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幸，玻璃碎片没有扎破气垫，他稳稳当当落入气垫中，除了一些被渣子划破的伤口外，并无大碍。消防员早就冲进去救火了，半小时后，火终于被扑灭。

“发现一具尸体，需要担架，请求支援。”

“收到。”

其中一名消防员带着折叠担架和白布，跑上楼。不一会儿，两名消防员抬着担架走出。一行人被带到警局，通过DNA比对，找到了死者信息，叫程然。家属来认领尸体时只问有没有赔偿，许清澜察觉不对，当着其父母的面对警察说：“我要求尸检。”

谁知，程然的父亲突然一把抓住许清澜的领子，大喊：“我不允许！我女儿都死了，你难道还不让她瞑目吗？！”

明明是一副为女儿鸣不平的样子，但眼里的那一丝慌乱却没逃过许清澜的眼睛。许清澜冷笑两声，毫不畏惧地盯着他，缓缓吐出三个字：

“卖、国、贼！”

众人哗然，”你…你说什么？！”程然的父亲抬手就要往许清澜脸上打，警察迅速将他拉开。

许清澜知道他心虚，走到尸体旁，向她深深鞠了一躬：“得罪了。”随即让林南把她的衣服撩起。那母亲想上前阻止却被警察拦下，只能眼睁睁看着尸体上的伤疤一条条显现……

多么触目惊心的一幕！数不尽的伤口错综复杂地遍布她全身，还有烟头灼烧的痕迹和密密麻麻的针孔。躯干上、大腿上、胳膊上全是青紫，竟没有一块完整的皮肤。在场的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天哪！”林南惊呼，“怎么会有父母对自己的孩子下这么重的手？”她也是母亲，自然感同身受。

“现在可以做尸检了吗？”许清澜斜睨了那对夫妻一眼。

“不行！你们要是敢动我女儿，我就和你们拼命！”他们开始撒泼。

“哦？又不是亲生女儿，何必如此惺惺作态？真恶心！”

警察局门口，宋言和一批特警背光而立，冷眼看着他们。众人这才反应过来，宋言已经很久没有出现了。

“久等了。”宋言走近，向许清澜点头示意，接着从身后特警的手中拿起一个纸袋递给他。

里面的东西不多，一张领养证明、几封书信和一个塑料袋。塑料袋里，是五个注射器和十几个药瓶。那对夫妻被拘留，法医已经做了尸检，在程然体内发现了大量精神类药物，和药瓶中的成分如出一辙。书信上也都是交易事项，指纹也和他们的一样。

很明显，他们就是通过药物和打骂一点点扭曲了程然的三观，让她失去了自我，做出她本不愿意的事。

一切，都是利益驱使。

走出警察局，林北看了看手表，已经晚上九点了。流星雨的观察时间在十一点，还很充裕，但经此一事，很多人没了看的心情，回家去了，只有必要的研究人员以及少量胆大的跟去了。

路上，林北他们的车保持沉默。许清澜偷偷瞄了齐嘉嘉一眼，她的眼睛红了，但还是倔强着不掉泪。林南搂过她的肩膀，让她靠着自己：“想哭就哭吧，哭出来会舒服些。”她这才开始一抖一抖地抽泣起来，好友的离世让她悲痛欲绝。

在许清澜也逃出来后，齐嘉嘉数了数，发现程然还没有出来，所以她立马告诉了宋言。宋言悄悄问了许清澜还有没有人在里面，才得知，程然就是加害许清澜的人。

趁没人注意，他连忙给自己的警察朋友打电话，带着一队特警提前埋伏在程然家旁边。程然的住址，自然也是齐嘉嘉给的。那时，许清澜就已猜到了几分，但不知程然为何要害自己，齐嘉嘉也不相信她的朋友会选择背叛，如今才真相大白。

“我们失去了一个重要的战友。”林北声音有些沙哑。

“嘉嘉，这笔账，我们会讨回来的，我向你保证！”许清澜攥紧了拳头。

齐嘉嘉没有停止哭泣，也没有离开林南的肩膀，只是默默点头。

然而，这只是开始，这一点大家心知肚明。还不知道有什么在等着他们。

车子徐徐停下，星球厅像一个巨大的温室，被铁制花纹包裹。分为两层，下层是圆柱形，上层是由玻璃做成的半球，围着房间摆了一圈仪器，有关部门的人员正在调试接收器和跟拍摄像机。

中间铺上垫子，大家一起坐下。看着白色的星星相继划过，拖出一条长长的慧尾。如同一个个在冰面上跳跃的精灵，轻盈美丽。如此盛景，赏心悦目。

可许清澜他们却无心观赏，所里的事让他们不得不提心吊胆。流星雨来的快，去的也快，彼时已凌晨，大家就直接睡在垫子上，盖着自带的棉被。毕竟是郊外，温度低。

许清澜毫无睡意，他总想起陈昱和程然。现在他笃定，陈昱的死绝对不一般。既然已经渗透进国家重点部门，那么……

和林北他们复杂的目光对上，许清澜知道，他们也睡不着。

今晚，注定是一个不眠之夜。

外面，风刮得正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