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宫
金碧辉煌的大殿内,受邀请而来的权贵举着酒杯互相吹捧着,觥筹交错,丝竹乐盛。
“祝贺林将军得胜归来,林将军您真是宝刀未老啊!”
一名官员举起酒杯向主位左边的位置敬了一杯,语气恭敬。
“过誉了,过誉了!”林将军哈哈大笑的端起酒杯站起来,将杯中酒一饮而尽。
“林将军,我敬您…”见有人开头,不少官员也壮着胆子端着酒杯围到林将军案边,奉承这位只在传闻中见过的大将军。
见林忠皆来者不拒,不少人都暗自敬佩这惊人的酒量。
林老将军眯着眼享受着美酒和众人的恭维。
“爹,还要多久啊?无聊的我都快睡着了。”
在这几乎所有都笑逐颜开的庆功宴上,出现了一道不和谐的声音。
林声趴在案几上,手指绕着酒杯沿打转,嘴里还叼着一根筷子,似乎放着只为摆设的精美佳肴在他的桌子上却只余空空杯盘。
“额,这位,想来便是令郎了吧?听说林大将军击退北方蛮夷进攻,令郎也立了大功呐。”
“当真是虎父无犬子,十三岁出关如今弱冠之年便立下赫赫战功,唉,令郎不仅才华横溢,性情也是不拘小节,有当年王郎东袒之姿啊!”
一名官员表面呵呵笑着夸赞,眼中却藏了一丝轻蔑,更有甚者捂着嘴和一旁关系亲近的大臣窃窃私语,斜着眼打量着林声。
——果然是粗野的莽夫。
林忠毫无所觉的拍着那名官员的背,笑道“犬子自小在边疆野惯了,不像城里的金贵,我倒是觉得这也不错,男人就应该去疆场拼杀一番才算是真男儿啊!”
那名官员被这力道拍的快吐血了,脸上也不敢有异色,依旧是呵呵赔笑着“是啊是啊,林将军说的在理,林将军说的在理。”
林声吐出了嘴里的筷子,趴在案几上嗤笑了一声“笑的丑死了。”
这狗屁庆功宴到底什么时候结束?不就是一群老头子互相拍马屁,还不如回去练枪。
“啊?这…”那名官员脸上的笑容抽搐了一瞬,看向林忠,似是想讨个公道。
“犬子说话直,您别介意。”林忠呵呵一笑,又有人上前敬酒,他便又端着酒杯谈笑起来,留那名官员在原地尴尬的站着,最后被他人挤出案旁。
“林公子,在下敬您…”有人尝试着向林声敬酒。
“我不会喝酒。”林声终于直起身,没再趴桌子上了,伸了个懒腰,看了一眼那个官员,拱了拱手说了句见谅。
“犬子一喝酒身上就长疹子,奇怪的很,找医师治也是毫无办法,只得能避则避。”林忠百忙之中抽出空替林声辩解道。
“不碍事,不碍事,是在下敬您,当然是在下喝。”这名看起来年纪颇大的官员,连忙拱手,就把杯中的酒喝尽了,完了也没走的意思,反而开始邀请林声什么时候去他府中做客,末又低笑道家有小女年芳二八……
林声将他打发走后,就靠在椅背上,仰着头闭眼装睡。
本来蠢蠢欲动的官员们看到林声使用假寐之术,却不敢上前叨扰了,唯恐惹怒了这位林府唯一的嫡子。
这时,一道尖细的声音极具穿透性的传到大殿内每个官员的耳朵里。
“陛下到——”
一时间,人声乐声乍停,衣料摩擦声嘈杂的很。
大殿一瞬间就乌泱泱跪了一片,除了一个人。
——林声还坐在椅子上。
先皇恩典,凡林家嫡系子弟面圣皆可免跪,但那毕竟是很久之前的事了,立这圣旨的开国皇帝早已不在,到现在真敢不跪皇帝的林家子嗣几乎没有。
林老将军就跪的结结实实的,看见林声还睡着,急忙把他也从椅子上拽了下来。
林声倒也没挣扎,跪了下来,只不过背挺地笔直。
林忠气的暗骂了一句臭小子,却也没再逼他。
在一众五体投地的官员中,林声算是极其的鹤立鸡群。
皇帝走进来一下子就看到了跪的笔直的林声,脚步一顿,又马上恢复了正常,一步一步走上台阶在主位上坐了下来。
他支着胳膊压在扶手上,手撑着太阳穴,看着底下的大臣,应该说是看着林声,嘴角翘起意味不明的弧度,懒洋洋的开口。
“众爱卿,平身吧,大喜的日子别那么拘谨。”
“要多向林爱卿学学啊。”
众人起身后听到下半句,都低着头和旁边的人面面相觑,大家都听出来了,皇帝这是不满林声了。
“陛下,您说笑了,先皇念着开国将军林海云将军的功绩,这才有林将军见圣免跪的殊荣,臣等自是不能相提并论”
“况且陛下励精图治致使景国四海宁谧,兆民阜成,臣等是跪的心悦诚服啊。”
没人敢让皇帝唱独角戏,于是大殿里马上就有大臣回应
“林爱卿,你说呢?”皇帝似是被这马屁拍的笑了一声,话锋一转,却不知转向的是谁。
林将军抬起头,刚要说话,皇帝就摇着头道“不是你这个林爱卿。”
林忠看向自己一看就不知道魂飘到哪里去的儿子,气的差点喘不上来气,一巴掌拍林声背上,用气音低声骂着“快说话,陛下问你话呢!”
