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好吧,到时候再想想办法。”她显然有些失落了。
谢嘉容搂住她,把人拉近点,崔笑盈又怕他搞什么乱七八糟的,下意识捂住他的嘴:“不给亲。”
男人笑了一声,闷闷的,挣扎了一下挣脱她的手,吻在她眉心上。
“我这次回去,你要是又跑了怎么办?”
崔笑盈手捏住他小臂,“不会。”
谢嘉容真信她,低下头看她:“你怎么保证?”
还要保证?
崔笑盈笑了,掀眼看他:“你真幼稚谢嘉容。”
“快点,”他绕过她的调侃:“保证。”
崔笑盈想了想,觉得确实也没什么好保证的。
想了许多,她还是踮脚在他唇上亲了一下,简单清水,很快拉开,眨着星星眼:“这样可以吗?”
不知道他什么态度,但崔笑盈确实就是这个保证,她又强调:“昨晚还不够保证?你别得了便宜还卖乖。”
“卖乖?”
崔笑盈嗯了一声。
谢嘉容二话没说弯下腰吻住她,崔笑盈睁着眼,推他,抗拒。
她不得不承认的一点是谢嘉容很会亲,之前就是这样,她总是被他吃的七荤八素,到后面直接妥协了。
这次依然是,推着推着手就垂下来,闭上眼,由着他打开唇,在里面搅动吮吸。
他重欲了不少。
亲到岔气,崔笑盈败下阵来,抱着他喘气。
谢嘉容下巴蹭着她发丝,声线有些哑:
“我需要卖乖么。”
-
他不需要,真不需要。
是她的问题。
崔笑盈回家了。
走的时候下楼,撞上了ICH一行人,崔笑盈尴尬的不知道怎么说,还是谢嘉容三两句替她解释了一下。
他没送多远,崔笑盈要自己回去,男人瘪了瘪嘴,嗯了一声。
ICH团队订的酒店离她家小店并不是特别远,崔笑盈打滴回去也就十分钟。
踩脚进入大路,拐进门店,发现小卖部拉了卷门,她觉得奇怪。
青天白日已经九点钟了,怎么还没有营业。
小卖部的位置挺好的,就在一所中学对面,旁边全是零食店饭店,平时都挺热闹的。
崔笑盈不知道什么情况,正打算打电话给郎心香问问。
旁边烤鸭店的店主是个中年男人,崔笑盈在这里做起小本生意之后,这家人对他们挺照拂的。
“崔丫头,我正找你了,你去哪里了啊。”那男人着急忙慌。
崔笑盈:“大哥,有什么急事吗?”
“昨天晚上,你们家门店来了个男人,拿刀握斧的,你外婆似乎早早知道了消息,在你伯父伯母的帮助下,和你外公,带着你弟弟,已经走了。”
崔笑盈完全怔住,似乎不太相信自己听到的。
“你说什么?”崔笑盈再问:“拿刀握斧的男人?”
“是的,那人还叫你外婆叫妈,我记得你不是说你父亲已经死了吗?怎么还有这样奇怪的人。”
话毕,崔笑盈心里一慌,不镇定一瞬间涌现,旋即她又问:“你说我外婆她们已经走了?”
“是的啊,我记得你外婆昨晚还着急忙慌给你打电话,怎么打你都不接,像是躲贼人是的,马上带着你弟弟就走了。”
走了。
崔笑盈的手机昨晚就没电了,她无暇顾及其他,奔着家的方向跑过去。
不知道外婆外公还有小胖有没有受伤,如果没有受伤,走便走了,没什么比他们的安危更重要。
崔宏果不其然出现在门内,她没拿钥匙,就看到门是开着的。
男人穿的很简单,普通的汗衫,上上下下没一件值钱的东西,在牢里待久了,人有些精神恍惚。
不知道是不是装的。
她扫视没见其他人。
“笑盈。”
“你不配这么喊我。”
崔宏手里抱着一副相框,人有些木讷的看着她:“爸已经许久没有看到过你了…”
崔笑盈不语,她慢慢攥紧拳头,视线不自觉的落到他怀里的相框上,霎时心里一惊。
那是施桂的遗照。
“你给我把我妈遗照放下来!”
崔宏像是没听见一般,抱得更紧了,一边说:“我太想你妈妈了,这么多年,我对她一直愧疚在心。”
“我不需要你这么假惺惺的在这装模装样,我要你把我妈还给我!”崔笑盈旋即就动手上去抢。
崔宏虽然看似没什么精神,但是人劲还是非常大,崔笑盈抢不赢他,反而一个猛的趔趗往后一撞,直直的撞得玻璃鱼缸摇摇晃。
她吃力。
“要不是因为你,我妈怎么会在医院躺几年,要不是因为你,外婆外公还有阿弟怎么会不得安生四处逃难,他们都没有对不起任何人。”
“你干的龌龊事,既然不想回忆,那我今天就帮你回忆。”
“十二岁那年,我的腰被打出重伤,十三岁那年,阿弟因为腿伤有的时候不能正常行走,十四岁那年,妈疯了。”
“崔宏,我恨你,你为什么还要出现!”
