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恨寒在翰林书院陪着慕子杉住了两天。
所有人都以为他俩的身体关系肯定没跑，实打实的生米煮成熟饭。
但只有他俩知道，两个人相爱了，身体关系还是清白如初。
陆恨寒决定了，要去习武当兵靠拳头打出个一官半职来，然后明媒正娶慕子杉回家，到那时候再和他洞房花烛，看谁再敢骂慕子杉一句难听的。
慕子杉不在意那么多，他只想每天和陆恨寒在一起，即便没名没分他也无所谓，他只要陆恨寒这个人。
终究还是要回家面对自己的娘啊，陆恨寒走一步退三步的回了家。
小心翼翼探头进去左右观察，没在大院里看见陆大婶，再看看紧闭的家门，不知道娘在不在家。
陆恨寒钻进家门，看见陆大婶头上绑着头巾，靠在床上生气。
“娘，我回来了……”陆恨寒悄悄靠近床边想看看他娘的情况。
陆大婶回头看了嬉皮笑脸的儿子一眼，骂道：“王八犊子还知道回家呢！马上清明节了，我以为你就知道搞男人，把给你爹扫墓都忘了，陆家怎么出来你这么个不孝子！”
说着，陆大婶还打了陆恨寒两巴掌。
陆恨寒陪着笑脸，揉着自己的肩膀说道：“娘，打得我怪疼的，好了好了别生气了，我这不是回来收拾行李陪你回老家扫墓的吗，快点收拾吧，不能让我爹等久了。”
陆大婶叹了口气，问道：“你跟那个小蹄子怎么办，分了没有。”
“不分。”陆恨寒坚持己见，“我真的爱他。”
“你！”陆大婶气不打一处来，“你爱他什么？他是能给你生个一儿半女，还是能助你生意兴隆加官进爵！”
陆恨寒想了想，笑道：“不知道诶，但我就是喜欢他。”
“疯了疯了。”陆大婶起床去收拾回老家的东西，“等回去了我就跟你爹告状，让他托梦骂醒你这个不孝的狗东西！”
*
陆恨寒的老家不算远，距离宣阳城不过一天多的路程，是交阳城旁边的一个小村子。
陆恨寒陪着陆大婶回去扫墓祭祖，忙完了已经过去四天了。
陆大婶还要走走亲戚耽搁几天，陆恨寒便独自一人去了交阳城。
陆恨寒想要见见慕子杉的母亲，想要了解慕子杉的童年是怎样的，他对慕子杉的一切都感兴趣。
红花阁是交阳城里最大的风月场所，里面的姑娘各个身怀绝技，美颜娇嫩。
等到入了夜，红花阁一带便热闹了起来，到处都是胭脂水粉的香气，流转之间每一眼看到的都是娇艳的女人和乖俏的男人在红花阁门口迎客，场面香艳的不得了。
陆恨寒再三表示自己不是来消费的，却还是被这些男人女人拉着往店里去。
“我真的不是来消费的！”陆恨寒衣服差点被人扯了，抱着红花阁大厅里的柱子不撒手，“我是穷鬼！我没银子！你们拉我进来我也不可能消费！打死我都没银子！”
“这位小哥身材不错嘛。”美艳的姐姐掐了一把陆恨寒胸口，“来姐姐房里，姐姐不收你银子好不好？”
“别截胡！”另一个水灵灵的小男孩也凑了过来，捏了一把陆恨寒的大腿，“哥哥，今晚我陪你啊？”
待宰的羔羊，热锅的蚂蚁，说的就是此时此刻的陆恨寒。
陆恨寒大喊一声：“我有要找的姑娘，你们都走开！”
老鸨子听见这话赶忙过来，问道：“这位爷有相熟的姑娘？可我看你眼神的很呢，要找哪位姑娘啊。”
陆恨寒转头看向老鸨子，说道：“我要找一位年岁稍长，姓慕的姑娘。”
老鸨子一愣，问道：“你找红烟？她可不是年岁稍长一点点哦，你确定？”
“我确定！”陆恨寒就是来找慕子杉的母亲，年纪大就对了。
老鸨子喊来了许久未接客的慕红烟，慕红烟过来时还端着托盘帮其他姑娘送酒送茶。
美人迟暮，但也看得出慕红烟年轻时的风华绝代，漂亮的五官和慕子杉如出一辙，就连眉眼间的神态都是一模一样的。
陆恨寒知道自己没找错人。
慕红烟看到是陆恨寒这样的年轻小伙子找她，有些手足无措。
“公子，你找我？”慕红烟看着陆恨寒，“别是找错人了吧，我的年纪……”
“就是你。”陆恨寒把手里的银子丢给老鸨子。
老鸨子看见银子，马上喜笑颜开的带着陆恨寒和慕红烟去到一旁的房间。
慕红烟还是不敢相信会有年轻小伙子找她，些许警惕的盯着陆恨寒看。
陆恨寒见老鸨子走了，忙对慕红烟说道：“请长辈原谅我的唐突，我名叫陆恨寒，是子杉的……爱人。”