林声被拍的回过神,抬头直视着主位上的天子。
“多谢陛下赏识,臣没什么想说的。”
林忠在一旁急得想钻进林声的脑袋里,替他说几句人话。
不想陛下却是哈哈大笑,听起来颇为愉悦,笑够了,又感慨的叹了一口气“林爱卿,你让朕想起了当年的卫将军,当年他也是同你一般的桀骜不驯啊。”
这话极大的缓和了气氛,林大将军的连忙谢道陛下过誉了。参加宴会的大臣也改变了陛下不待见林声的想法。
毕竟卫将军,也就是卫国将军,那可是卫国将军!在当初诸侯争锋,天下还未统一时,打下杨、颐两大景国邻国,为景国扩大了极大的实力与国土,是真正的大功臣。
他锋利眉目此刻柔和了不少“你与你父亲一同驻守边疆多年,打退蛮夷三百里,该有赏!良田千亩,黄金千两,你父亲早已是天策上将,便封你为云麾将军。”
圣言已出,圣召便拟,只等宴会散后,明日上朝之时,正式册封。
大家艳羡的看向那菜上了五轮便吃了五轮的林声,也渐渐放松下来,又开始推杯换盏,恢复了你吹我一句,我捧你一句其乐融融的场面。
但心里又都有各自的思量。
10.1
乐声复又响起,众臣越听越感如坐针毡,相互对视后目光往主位上瞟。
怎么会是胡曲?京城谁人不知陛下最厌恶胡曲?
上座的人仍撑着脸,太高太远而看不清表情,明黄的袍子在灯火通明地大殿里反出威严的金光,让人感到刺目。
李瑞扯了扯繁复华丽的舞裙,他正蹲在大殿的房梁上,失恋的伤痛让他有心不在焉地用花汁涂的艳红的指甲扣着房梁,扣出来一点一点的小木屑,边扣还边往下面丢。
闭着眼的林声睁开眼,往房梁上扫了一眼,早就注意到了,没掩盖气息,没有内力,也没有侍卫出手,他打了个哈切,下垂的睫毛都显出了无聊。
没过一会儿他搭在膝盖的手臂抬起从头上取下了什么,撩开眼皮看着手心里的红木屑,林声又往上面看了一眼,搞什么,有猫在挠房梁吗?
