把话说开后，边怀净就又让初十一公司范围内自由活动了。

初十一在四十楼休息室找到了卷毛和雀斑。

雀斑一看到初十一，立刻扔下还打着游戏的手机，跑上前抱住他。

“太好了你没事！！”雀斑紧紧搂着初十一的腰，又开心又担心的。

卷毛捡起雀斑的手机，一边帮他操作一边笑着说：“我都说了Alex不会对他做什么，他回来你顶多看见他嘴巴破了层皮。”

初十一无奈地叹了口气，揉了揉埋在自己胸前的小金毛，说：“我真没想到，你们两个。”

雀斑抱着初十一不肯松手，埋头在他胸口说：“Sorry，Eleven，Alex不让我告诉你。”

卷毛默默抬眼。

卷毛：QAQ，凭什么他先撒上娇了，这本该是我的戏份。

初十一低头亲了亲雀斑的额头，说：“没怪你，能松手了吗？我有点热。”

闻言，雀斑这才松开了他。

初十一坐到单人沙发上，疲惫地闭上眼。

卷毛把手机还给雀斑，起身走到初十一身旁，从口袋掏出一颗糖，拍拍初十一的肩。

初十一睁开眼，看向他。

“先吃颗糖垫垫肚子，你还没吃午饭吧？想吃什么？我给你点。”卷毛笑着问。

初十一接过糖，扯着卷毛的领子向下一拽，在他脸上亲了口，说：“谢谢，随便点吧。”

卷毛笑得更欢，也亲了亲他：“OK。”

初十一已经很久没这么累过了，短短一个星期，仿佛比他一年的工作量都多。

他还是得想办法去Vince那边。

但卷毛和雀斑肯定会给边怀净打小报告，现在似乎只能和Vince打电话。

吃完卷毛点的午餐后，三个人窝在一起打游戏，聊天。

像四年前的某个冬天，他们也是一起这么窝着，吃完火锅就出去推雪人，打雪仗。

那时还不知道他们都各怀着什么心思。

现在知道了，他们也依旧。

游戏打累，雀斑依偎在初十一的怀里，似要睡着了。

“去Marcus怀里睡。”初十一推了推他。

雀斑无所谓，挪了个屁股到卷毛怀里，靠着对方的胸口闭上眼。

卷毛抬眼看向初十一，举起了手里的手机，手机里是备忘录。

备忘录上打着一行英文：你要去哪？

初十一在自己的手机里打字回复：在公司里随便逛逛，Greg就麻烦你带啦。

见到卷毛眉头稍皱，初十一就知道他读完了，于是迅速又打上一行：别告诉Alex，求你，我必须得找Vince。

卷毛思考了几秒，最后无奈地笑了。

“两小时后我会给他打电话。”他说。

初十一抿了抿唇，往前凑去亲昵地亲了亲卷毛的鼻尖，轻声说：“在Alex手下保护好自己，说是我威胁的你。”

卷毛笑着点点头：“去吧。”

初十一披上风衣，已经走到门口了，又折返回来，弯腰亲了亲雀斑的额头，直身对卷毛说：“保护好Greg。”

“这点不用你说，”卷毛往前凑，很轻地碰了碰初十一的左眼眼尾，“你也保护好自己，Eleven。”

初十一冲他笑笑，转身出了休息室。

一路畅通无阻地到达一楼，快要出去时，有人拦住了初十一。

“没收到Alex的命令，你不得出去。”

初十一认出了这人是关在办公室时在门外给他点餐的人。

“我没要出去，我就来点很烟，”初十一笑笑，掏出了一根烟，叼进口中，点上，然后又拿出手机，把刚刚卷毛点餐的截图给那人看，“顺便等个餐，我还没吃午饭。”

那人想了想，初十一好像确实没吃午饭，便点下头，但还是没有离开，站在他身旁和他一起带等餐。

早就预料到会有这种境况，初十一也不恼，笑着和他搭话：“伙计，我在办公室里的时候你和另外一个人是故意没看见我的吧？”

“是的，Alex说不能伤到你。”那人回答。

初十一：“……”

边怀净啊边怀净，你就宠他吧。

初十一把烟从口中拿出，呼出一口白烟，笑道：“猜到了，他的确是会这么做的人。”

