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朕……从此君王不早朝。”周廷方悬崖勒马，差点说错了。

老人看着他，略加思考后还是摇了摇头:“也不是你。”

“啊？凭什么啊？”周廷方不乐意了，他好不容易有机会在女生们面前展示才华，这老头居然要他掉面子。

不小心对上老人的目光，钟意躲在季芳后面，轻轻推了下她的后背，说道:“你上你上。”

“我也不太擅长这个啊……”季芳被迫向前迈了一步，走到老人面前，苦笑道:“我试试看。”

“床前明月光。”老人说道。

“啊，这个我还是会的。”季芳有点紧张，听到这个，她如释重负道:“疑是地上霜。”

这回，老人连是不是都没说，直接将矛头锁定钟意，说道:“小姑娘，轮到你了。”

钟意完全不懂古诗词，也不懂白衣。说好的要饭，他葫芦里卖的什么药？

她不知道其他几人答得对不对，在她看来柳楚楚是不会出错的，但也没有通过老头的测试。

其他几个人在旁边不停使眼色，用手给她比划，钟意走到老人面前，说道:“我知道我答不上来，不过，还是试试吧。”

老头开口了:“离离原上草。”

钟意不自觉地往旁边看了一眼，周廷方和季芳在旁边张牙舞爪的，一会伸出手指，一会把碗摔到地上，柳楚楚倒是没和他们一起，呆呆站在一旁，似乎还在思考自己的答案有什么问题。

她又不敢看的太明显，视线来回几次后，她破罐子破摔道:“哎呀，算了！又不是什么大不了的事情，我不会！”

老头倒是没什么别的反应，向她招招手。

钟意凑过去，老头从怀里取出一张纸条，说道:“那位姓白的老师，要我务必把写张纸条交给一个叫钟意的姑娘，你应该就是钟意吧？”

“是的，就是我，你真有眼光。”钟意大声回答，拿过纸条，回头对季芳做了个鬼脸。

这部分纸条，看起来像是白衣之前留下来的纸条的另一半，上面写着:速来红运办公楼，与小琴汇合，见机行事。（看完别乱扔，记得销毁）

落款是龙飞凤舞的白衣。

钟意十分无语，就这点事，干嘛不一次性说明白，搞得这么大费周章……她后退一步，踩到后面试图偷看的周廷方。

钟意转过来，又用力踩了他一下，周廷方吃痛张大嘴巴，钟意把纸条团在一起，塞进他的嘴里，又一指点在他的下巴上，强迫他咽了下去。

“再偷偷摸摸的，可别怪我不客气了啊。”钟意仰着头警告他。

“钟意宝宝，你好狠的心。”周廷方嘶哑着嗓子说道。

钟意正准备离开，看到柳楚楚困惑的样子，又返回来替她问道:“老爷爷，你怎么知道，我是钟意呢？”

“哦——”老头呵呵笑了起来，用怜爱的目光看着钟意，说道:“他给了我这个面包，告诉我，一定要把这个纸条亲自交给你。”

“他说你瘦瘦的，一米六左右，栗色长发，重点是脑子不太好使，让我提几个小学生都知道的问题，答不上来的就是。”老头把剩下的半个面包扔到碗里，端起碗收工回家。

“……”

这个王八蛋！

听完这段解释，柳楚楚叹了口气，眼睛终于恢复了神采。

“等我回去了，一定要把全世界的诗都背下来！”钟意赌气道。到时候她天天追着他考，总有他答不上来的，她就疯狂嘲笑他。

“回哪去啊？”季芳突然冒出来。

“当然是回家。”钟意已经能面不改色应付她了，抢过柳楚楚手里的地图，嘟囔道:“红运办公楼在哪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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与此同时，红运办公楼。

办公楼周围，停放着至少二十辆大货车，每辆车上都有穿着相同黑色制服的司机。办公楼门口，站着两个穿红色制服的家伙，手上都端着枪。

附近一个普通人也没有，今天官方下了通知，希望大家先躲在家里，避避风头。

白衣站在一棵松树后面，看着办公楼内不时出入的人，对另一棵树后的小琴说道:“今天有一批物资运进来，如果没错的话，这些货车里装的就是。”

“可是……”不知道是气温下降，还是人少的缘故，今天有点冷，小琴开口就打了个哆嗦。

她小心翼翼，环顾四周，用几乎听不见的声音说道:“这些物资，难道不应该由专业人员，派送到各家各户吗？”