“什么。”慕红烟听到慕子杉的名字整个人一惊，“你是我儿子的……我儿子现在还好吗？他过得好不好，他在哪里……”
慕红烟说着就哭了，看得出她是真的不知道慕子杉身在何处。
“我可怜的孩子，是我害了他。”慕红烟跌坐在一旁的椅子上，抹着眼泪，“当初他从这里逃走就再也没有了音信，我以为他死了，他还活着太好了……”
慕子杉是从这里逃走的？陆恨寒听到这里心里一紧。
陆恨寒忙问道：“为何要从这里逃走？”
慕红烟抬眼看向陆恨寒，问道：“你先告诉我为什么要来找我，你对我儿子是否真心，是否能长久的保护他爱他。”
陆恨寒微微一笑，双膝跪地对慕红烟就是一拜。
慕红烟吓了一跳，忙说道：“你这是干什么。”
“请长辈受晚辈一拜。”陆恨寒拜过慕红烟，才起身坐在一边，“此番前来一是想要看望长辈是否过得安好，再来是了解子杉的过去，最后是想请求长辈应允我和子杉的婚事，我要明媒正娶子杉做我此生的伴侣，我会爱他疼他保护他，不止是长久，而是一辈子。”
慕红烟愣了半晌，表情微妙了起来，几次欲言又止，最终还是没能说出什么。
“我儿子是个苦孩子。”慕红烟仰头环视四周，满脸苦笑，“你看这里灯红酒绿哪是个养孩子的地方，可他就出生在这里，生下来就很漂亮，老鸨子骂我没用生个漂亮的居然不是女孩子，他们想把他卖了，我抵死不答应才把他留下来我亲自抚养。”
慕红烟指了指屋里的屏风，说道：“你要记得家里绝对不要买任何屏风，我儿子最讨厌屏风，只因为他小时候我接客赚钱，他没地方待就只能躲在屏风后面等到客人离开，那么小的孩子就听过太多上不得台面的声音和污言秽语，有很长一段时间他比其他孩子安静太多，我怕他出问题就把他送去了厨房请煮饭大妈帮我带他。”
“哎……”慕红烟无奈的摇了摇头，长出了一口气，“本以为他长大了一切都会好一点，却没想到他长得越来越漂亮，盯着他的人越来越多，老鸨子更是和客人们叫价要卖他初夜，我绝对不能接受我的孩子走上这条路，我到现在还记得那天是他十六岁的生辰，老鸨子说要他去接客，说客人给了很多钱，我不许他去老鸨子就打我，打得我满头满脸都是血，我儿子就哭着求老鸨子不要打了，他说只要不打我他就愿意去接客，我说那天是孩子生辰等我给他煮碗面吃了再去，老鸨子答应了。”
慕红烟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户，指着外面的那条河说道：“你看外面那条河，那日我佯装煮面把他送到了那条河上，把我的金手镯给了一个掌船的船夫，就这么把他送离开了这里，从此我们母子再没见过面。”
想想也过去四年了，慕红烟想念儿子却又不能相见的痛苦肉眼可见。
陆恨寒沉默了良久，问道：“敢问前辈可否愿意把儿子嫁给我，我做点小买卖写点话本来卖，赚不到大钱却也是衣食无忧，子杉在书院教书，我们的生活比上不足比下那是绰绰有余，我能给他幸福。”
“我相信你。”慕红烟看着陆恨寒有种莫名的信任感，“小陆，只要我家小童愿意，我都同意的。”
“小童？”陆恨寒疑惑，“子杉的小名吗？”
“算是吧。”慕红烟不好意思的笑了，“我不识字，小童是我家乡话里小孩子的意思，我们这里就没有几个识字有文化的，都管他叫慕小童，直到他七岁那年有个落魄书生租了后院的柴房暂住，他看我儿子聪明就教他读书识字，还给他正式的起了名字叫慕子杉，小童做了教书先生？真好！”
陆恨寒问道：“前辈可希望他回来看望你？”
慕红烟点点头，又马上摇摇头，笑道：“这种鬼地方，走了就不要再回来了。”
陆恨寒心里明白慕红烟有多想念儿子，但是现在他也不能承诺会带慕子杉回来看她，毕竟他还不知道慕子杉是否愿意回来。
陆恨寒把身上的银子都留给了慕红烟，慕红烟拒绝了。
慕红烟拿出一支男士的素玉发簪出来交给陆恨寒，说道：“他离开的时候只有十六岁，十八岁那年我找人雕了这支簪子，是流云的图案，希望他像流云一样飘得远远的再也不回来这里，但我没机会给他，还好你来了，你能帮我带回去交给他吗。”
陆恨寒接过那支发簪，郑重其事道：“定不负前辈嘱托。”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