凌晨一点左右，医护人员从病房离开时嘱咐病人需要好好休养。
温宇鹤坐在长椅上如负重释的长吁了一口气，布满红血丝的双眼看向病房内。
“你回去休息吧，他这边有我照看。”荀钦道。
温宇鹤起身，抬手揉了揉太阳穴：“我家比较传统，父亲是商人，母亲出生书香门第，因为我哥的身体不好，家里一直对他有着最大的容忍度，可同性恋这种事，再容忍，他们俩也不一定能接受。”
“我无所谓，只是在一起而已，用得着那么麻烦吗？”
“……地下情的瞒不了一辈子，不过我对这份小孩子过家家般的感情，不抱任何希望。”
温宇鹤转头再看了一眼病房：“这几个晚上都需要仪器随时观察心电图，一张床肯定不行，我一会去拿折叠床过来供你晚上休息。”
“好。”
荀钦回到病房后在温宁书床边坐下，仰头看着心电监控仪上的波痕
“人类果然很脆弱。”荀钦握住温宁书微凉的掌心。
一整夜，荀钦都没有睡着。
吸血鬼和人类不同，不需要过多的睡眠来补足精力，温宇鹤带来的折叠床像是摆设一样搁置在一旁。
而荀钦握着温宁书的手却也一直没松开过。
清晨，护士帮温宁书测体温，荀钦坐在床边视线一刻不离的盯着那张苍白如纸的脸。
“他什么时候才会醒过来？”
护士抬头看了一眼心电图：“放心，病情已经平稳，现下应该好好休息，作为病人的家属我也要提醒你们一声，病人的身体状况不是很好，所以要切记不要疲劳过度，甚至出现高强度的运动，以病人现在的情况这些都很有可能致命。”
荀钦点头。
长久的寿命下，荀钦明白人类身体脆弱，寿命短暂，只是没想过温宁书的体质连普通的人类都比不上。
当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温宁书一双笑眼望向荀钦，指尖扣紧荀钦手背。
“你这样看了我一整夜吗？”温宁书轻声。
“什么时候醒的，都不说一声。”
“就刚才你问护士的时候。”
荀钦蹑手蹑脚的爬上床，侧耳贴近温宁书的心脏。
突然的举动下，温宁书身体一僵。
荀钦抬起头，两人脸凑的很近，还差一点唇与唇之间就快要的碰上。
“有杂音……这个地方真的那么脆弱，就要好好照顾自己，要知道你身体那么糟糕，说什么我都不会帮那些人的。”
荀钦与温宁书脸挨着脸，“他们是死是活跟我半毛钱关系都没有，你是我的人，有什么好歹，谁还我一个。”
温宁书看着荀钦那双蓝色的眼眸，不安的将头撇向一边。
在这句话前，他只考虑和荀钦在一起可以体会喜欢到爱是一种什么样的感觉，但忽略了，短短几十年的寿命。
这幅残破的身体，也许能陪伴荀钦的事情会比普通人更短，那如果真的难以自拔下，荀钦余下的时间该怎么过。
眸光里一丝波澜，温宁书手覆上荀钦的手臂。
“你先下来。”
“唔。”荀钦爬下床，看着温宁书的神色，乐呵呵的一笑，“刚才我离得太近，你是不是害羞了？”
“还好，我只是突然想问你，在我之前你有没有喜欢的人。”温宁书不合时宜的问道。
“当然没有，那天跟你说的话我没骗你，在妮娜出事前，我们一起和妮娜学着怎么做一只吸血鬼，妮娜出事后，我没多久就遭难了。”
荀钦笑眯眯的一摊手，“如你所见，我最近才有幸重获自由。”
“我记得，你想知道爱情是什么样感觉。”
温宁书唇角微微上扬，“之前答应在一起的事情还是作罢，不过在你找到喜欢的人之前，我都可以陪着你。”
荀钦不快的看向温宁书，不久前是这个人类亲口答应和他交往。
甚至还不惜代价从医院跑回家去看他的情况，没想到短短一夜的时间，温宁书这家伙翻脸比翻书还快。
病房内的气氛不大对劲，荀钦看着温宁书，刚才还柔和的脸色三百六十度的转变。
“要不要在一起这件事，不是你能做主的。”
荀钦倾身，凑近温宁书的耳畔：“你要是再敢胡说八道，我就把你关起来，只给我一个人看。”
病态的场面，温宁书居然笑了，单手覆上荀钦的后颈。
荀钦盯着温宁书咽了口吐沫，每次恨不得把这家伙撕碎时，看着这张人畜无害，又病恹恹的脸都能马上破功。
想了想，荀钦凑头蜻蜓点水的一吻温宁书的嘴。
温宁书收回手，骨节分明的手指急忙掩住唇边。
“我还没洗漱，你也不嫌脏。”
“我刚刚可盖章了，盖章你就是我的人，除非你死，要不然我就缠着你。”
荀钦直起身子，“你别高兴的太早，我现在只是看你这幅风一吹就会倒的身子关不住，下次再惹我不高兴，以后我保证你只能看见我。”
“能陪你的时间很短，也许有一天就会死。”温宁书道。
“我不在乎，只要和你在一起，我什么都不在乎。”荀钦道。
温宁书愣住了，看着那双陈澈的双眼，刚才硬起心的想法一瞬间抛之脑后。
忍不住想要对荀钦再好一点，把他所有的温柔都倾注于一个人身上。
门外，温宇鹤站着搓了搓手臂，眼神都不再往病房内看。
“温医生，你怎么不进去看看？”护士问道。
温宇鹤瞥向屋内：“屋内气氛不好，我不喜欢。”
说完，温宇鹤急忙离开，大早晨站在门口都能吃道狗粮，喉咙都齁疼的厉害。
荀钦握着温宁书的手。
“那天在殡仪馆，你其实知道让你鬼打墙躺进冰柜的是谁，对不对？”荀钦问道。
“事情都过去那么久，为什么突然问起。”
“我昨天在你病床前见到一个红衣服的小女孩，你告诉我，那天你出事，是不是同样见到了一个小女孩？”
荀钦不想以大海捞针的方式把这件事情摸清楚，并且以温宁书出事的频繁，荀钦也不想花更多的事情去摸出要和她抢人的东西是谁，“你不要老是去想维护谁，我现在最担心的就是你的安危。”
“是，之前我见过，帮李老和李朔和解那晚我也见过，甚至是昨天抢救前，她也在。”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