“孙大人,这酒是不是有些噎嗓子啊?”一名官员梗梗嗓子疑惑道。
“说什么呢?宫廷佳酿都嫌噎嗓子,您老真是年纪大了。”
那民官员不信邪地又喝了一口,这次却没刚刚那感觉了,讪笑着喝净了杯中酒。
李瑞也想到会砸到人了,也不再往下抛,只放在一边堆着,估摸着时间差不多了,手里抓上柔软的丝绸,往地下撇了几眼,看了几眼就收回了视线,继续专心致志地扣房梁了。
下面的大门从外面打开,十几个太监抬着一张莲花印红边金沿大鼓放在大殿中央。
说是大鼓其实更像一个小型舞台,挤挤都可以塞下那十几个高壮太监。
他把那堆木屑推回了那个小坑里,看着填满的窟窿,李瑞满意的拍了拍裙摆站了起来,听到乐声响起,知道该是他闪亮登场了。
李瑞身上绑着绸带往下落,往前飞,幕后有人控制速度,他只需要摆好姿势就行了,这对他来说没什么难度。
长裙遇上风便飘了起来,李瑞回头看了一眼自己的身后,细长飘带像水母一样,裙摆像金云也像阿燕的眼睛一样狭长,可能也像阿燕家的小溪,也许太阳照着就变成金色的了…那一定比这裙摆还美。
他的脚尖刚触及鼓面绸带就自发解开了,垂在鼓中间,李瑞接下来就是围着它转着圈跳舞,一个下腰的动作时,李瑞眼睛往旁一瞥,发现了易了容的宋婴,看了一眼就忍不住笑了,按捺住要喊他的冲动,但笑还是忍不住,后面起身时也还在笑。
他是没见过宋婴易容的样子,哪怕这时的宋婴就是一副非常大众的书生脸,但他没觉得有什么陌生的,就是觉得非常新鲜好玩。
之后也总频频往宋婴那看,舞也往他那偏,甚至有几次臂弯间的绸带都快飞到宋婴脸上了。
但过程没什么问题很成功,大家也很乖,没人突然大喊一句他身上有暗器。
李瑞借着舞蹈动作把绸带重新绑回去,在乐声渐低时,他的脚尖已经离地了。
回头看了众人一眼,还是很安静,李瑞一只手紧握着绸缎收回了目光,看来是没发现他是刺客了,李瑞在心中哼哼偷笑,看来他的舞蹈天赋也是极其惊人啊,人长的帅也就罢了,舞跳的也这么好,完全看不出他是半路子出家的刺客,真的是要不要给别的杀手活路了?哈哈哈哈哈……
李瑞仰天无声长笑。
四座寂静无声,烛火摇曳着像是被筷子落地的声音惊到了。
刺啦——!
异象突生,不过几个呼吸,李瑞就轻飘落回鼓上了,手撑在鼓上时,感觉得到是与之不符的细滑,皱眉看去——那是断裂的丝绸,李瑞不可置信加怀疑人生地想到
莫非…是有刺客?!
李瑞正想着,余光突然瞥见一只瓷碟嵌入红红的高大柱子里。
就这样在鼓上单膝跪了一会儿,见没人搭理他,他立马就想到他应该得退下了,于是他站了起来,向主位行了一礼,这还是他刚学的,便就跃下大鼓,低着头后退了五六步才转过身往殿外走去。
“等等。”
李瑞听到身后传来声音,看着近在咫尺的大门,脚步没停,心里却悬了起来,难道是被发现了?刚刚跳舞的动作太大,有不少手臂举起的动作,袖子往下滑,手臂带着袖箭都会露出来,可他也装饰过了,看起来就是珠串玉环堆成堆,应该看不出来才对啊。
“舞姬留步——”这回是一道尖细的声音。
李瑞握紧了拳头,还是转过了身,低着头原路返回,这下是真的有点汗流浃背了,这里就他一个舞姬,没法装没听见了。
整个大殿安静的只听的见他的脚腕上的铃铛声,李瑞听着都感觉绑着铃铛的地方开始发痒了,他都有种想把脚腕剁掉的冲动。
“抬起头来。”
李瑞抬起头看了上去,和想象中不一样,也不能说不一样吧,确实看起来不像好人,高鼻深目,眼若鹰隼,眉毛浓密,头发还带些卷,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李瑞总觉得他的眼睛里带了点绿色,阴森森的。
“叫什么名字?属哪个乐坊的?”
李瑞指了指自己的嗓子,摇了摇头,他还没忘记他现在是个哑巴来的,心中也有点庆幸还好他这时候是个哑巴。
上面一时间没有传来声音 。
周遭也似是发出了叹息。
皇帝撑着下巴瞧着李瑞沉吟了片刻,兀的开口,却是叫太监拿来纸笔。
四个太监将那张半人高的宣纸按着四角抵在墙上,一个太监跪地呈上磨好的墨和笔,皇帝拿起那支笔,沾了墨,便高抬毛笔,落了下去。
此举实在莫名,满堂人都伸长了脖子仰着头探看。
却只能看见皇帝黄袍背后绣着的五爪龙,左右两墙是圣云托浮地两条金龙攀升腾飞。
似乎写了不少,宣纸上半张都写满了,陛下仍挺直脊背,于是只能是宣纸上移了。
这下众人能瞧见了。
“瑶池婴身护水绸,西天霞光巫山殿…”有人轻念出声。
——金风卷转流水腰,暖沙遥忆高山袖。虽是无心踏芰菱,萼烂哭饶动鼓魄。飞指轮捻弹极力,足铃轻几压琵琶。天道无情做恨事,目缠血纱裹舞鞋。
“犹记…”有些老臣目光蓦然动容,嘴唇蠕动“犹记楼兰逼长宁,红泪足折始罢歌。”是的,国弱夷强,长宁公主换长宁,日日南望国泪血,夜夜歌舞足折厄。
那宣纸越升越高,那诗也越来越高。
高大身影挥毫泼墨,笔走龙蛇,又是一句成,一句罢!
