段野脑瓜子又开始嗡嗡。心里全是“你快点闭嘴吧”。
他有时候想不通,为什么从学前班到工作,身边的朋友都是张彦栩、赵磊这种爱叭叭的。难道每一个“不高兴”都要搭配一个“没头脑”世界才能和平吗。他跟姜与这样的高冷组不也很和谐吗……好吧,在姜与面前他就是那个“没头脑”。
咳,跑偏了。
段野收拢思绪打断张彦栩的输出说道:“ 三号我不一定能去,再看吧。”
“哟哟哟~”对面张彦栩腔调实在贱兮兮,“你不会不敢去吧?心虚了吗?不愿面对现实吗?话说你当年真没喜欢过人家吗?你不会自己躲被窝里哭吧……”
段野:……
这时候服务员来到桌边,“抱歉,您刚才点的山茶油豆腐卖完了,您看需要换成别的菜吗?豆腐的话我们还有泉水豆腐和石锅豆腐也都不错。”
“你看呢?”段野示意服务员问姜与的意见。
“没有就不要了吧,菜不少了。你够吃吗?”
段野点头。
“那就不要了吧。”姜与回服务员。
“好的,我这边直接帮您取消。”
“谢谢。”
服务员离开,那边张彦栩不淡定了。
“靠你在跟女生吃饭!你有情况你居然不跟我说。连我都要瞒你还是不是兄弟了!等一下。婚礼你带上她啊。现任前任,多drama(狗血)。”
“打住打住。”段野实在忍不了,“没有前任也没有现任,那个是同学这个是朋友,你不要乱讲话。”再瞥一眼对面,很好,鸵鸟姜还在埋头干饭,“没头脑”段心里委屈。
“切,不是就不是咯。”张彦栩终于恢复正经,“不过你真不去吗?她说请了闫老师给她做证婚人欸。”
“闫老师也在北市?”
“不知道,应该吧,总不会专门飞过来吧。”
“嗯。我回去确定了时间再说。”
终于挂掉电话,一抬头撞上姜与直勾勾的眼神。
“闫老师?闫敏君?”
“嗯。”段野点头。
“那个,婚礼,能带我去吗……”
段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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五月初早晚天气还有些凉,姜与穿了衬衫西裤长外套,小巧的银质耳饰,头发也好好打理了一番。
野生姜与日常不修边幅,精致起来却毫不含糊。她今天的样子让段野想到《新闻女郎》里的铃木保奈美。嗯,一点都不灵动可爱版本的。
段野明白她打扮不是为了自己打扮,今天来也不是为了自己来。闫老师是段野高三的班主任,也是姜与高中时期的英语老师。入学测试闫老师就看出姜与有语言天赋,她选姜与做她的课代表,对姜与严格要求。闫老师本来只带高一高二,姜与爸妈出事后,她跟着姜与一起升到高三,给了姜与许多关心和照顾。多年未见,姜与今天来是想看看老师的。
“走吧。”锁好车门两人并肩往酒店大堂走去。
婚宴是自助餐形式,会场不大但布置考究,宾客也都是熟人携带伴侣。段野被安排在高中校友片区,到的时候其他人基本已经落座,寒暄几句很快便热络起来。
回复请柬的时候段野就说了会带朋友一同出席,大家对两人的关系心里各有猜测却也没八卦,只在提到姜与一中学姐的身份时表现出了些许惊讶。一桌人都带了同伴,有个速度快的孩子都能下地了,只有张彦栩一个落单。
这是姜与第一次接触段野的社交圈。张彦栩一眼IT男,中等身高,不胖不瘦,五官清秀,戴着副眼镜,一中很多这样的男生。二十五、六岁,经历过职场毒打,除了发际线眼瞅着与眉眼渐行渐远,倒也没什么油腻气息。话多。是真话多。满级e人。他坚信段野和身边这个女生关系不清白,一直找机会跟姜与套近乎,一口一个“学姐”,叫得姜与心里发怵。
婚礼按流程进行,姜与看不清两位新人的模样,但也能感受到新婚夫妻间的爱意流淌。背景音乐实在浪漫,台下亲朋好友,每个人脸上都带着或艳羡或感动的笑容。这种场合气氛烘托的确容易让人带入情绪,姜与不自觉跟着莞尔。段野也在笑。每当姜与发自内心笑时,他就觉得特别美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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仪式结束宴席开始,姜与端着杯子去往主桌。
“闫老师?”