那人嗯了声，忽然问：“你们是情侣吗？”

初十一摆摆手，说：“不是，我并不喜欢他。”

那人嗯声，不知想到了什么，忽然走神了一瞬。

就是这一瞬，初十一抬手往他后脑勺上劈了一下。

“对不住了，兄弟。”他将人轻轻放到地上，把烟按灭在他身旁，祈祷他别醒这么快。

余光忽然瞥见有人朝自己走来，他心下一惊，抬眼望去。

看见是卷毛，又猛地松了口气。

“快走，我来处理。”卷毛对他说。

“谢谢，走了。”初十一点头，起身朝往跑去。

几分钟后，守门的人醒了，他四处看了看，发现自己躺在沙发上。

又看见单人沙发里坐着Marcus。

“Eleven呢？”他着急地问。

“他领完外卖就回去了，说你突然晕倒了，吓他一跳。”卷毛淡淡道。

那人不太信，他明显记得有人敲了自己脑袋，而且他身体一直很好，怎么可能突然晕倒。

“我要去找他确认一下。”他说着，就要起身往外走去。

卷毛忽然掏出手木仓，指着他，微微一笑：“怎么，连我的话你都不信么？”

那人一颤，怔住。

Marcus在公司的地位很高，而且出了名的不喜欢不被信任的感觉。

“我信的，Marcus，但我不太放心。”那人说。

“他和Greg在玩游戏，”卷毛掏出手机，翻出之前拍的初十一把外卖扔在桌边和雀斑打游戏的照片，“现在放心了吗？”

那人看着照片，见外卖的确是初十一买的那份，这才半信半疑地说：“哦……”

卷毛收起枪，笑道：“这才像话。”

边怀净正在地下室审问被擒来的那几个人。

很神奇的，那三个人没有一个人是被绑着的，身上也没有任何伤。

在边怀净这能有这种状况的原因只有一个，那就是这三人非常实诚，实诚到边怀净都没理由伤他们。

“我们早就想跑出来了，一直找不到机会，内部一直有分歧，而且总是压榨我们这些底层员工，特别是上级因分歧而导致心情不好的时候，我们就是他们发泄的头号目标！”其中一个人愤懑不平地说着，抱怨自己的处境，另外两人时不时附和几句。

“行了行了，”边怀净让他们安静，往椅背上靠，按了按眉心，问，“Vince在哪？”

“不知道，”中间的人耸耸肩，说，“他除了Eleven谁都不见，好几年都是这样。”

边怀净眉头稍皱：“意思就是说，除了Eleven谁都见不到他？”

“Yes，平时开会他也是用大屏幕投屏来开的，没有人知道他到底在哪，除了Eleven。”其中一人回答。

边怀净心中涌上一股不好的预感。

太被动了，这个局面。

“你们可以走了。”边怀净起身，离开了地下室，乘电梯直奔四十楼。

打开一间休息室，就只看见两个人。

雀斑正依偎在卷毛怀里熟睡。

卷毛听见开门的动静，抬眼，勾唇笑道：“你发现得这么快啊，Alex，这才一个小时呢。”

“Eleven离开这有一个小时了？”边怀净尽可能地稳住自己的声音。

“理论上讲，是这样的没错。”卷毛轻轻顺着雀斑的金色短发，说。

雀斑的小揪揪已经被睡松了，卷毛抬手把它摘下来，发圈套到自己手中。

边怀净呼出口气，居然并没有因此而多生气。

他更多的是担心。

“调人下来，去Ted总部。”他声音平稳，并没多大情绪。

卷毛意外地挑了挑眉，一双蓝色眸子弯弯，说：“什么嘛，还以为终于能见到你生气的样子了。”

“现在生气没有意义，我们要去帮助Eleven，”边怀净看了眼雀斑，说，“他瞒了我一个很重要的信息。”

“Greg？”卷毛吃惊地说，“他居然会骗人了，皆大欢喜啊。”