——要使男儿死戍疆,不叫妇女受风霜!
最后一笔提起,满堂轰然,连林声都目露诧异,他本以为京城中人都是些栏中之羊,皇帝更是羊王一只。
他藏在群人敬仰的视线里,仰着头审视那双藏绿如黑的鹰眼,不知道果真是守槛王狼还是单就一身皮毛呢?
两侧雕龙仿佛魂归,龙目威压凛冽,让有歹之心震颤萎缩,圣云也若化实质,叫人双目恍然,两龙环绕的中心,黄袍金龙泛出金光圣耀,气势恢宏,迫人不已。
可毫无一人怀疑真龙必是那人身天子。
金殿之上,皇帝侧身俯瞰群臣,问虎视何其雄?视线所及莫不是退缩俯首,他心里不禁浮出一点失望,直到视线移到一个张着嘴翘着头的人时,目光顿住了。
李瑞还在看些个诗呢,他才看了没一半,可李瑞还是给面子地也拍了拍手,但他拍的可一点都不敷衍,比其他人都响呢!
上面的人似乎是轻笑了一声。
但等李瑞看完诗,其实也没看完,好几个字认不来,把视线挪到皇帝身上时,皇帝已经坐回主位上,又是那副慵懒的表情了,他姿态倒是正,说话的语气也很威严,可也许是那张过于绮丽锋利的脸,三分的随意便显出十分的慵懒。
他正色道“林大将军却蛮夷三百余里,使蛮人不敢南下而牧马,士不敢弯弓而报怨,叫我朝真正长宁,无人敢欺,胡曲便也成了战利品,愉我景朝百姓。”
“只是胡曲胡乐美则美矣,我景朝古乐也实不可弃。”他话锋一转,看向全场唯一一个会跳舞的“舞姬可会古乐?”
古乐?听也没听过,李瑞摇头。
一声叹息,似乎千思百绪,失望不已。
“那便学罢,景国舞姬不会景国舞曲未免太过荒唐。”皇帝摆摆手,一旁的太监便心里神会地退下了。
大家都看得明白陛下这是要把这位小仙子塞进教坊司里了,可惜,有人不由叹了口气。
刚皇帝说了一大堆李瑞没仔细听也没兴趣听,就是莫名觉得脚腕很痒,忍了又忍,终于是忍不住了,李瑞悄悄抬起另一只脚蹭了蹭脚腕。
很好,没发出声音 。
李瑞挠着正舒服。
“慢!”两道堪称无畏的声音响亮彻堂。
李瑞吓得脚狠狠一跺,铃音绕梁不绝。
众人看去。
是黄大人和林声,林声得胜归来,得陛下赏识,再经刚才一首陛下亲笔诗,一些大臣心中也实在升起了敬意,因此大家的目光大都聚集在林声身上。
林声早已绕过食案,大步赶到高阶下李瑞旁,一甩衣袍跨步单膝跪下,握拳俯首,高声道
“陛下先前说,有赏!我…臣便要这舞姬。”他顿了一下又说“臣与这舞姬有缘,进城那日,臣的马惊了她,叫她心悸不已,臣观之有愧,且…”
陛下放下支着太阳穴的手,眉头微皱,似是不满林声的吞吐“且如何?”
他吞吞吐吐,面皮微红,余光瞟了一眼旁边那双系着金铃的雪足,马上紧闭上眼大声喊
“且她赠臣槿花,必是有意与臣!”
他喊的太大声了,灯火都像是被他的声音震地晃了晃。
李瑞在旁边听着他胡诌,急得连忙摆头摇手,他不知道林声这是在把他从皇帝手里挖出去,但他知道再这样下去他就得跟林声回家了。
唉?等等,林忠他儿子是林声,林声他爹是林忠,他的任务是什么?刺杀林忠!这不是正正好吗?