闫敏君转身看见来人先是愣了一下,反应过来后笑容瞬间绽开语气里也带着惊喜,“姜与?是姜与吧!”
姜与也笑,“老师好。”声音从未有过的乖顺。
闫敏君一手拉过姜与的手,另一只手摸了摸姜与的短毛,“头发剪了我差点没认出来,”她继续拍拍姜与的肩膀又捏了捏胳膊,上上下下仔细打量,“怎么瘦了呢,太瘦了,你上学那会儿多好啊,你是不是为了好看不好好吃饭?这样不行的啊听到没?”
“来,座。”闫敏君拉着姜与在自己身旁坐下,“不过怎么样都还是漂亮。原来班里惦记你的臭小子那么多,我就怕你一个想不开耽误自己。”
“哪有~老师你盯我盯那么紧。”姜与面上在笑心里却泛着酸。
刚才证婚人致辞,离得远她看不清,只觉得老师跟记忆里并无差别,现在人就在眼前,姜与才看出那些时光刻下的痕迹。
姜与毕业那年闫老师不过刚四十。她爱美,永远衣着靓丽,过段时间就要给头发烫一次花儿。虽是外语专业,打扮得却像老上海的时髦女郎。十几年过去,佳人风华不再,沧桑染上眉梢。岁月虽是催人老,却也让闫老师桃李天下。
可姜与难受。
高考英语考试前闫老师半开玩笑地说科组老师都指望姜与拿满分。姜与没做到。后来知道姜与学医,闫老师说期待姜与学成归来愿她前途光明。姜与也没做到。十几年间姜与回过一次月城回过一中,但她没去见闫老师。老师对她抱有很大期许,可自己一事无成。她知道老师并不会因此就对她失望。她只是不想一身狼狈地去见她。
现在的闫老师已经不再是那个每天化着全妆训起学生隔壁几个班都得闭嘴的女人。举手投足间更多的是历经光阴的平静与淡然。
“老师身体还好吗?”
“我好得很呐,准备年底退休就去欧洲徒步。”
姜与忍不住竖起大拇指:厉害。闫敏君跟着笑出声。
“那您这次是专门过来参加婚礼吗?”
“也不是。刚好过来开会,明天就回去了。”
姜与点头。
“你怎么样?工作还顺利吧?”
“嗯。挺好的。”
“以后打算留在北市吗?”
“应该不吧。还是要回去的。”
“也好,医疗行业在这边压力太大了。”
“嗯。”
“结婚了吗?”
“没呢。”
“没有男朋友?”
“没有。”
“嘶……”闫敏君对自己的教育方式产生了一丝怀疑,“我当年是不是管你管太严了?”
“哪有。”姜与哈哈得温吞,“随缘吧。”
“也是。以前喜欢你那几个……”闫敏君面上全是主观审美的评判毫无为人师表的委婉,“真不好看。”她拍着姜与的手,“不过缘分这东西啊,有时候说来就来了。来不了一个人也好。我这么多年不也挺好的。”
“闫宇现在怎么样了?”姜与顺势转了话题。
“别提他了。”提起亲生的臭小子,闫敏君的慊弃和疼爱都更加真情实意,“越大越不可爱,没一点像我的。”
闫老师离婚早,是她一个人把儿子拉扯大的。闫宇那时候年纪小,姜与还去接过他放学,把他送到闫老师办公室,再下两盘棋。两个象棋白痴下了两年也没下明白,不过也不妨碍开心就是了。闫宇虽然皮,但绝对是个懂事的孩子。姜与一直觉得有可能因为自己也叫小与闫老师才会对她格外关心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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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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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43章 闫老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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