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渊背着一个黑色的大书包,将剩下三天的行程安排的满满当当。
第一天,他来到了一家小学前,坐在门口的报刊亭中,手里拿着一本《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摊主明显误会了,笑着招呼客人,“大哥,你是来接孩子的吗?”
“是。”谢渊合上书本,跟摊主闲聊。
“那你也来的太早了,这小学要十一点多才放,现在都还没有下课。”
“今天单位放假就提早来接孩子了,这本书怎么卖?”谢渊随口胡扯,举起了手中的书。
“39,这些都是老师建议的课外读物,我们进的都是好货。”摊主还热心地推荐另外几本。
谢渊推辞掉,只买了这一本,“老板,我能在这里坐一下吗?”
“能,你随意坐。”摊主给他搬出一张小板凳。
于是谢渊坐在这里,翻开了手中的书,低头认真看了起来。
摊主摇着大蒲扇,翘着二郎腿,看着这位奇怪的客人,心里直嘀咕:这么老了还爱读书,也是少见。
谢渊不是第一次看这本书,如摊主所说,他第一次看也是因为小学老师推荐,母亲逼迫。
那时只把这件事当成任务,囫囵吞枣看完了这本书,年幼不懂事完全无法理解书中主角。
可如今再看,他切身体会,仿佛就是书中人,无数的感想纷纷冒出,最终又咽回肚子。
作者在三天时间里尽情抒发自己,可他在这三天时间里慢慢被这个世界抹去。
没有人能听见他的倾诉,没有人会再记得他。
世界依旧旋转,日夜仍旧颠倒。
“爸,我回来了。”一名小学生背着书包快快乐乐从学校奔回家中,对着摊主喊饿。
谢渊折了一个小角,起身朝小学门口走去。
家长牵着孩子从他身边经过,欢喜与雀跃都带着童真,放学对于孩子来说就是一件快乐到起飞的事。
看着看着,谢渊也不自觉露出了笑容,他混进门口一堆翘首以盼的家长中。
站了良久,终于看到了自己想见的人。
一双圆溜溜的眼灵动非常,圆乎乎的小脸蛋总是挂着笑,小朋友背着一个蓝色的书包奔向温柔笑着的母亲。
奶呼呼的声音在母亲面前说个不停,然后两人手牵着手踏上回家的路。
小朋友蓝色书包上印着积极向上的奥特曼,在灼热的太阳下逐渐模糊。
人群慢慢散去,只剩下谢渊突兀在学校门口,惹得保安警戒的目光频频看过来。
他在保安到来之前拿出手机,假装打了一个电话,“孩子你已经接走了……好,我马上回去。”
谢渊朝保安笑了一下,保安也尴尬回之一笑。
就在他准备离开时,一个小女孩从学校门后怯怯看了他一眼。
门外只剩谢渊一个家长,门后也只剩栗子一个孩子。
谢渊没有犹豫,顶着保安重新变得警惕的目光来到小女孩面前。
“栗子,你爸爸妈妈还没有来接你吗?”
栗子不认识这位叔叔,但奇异的不害怕他,一向内向的小女孩破天荒开口了。
“我是二年级的,老师提前下课,我爸爸妈妈不知道。”
谢渊露出和蔼的笑容,把手机递给她,“那你用哥、叔叔手机打电话给爸爸妈妈吧。”
“谢谢叔叔。”栗子拿过他手中的手机,电话已经拨打出去了。
小女孩跟家里人说完后,顶着微红的眼睛把手机还给了他。
“栗子不哭,爸爸妈妈就在路上,很快就会来的。”
谢渊坐在小女孩旁边,陪着她等父母。
“叔叔是谁的爸爸妈妈呀?”栗子抓着书包带子,有点小紧张。
谢渊笑了声,“我是谢远的哥哥。”
栗子眼里一片迷茫,在她脑海中有关谢渊的记忆完全消失了。
谢渊不再细说,轻轻松松用门口小吃转移了她的注意力。
“下次叔叔如果来接谢远看到你,就请你吃关东煮好不?”
栗子一脸向往,“可妈妈不让我吃。”
“叔叔偷偷请你吃,你以后能帮叔叔在学校里多照顾一下谢远吗?”
“好。”栗子和这个奇怪的叔叔击掌为誓。
直到小女孩被车接走,谢渊慢悠悠离开了学校门口,走上熟悉的道路。
他在小区门口的小餐馆里吃完熟悉的一餐,坐在店里接着看起了《假如给我三天光明》。
直到看完第一天,谢渊才合上书本,看着父子俩从店门口经过。
然后这一天的下午及晚上,谢渊在这一片熟悉的地方闲逛起来。
脑海中有原主在这里长大的记忆,也有谢渊穿书后在这里发生的新的故事。
傍晚,他坐在小区旁的小公园长椅上,熟悉的邻居带着孩子出来散步。
谢渊面带微笑看着经过他的每一个人,大部分之前都会跟他打一声招呼,问上一句“谢渊啊,吃了吗?”
但现在这些人都不记得他,只当他是一个陌生人,面不改色经过。
直到太阳下山,路灯亮起,谢渊才背着包走回不远处的宾馆。
本来时间珍贵,他不应该浪费在睡眠上,但负重累累的身体不足于支撑他的愿望。
“解哥,今天玩得开心吗?”谢渊避开摄像头,让杏色的窗帘出镜。
解远在餐厅中等着晚饭,“不开心,你多久没有给我打电话了,你不会在老家玩得太开心,彻底忘了自己还有一个男朋友吧。”
谢渊在狭小的房间中,在被子将自己蜷缩起来,听着这熟悉的语气,内心好像暖和了起来。
“我没忘,这不是老家事太多了吗,我每天都很想你。”
解远难得听到小家伙说这些肉麻的话,眉毛得意挑了起来,“你就这么随口一说,我不信。”
“除非你多说几次。”
谢渊异常听话,平常很少说出口的话统统倒出来,一口气说完后差点喘不上气。
而解远早已经被这难得的甜言蜜语轰炸到找不着北,嘴角简直要翘上天,与太阳肩并肩。
最后,两人互道了声晚安,这个电话便就此结束了。
打完电话,谢渊就熬不住,直接昏睡了过去,但这一次他嘴角是上扬的。
另一边,从厕所回来的解母看见自家儿子笑开花的脸,有点好奇,“跟哪个小姑娘打电话,笑得这么开心?”
解远放下手机,疑惑地摸了摸嘴角,“我没笑,就跟一个高中同学聊了聊高考志愿。”
刚才的通话在他脑海中悄然变了个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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