞒，因为生孩子是大事儿，若是没有娘亲和大嫂帮忙，她自己一个人怕是应付不来。所以，她必得要提前打招呼，将这事儿给定死了才行。

宋大嫂脸色果然变了：“是谁的？”

既然不确定，那定然是月份浅，大夫为了以防万一，都是不会给准话的。可宋淑珍和李广明和离，到现在也有将近两个月了，在和离之前小姑子就已经知道绝嗣汤的事儿，那定然是不会再和李广明有什么了。

两个月的身孕是能检查的出来的。

所以这孩子，定然不是李广明的。

宋大嫂脑子转的飞快，但还是没宋老夫人快，宋老夫人已经说出了自己的猜测：“何三杰的？”

“回头我给你表哥写信，看何三杰去了哪儿，虽说身份职位有些不算般配，但若是有什么坏心，将来对你不好，咱们宋家也还能压得住。”不等宋淑珍说话，老夫人就已经开始安排了。

就像是李家这次的事儿，若不是宋家站在高位上，怕是这次的事儿就难以了结了。所以说，低门嫁女其实是没什么不好的。

自家侄子人品好，那人以群分，他的好友何三杰定然也不会是个有大差池的人。

至于婚前那什么……自家闺女若是不愿意，那早就让人将何三杰给打死了，这事儿，她都觉得是自家闺女首先作孽的。

何三杰的相貌也不错。

至于前程，日后让老头子帮衬几分，三五年再升两级不算大事儿。

“还有这成亲的东西也该准备起来了，趁着现在月份浅，到时候就说是孩子早产。”这是对宋大嫂叮嘱的。

宋淑珍目瞪口呆，完全没想到自家老娘的果决有一天用到自己身上会是这么的……让她觉得自己像是砧板上的鱼，任人摆布。

事情有解决的法子，宋大嫂就松口气了——总不至于会连累到自家女儿的名声了。

“娘，我没打算嫁人。”宋淑珍迅速打断老夫人的话，对老夫人的横眉怒目当没看见：“成亲有什么好？伺候完老的伺候小的，伺候完老小照顾侍妾庶出子女，我又不是疯了刚从这个火坑跳出来就跳到另外一个火坑里，这孩子，是我一个人的，和何三杰没关系，他日后想要娶妻想要生子，都是他自己的事儿。”

“娘，我只要孩子，也就只想要孩子。”宋淑珍眼神坚定，老夫人和宋嬷嬷是一样的心思，除了心疼就是愤怒了——李家这火坑到底给了自家闺女多少伤害啊，看看，成亲这事儿对她来说都是恐惧的事儿了。这

“不成亲不行。”不等老夫人说话，宋大嫂就直接开口了，她家里还有女儿呢，养着个没成亲就怀孕的小姑子，日后女儿还有什么名声可言？

“我知道大嫂的意思，对外这孩子自然不能说是我生的，就说是我收养的。”宋淑珍也不怨怪大嫂，人之常情嘛，谁心里都有自己最重要的人，大嫂看子女比她这个小姑子重，那不是常理吗？

犯不着为这个，和大嫂争吵，然后坏了感情。

“之前不是摆脱大嫂帮我买了宅子吗？最近再请大哥帮我立个女户，等大夫确诊了，我就搬出去。”宋淑珍笑眯眯的：“不过生孩子的时候还请娘和大嫂去给我坐镇。另外请接生婆什么的，也要请娘和大嫂多费心，毕竟我没经验，也不知道该上哪儿找嘴严的人。”

宋淑珍通情达理了，宋大嫂倒是有些不好意思了：“要不然，这孩子就放在我名下，然后，等估个三五年，你真确定不成亲了，再让你大哥过继给你？”

好歹有个三五年的思考期，到时候小姑子要是还想嫁人，这孩子就不过继回去，到时候也免得她带个拖油瓶不好嫁人了。

小姑子有钱，公爹也有钱，婆婆也有钱，还能少了个养活孩子的银子不成？甚至，可能因为孩子养在自己身边，他们心里愧疚，能多给自己些私房钱呢。

宋大嫂不是蠢人，这种有好处的事儿，她自然不会拒绝。毕竟养孩子，那是奶娘的事儿，她就是问几句而已。

“就说是我生的。”宋大嫂拍板，小姑子的亲生孩子，自然不能充作庶出了，只能算嫡出。至于分家产的事儿，那都多少年的事儿了，日后再说也是一样的。

再者就是分又如何？嫡长子分走了七成了，剩下三成，也没多少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