李瑞马上转摇头为点头,为了更好撤回前面的摇头,李瑞还伸手抓住了林声肩上的衣料,抬头看着上位的皇帝,疯狂点头。
绿眼睛皇帝啊绿眼睛皇帝,他要跟林声走啊,他要跟林声走。
看见李瑞捣头如蒜的样子,皇帝本勾起的嘴角僵住了。
林声则是被李瑞这一手弄的有些呆了,他甚至忘了爹教的面圣不得随意抬头的规矩,仰着头愣愣看着李瑞。
黄大人站大殿后方,他走的不是没林声快,只是他说话没人听,侍卫目光狠辣地看着他,要是他表现出一点武功,那必定会被围攻,他最明白,皇宫之内,高手如云,能杀了人从皇宫全身而退的古往今来唯有一人。
那就是他宋婴!弑帝他上辈子干成了,这辈子没道理不行,他目中寒光毕露,袖中丝线狂舞。
一直在宋婴也就是黄大人眼中的背影转过头来,背着华光万千对他笑了一下,宋婴眼中恍惚一瞬后瞬间冷静下来了,转身归位没再看李瑞一眼,这是怕别人看出他们有关联,他一会儿行刺,可能会暴露身份。
殿内气氛凝滞了,没人说话,林声还在傻傻看着李瑞呢。
众人正想着怎么把这位小将军哄下来,一道声音出来打破了僵持,但也算得上是搅混水了“郎有情妾有意,难得难得,陛下若允,也是成了一桩美事啊。”
陛下最终点头,毕竟再如何美貌都只是一个舞姬,只是一个舞姬而已,又不是真的仙子,林声要没有不给的道理,不给,场面才难看。
最多临了嘱咐林声不要忘了教她景国古乐呢,呵呵。
林声谢恩,跪得结结实实一扫之前眼高于顶,无欲无求的样子。
真是能屈能伸,好不要脸,众官脑中闪过同一声感叹。
林声可能是太激动了,走的飞快,也没心思绕过食案了,抬腿便跃了过去,看起来真是活泼极了。
干了,像匹快乐的小马驹一样你是要闹哪样啊?李瑞跟他跟地铃铛响的厉害,跑到林声面前的桌子,有些为难,这些桌子都是连在一起的,他要过去只能跨过去,或者绕过全部桌子。
林声这时突然向李瑞倾身伸出手,抓住了他的手腕,李瑞没料到他会有这样的动作,错愕的被他拽进了怀里。
酒杯被打翻到,叮铃当啷的响了一片,酒水打湿了李瑞的裙摆,冷冰冰的黏在了李瑞的小腿上,脚上也脏了。
林声把着李瑞的腿弯把他严严实实的抱进了怀里,接着抓起自己的衣摆裹住李瑞的脚,隔着丝滑的布料擦拭着酒液,含笑在李瑞头顶说
“没位置了,我抱着你吧。”
这个姿势很受制,李瑞挣扎着要站起来,白腿也乱蹬着,在翻腾的金裙里时隐时现,带着裙上开着的牡丹也活色生香了,他手肘抵着林声的咽喉,眼神警告,小比崽子,你最好快点放开你爹。
林声丝毫不怕,垂着眼笑看李瑞,甚至把自己脆弱的脖颈往李瑞那送,他的武功造诣不是李瑞能比得上的,此刻看李瑞只觉得他很可爱,但是下一秒他脸色却是顿时一变。
李瑞当然知道不能当着大家的面对林声下手,所以…嘿嘿,李瑞心中冷笑,另一只手往下探去,狠狠一捏,直接偷鸡!
林声闷哼一声,疼痛之下却还是没有丝毫松懈,明明被攻击了最脆弱的地方,他脸上却带着诡异的红晕,心下又惊又羞,她怎么能这么大胆…
他窘迫羞耻中又感到有些难以启齿的兴奋,暗想她会这么干其实也是因为亲近他吧?
李瑞见这货这么能忍,打算故技重施,一次你能忍,两次三次四次还不给你捏废了?看你怎么忍。
“不要再玩我了…”林声察觉到了李瑞的意图,腾出手抓住了李瑞作乱的手,为了抓到李瑞的手他也把李瑞抱得更近了,几乎快把人嵌进了身体里,李瑞也算是偷鸡不成啄把米。
林声垂下头,额头抵着李瑞的额头和李瑞对视,把李瑞额头的红莲花钿都蹭花了,他脸上的红晕还没下去,黏糊糊地小声说“…你不能随便摸别人这儿,这是不对的,知道吗?”
李瑞连忙把头往后仰,气的快吐血了,心里大骂他这个表脸的,就欺负他不能说话是吧?
啪!
是酒杯被狠狠砸到地上的声音,大家像是被惊醒了一般,看向发声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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