崔笑盈怒火中烧,颤抖的眼泪从眼眶里掉出来,拳头攥的手骨压出来,她摸上边上柜台上的水果刀。
“既然死也甩不掉你,我跟你一起死,你到阴曹地府去给我妈赔罪!”崔笑盈说着就砍上去。
那头崔宏眼疾手快的放下施桂的遗照,然后握着她刺过来的水果刀,两个人相持不下。
“你是我女儿,死都是我女儿。”
“你不配!”
刀光火石之间,崔笑盈行刺逼下,崔宏怒吼一声,从握着刀锋到攥到她手腕,笑的阴险恐怖:“你想死,那你先去陪你妈妈,我再去找你们。”
她思虑一刹,崔宏一脚踢到她小腹上,崔笑盈痛的眼泪汪汪,手上失力,身体连连往后退,直到跌坐在地。
她双手撑着地板,视线看向发疯的男人带着沾血的水果刀疾速刺过来。
眼泪脱落的一瞬间,她别过脑袋闭上眼,似乎她已经接受了一种结局。
在这里死去的结局。
她这一生不够洒脱,总想着逍遥自在,却一直没能摆脱过去的阴影,活在痛苦和心酸里。
但她曾经短暂的享受过自由,是学生时代里,她从琼江到徽远,独自走过的路,见过的风景。
跟他一起看到的文化薪火燃燃而升。
她想,她的命能有几秒的绽放,何尝不算绽放呢。
她就想刺他,索性已经试过,纵使没有成功,那也算当年受过的窝囊气没有浪费,她勇敢的拿起刀抗拒了她厌恶的一切。
这就够了。
瞬息之间,仿佛崔笑盈的视线也变得模糊起来,不知道是不是泪眼婆娑了眼睛,还是她已经死了。
她没有感受到疼痛,这是痛到极致失去知觉了?
睁开眼,场面里突然多了许多人,警察不知道什么时候来的,制止住崔宏。
还有人不断在她耳边轻喊,问有没有事。
她意识断层,感觉脱离了这个世界。
视线下拉,有人抱着她,是双手环拥的紧紧抱住,拥入骨髓的拥抱她只在他那里感受过。
崔笑盈抖着手,摸到一股热流,涓涓流出,旋即她慢慢正身,把人拉开,谢嘉容的脸出现在面前的一瞬间,她崩溃大哭。
然后她的手出现在视线里,上面鲜血淋漓,还滚烫着。
“不…不是…”崔笑盈看着他,哽着声:“谢嘉容,你一定是假的,你是假的是不是……”
“不要这样……”
“为什么……”崔笑盈泪如决堤,“你为什么不去机场…你为什么不回家…”
男人还有些醒着,脑门上出了些汗,唇色发白,他撑着力抬手抹掉她的眼泪,然后手落在肩膀上,捏住她。
旋即俯身低头,脑袋磕在她眉心上,说了句短的:“原谅我一直嘴笨,其实我想告诉你,你走了两年,我很想你,我从来没有跟你怄过气,我从来没有讨厌你…”
“别哭…”
话完,他顺着她肩滑下去,整个人靠在她肩上。
崩溃是振聋发聩的,痛苦是寂静无声的。
她如此渴望逃离,终于还是以想要守护的东西作为代价,离开了她恐惧的世界。
谢嘉容进医院了,崔宏又被抓进监狱,其实这个结局,算是战损了。
谢嘉容在医院急救室不知道待了多久,总之他手术做了多久,崔笑盈就在门外候了多久。
ICH集体都没回徽远,得知谢嘉容出事,第一时间赶来医院。
老远处就看到崔笑盈坐在长椅上,默不作声的,头发还是上午撕扯过的那般凌乱,右手上还满是干涸的鲜血。
人乱的沉默。
Kten是第一个冲上来问怎么回事的,他情绪有些糟糕,牧志强和Kten赶忙上来拉住他。
牧志强:“K哥你冷静点,崔学妹也不是个滋味。”
Kten发火:“我对她没意见!我只是想不明白!老大这么多年到底为了什么不愿意把她在队里的位置踢了!哪怕她不回来了,老大也要纠结这个不考虑整个队的利益吗?”
“泡泡哪里差?就因为一个一走了之又不守信用的女人,谢嘉容付出那么多,到底谁来给他的冲动买单!”
牧志强拉着他:“你少说两句啊K哥……”
“对不起,是我的错。”崔笑盈突然出声,迎接着一众目光,她道歉:“是我害谢嘉容受伤的,是我的错。”
崔笑盈继续说:“我对不起他的感情,还有这些年没再回去找他,给你们造成的麻烦,我对不起你们。”
靳瑞看着心里不是滋味,上来打圆场:“崔学妹你别这样……”
Kten:“她不该道歉吗!”
江泡泡朝着Kten大喊一声:“你够了没!”
场面陷入僵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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