“叫醒他，一起去Ted那。”边怀净说完就转身出了休息室。

边怀净一边调人，一边在脑中捋当下的信息。

他知道的并不就是全部，就比如Vince只见初十一这一条重要信息他并没有获得，就导致他误判，把初十一按死在自己身边当人质，觉得对方肯定会来捞。

但他没有想到Vince根本不会露面。

所以外面的大风大浪都和Vince无关，哪怕公司出了致命的错误都不会对Vince的个人利益有多大损害。

因为Vince不会露面，所有的利益纠纷就都与他无关，他拿着数额的钱，依旧可以东山再起。

边怀净失算，但实质上他的利益并不会在这场纠纷中受损。

他只是担心初十一，他怕初十一去了就再也不回来，或是回不来。

所以他要竭力配合初十一的计划。

但同时，他又不能让Vince知道自己介入了。

初十一乘车来到Vince公司楼下。

进入公司，所有需要密码的地方都对他开启高级权限，一路畅通无阻。

负二楼，初十一输进自己的指纹，面前的门缓缓打开。

这是一间苍白的房间，除了一些生活用品有颜色，其余全是白的。

而床上躺着个人，正悠闲地给自己手上的小玩意上色。

这就是今早初十一在百货大楼里看见的纯白，可上色，易洗的新鲜玩意。

“Vince 。”初十一喊了床上的人一声。

Vince动作一顿，看向门口，接着立马笑着坐起来，把小玩意和画笔放到床头柜上，笑着对初十一说：“你终于愿意见我了，Eleven，我好想你。”

“谢谢，但我……”

“并不想你”这四个字还没说出口，初十一就先改口了：“但我比你更想你。”

他冲Vince笑了笑。

“真的吗？亲爱的，”Vince从床上下来，光着脚走到初十一面前，立马就可以发现他比初十一矮了半个头，但他并不在意，“小E当初到底为什么要离开我？为什么要和我分开？是我的公司对你不好吗？”

“你的臆想症又严重了，亲爱的，”初十一拦腰把他抱回床上坐着，说，“别光脚，地上凉……鞋在哪？”

“没有鞋，小E去给我买。”Vince说。

“你和我一起去，”初十一抬手碰了碰Vince有些湿润的眼尾，“你很久没有出去过了。”

“小E告诉我为什么要和我分开，我就和你去。”Vince抱住初十一的腰，说。

初十一叹了口气，说：“我没有和你在一起过，Vince，别再单方面臆想了，我很累。”

“你身边为什么总是有那么多人，”Vince似乎没听见初十一上一句话，“我想把他们统统杀掉。”

初十一闻言，神色黯淡了一瞬。

“你分明能听见我说话，Vince。”他淡声。

“别生气，小E，”Vince抬头，对上初十一的视线，“你在酒吧里到处亲，为什么就不能亲亲我呢？”

初十一没说话。

他听见Vince继续说：“好想把你抓起来，但你总有各种方法逃出去，我抓不到你，Eleven，你能自己留下来吗？”

初十一：“……”为什么我身边没有一个正常人。

“你和我一起去逛逛外面吧？”初十一余光已经瞥见Vince的鞋，以及床底露出的一小截镣铐，他假装什么也不知道，对着面前这位年仅28的美国人说，“你和我出去，我就和你在一起。”

“可是你会骗我，小E，你最会骗人了，”说话间，Vince下了床，自己把鞋穿好，小声嘀咕，“可是我每次都会相信……”

初十一轻笑，并不觉得自己这么做有什么错。

如果不是Vince差点要对雀斑下手的话，当年他也许并不会离开。

Vince曾经骗他，说要帮他报到雀斑的学校。

等初十一意识到不对劲的时候，雀斑已经出事了。

不过，雀斑也很聪明。

他用红色油漆倒了一滩在地，躺在之间，将一把未开刃的刀放在脑袋附近，闭眼等待审判。

所幸，被Vince派去的头脑简单四肢发达的傻子只是踢完他几脚就走了。

初十一赶过去时差点被这一幕吓死。

回到当下，初十一看着Vince拿出床底的东西，将其中一端铐在自己手上，另一端……

Vince走到初十一面前，拉起初十一的手，把另一端铐在了初十一的腕上。

他眨眨眼，笑道：“这样我们就能永远在一起啦。”

初十一勾了勾唇。

感谢你给他留出了右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