“理论上是这样，病毒并没有扩散到别的城市，外面的物资很充足，很多市民自发向慈善机构捐赠了物资。”白衣脱下昨天从青龙组那弄来的一身新大衣，扔给小琴。

“那我们在学校等着不就好了吗，为什么还要……”小琴说话间，一个货车上的司机朝她的方向看了一眼，她连忙往树后一躲。

白衣之前告诉小琴，要她来协助自己打劫物资，小琴对此十分震惊，但最终，她还是露出义无反顾的神情，跟着他来了。

白衣一直关注着那个穿着红色制服，刚从办公楼走出来的男人，此时，看着小琴发抖的腿，他明知故问道:“你害怕了？”

“没、没有……好吧，有那么一点点，但是没有关系。”小琴感觉一切还好，可心跳很快，人也快抖成筛子了，只好用力按住树干。

白衣能理解她，毕竟她只是个普通的女孩，此番前来，已经是很有骨气了，于是宽慰道:“本来我是想叫钟意来的，这家伙不知道跑哪去了。”

“有些事我一个人搞不定。”他解释完，看着小琴试着从树上拿开，又放回去的手，补充道:“当然，如果你实在承受不了，现在还可以回去。”

“我不回去！”小琴还没等他把话说完，就抢先回答，目光有一刹那的暗淡。

白衣不明白她为什么突然生气，回想了一下刚才说的话，了然道:“不回去自然最好。”

“你是我见过的学生里最机灵的一个，要是换了钟意，指不定又出什么岔子呢。”说完，他关注着小琴的反应。

果然，她的眼神一下子明亮起来，兴奋道:“我、我会努力帮忙的，其实我觉得一切还好啦，但不知道为什么，就控制不住手抖。”

白衣暗自摇头，心想，青春期人类少女的心思可真好懂。

但好话归好话，放任她这样抖下去可不行。白衣从地上捡起一个松果，手腕一抖，松果击中小琴旁边的松树，树干剧烈抖动。

这一动，树上的残枝败叶，以及好几个松果都簌簌落下，砸得小琴措手不及，捂着头说道:“白老师，你这是干什么呀？”

白衣没有回答，把玩着手上的松果，故意放慢速度，又向小琴本人砸了过去。

小琴蹲下身子，堪堪躲过这一击，她不明所以，直到白衣发起下一次攻击前，她才领会到他的意图，眼睛一眯，也从地上捡起一个松果，砸了回去。

白衣抬手接住，又将松果抛在空中，问道:“现在好点没有？”

小琴呼出一口浊气，笑道:“好多了，谢谢你，白……”

“老师”两个字还未出口，她戛然而止。

白衣刚刚砸中树干那一下，不仅吓到了小琴，还惊动了那个刚从办公楼出来，穿着红色制服的男人，他和刚刚看向小琴的货车司机耳语几句，朝着两人的方向快步走来。

小琴伸出手指，指了指西边，用无声的语言表达着有人来了。

“你们是什么人，在这里鬼鬼祟祟的，想干什么？”红制服速度很快，眨眼到了两人面前。

“你们青龙组的人，怎么懂不懂就生气啊？”白衣靠在树干上，没有正眼瞧他，仍然在抛松果玩。

“你怎么知道我是青龙组的？”红制服连忙低头，看了一眼自己的穿搭，没发现有什么暴露身份的地方。

“我还知道，有一批外市捐到慈善机构的物资，今天押送到这里。”白衣接住松果。

“而这位机构的老板，此刻就在这栋大楼里，和你们大当家的讨论，如何吞掉这批物资。”他说着，手指稍一用力，松果碎了一地。松香四溢，萦绕在三人之间。

“你怎么会知道？你是……”红制服只是个底层出力的，知道的还不如白衣多，他看着对方胸有成竹的样子，缓缓后退，准备先逃回去通知其他人。

他转身正要喊，莫名呛了一口风，白衣抓着他的后领把他拽回来，说道:“我说这位朋友，你这不对啊，你有没有听过一句古话？”

“什……什么？”红制服双腿抖成面条。

“古人云，来而不往非礼也。我告诉你这么多，你是不是也该留下点什么报答我？”白衣的手指放在他胸口，解开他衣服上的第一个扣子。

“你，你要非礼我？！”红制服花容失色。

在他喊出来之前，白衣一个手刀把他砍晕，脱下他的制服，套在自己身上，帽子也占为己有。

他把红制服拖到绿化带里，带上帽子，对小琴说道:“那个司机也看到我们了，你去找他过来，就说那个穿红衣服的人要他过来帮忙。”

“自然点，尽量别让他起疑心，如果被他发现，你就用力拍手。”白衣说完，转身背对着她和不远处的货车。

小琴应了一声，从松树后走出来，朝着货车的方向走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