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小鸡啄米

崔屿眼珠滴溜一转,讪笑道,“不过眼下我也帮不上你什么忙,你听我讲,我现在又不同贺浔待在一处,怎么跟他吹那个……什么……枕边风?对吧?”话说到此处,崔屿不由心虚地摸了摸鼻尖,仿佛这样就能够擦去心里的那分不自在。

小召听到崔屿同意吹枕边风时眼睛一亮,当即道,“可以……等一会,但是你得……帮我。”

崔屿忙不迭点头,小鸡啄米似的,“是是是,好好好,从今天开始我们就是栓一根绳子上的蚂蚱了。”

小召蹙眉说:“我不是……蚂蚱。”

她为什么要是虫子?还是丑丑的虫子?

崔医喜欢当虫子吗?

就算如此,小召她也不会去当丑丑的虫子。

崔屿从善如流附和,“行,我们都是人。”

“我看你也不容易,独身一人闯到这里万一被抓住了怎么办?”崔屿设身处地地说,“你一个姑娘家家……”他正打算动之以情,转头余光瞥见小召手中那把削铁如泥寒光凛冽的大刀,他面色一变,“这么多人削着多累手啊。”

接着,崔屿给小召谄媚揉肩,“再着说,你的目的不是与侯爷合作吗?如果真的要削人,侯爷左右都是会生气的,那合作就得绷掉了。抬腿……向左转……走——欸,直走,从窗户翻出去,对,天黑不好回去,注意安全~~”崔屿的语气同他手中挥动的手帕一样荡呀荡,一路含笑送走了小召,语调荡漾得能滴出蜜来。

待人走后,崔屿安静了下来,他若无其事地收拾着地上的水渍,却看到了窗角那里,有一片小小的洁白,是霍邱玉驯养的信鸽,白鸽血红的眼睛像一块色调浓郁的红宝石。

“笃、笃、笃……”

它在猝然之间飞进屋子里,低头用尖喙一下又一下地啄着木案子。

崔屿眉头微蹙,迟疑片刻后还是伸手将绑在鸽子腿上的小竹筒子取了下来。

在打开它之前,崔屿是有几分疑虑在的,因为传信鸽是霍邱玉亲自训的 ,专业非常,它素来神出鬼没,行踪隐匿,就算隐匿在京都都难一被发现射杀,而且,这份信报,按照寻常道理来说,这等军机要报本该直送贺浔案头,它是怎么着都送不到自己这里来的。

这种关乎军情决策的东西,崔屿的身份本身就难以接触得到啊。

但是如今,怎么就送到他这边来了?

崔屿疑惑地低头,思考几刻,便一边抿嘴一边将竹筒子打开。

他想:霍邱玉的用意应该是写给自己的。

但是这到底是什么重要又不太重要的事情需要霍邱玉费心思将信件送给崔屿呢?

崔屿脑袋大大,完完全全没想到自己还挺有用的,在好奇之间,他不由自主地低头一看秘信的内容:

终于恍然大悟了。

怪不得,怪不得……

他赶紧将纸条抵在烛火上燃烧成灰烬,大释一口气。

不过,他还是没有意料到……胡同,竟然是……

***

对,得知真相时霍邱玉同样震惊得无以复加。

他张着嘴,下巴惊得仿佛要掉在地上,过了好一会儿才被自己重新扶了起来,他看着被自己五花大绑的胡同,又瞅了好几眼锡平,喉咙之间迸发一声:“什么?!”

张锡平抖着手,在众目睽睽之下将贴身藏着的半块玉璧同胡同挂在颈上的玉璧拼合在一处,呼吸一窒,这两块玉璧拼合在一处竟然严实合缝,仿若一物。

张锡平双膝一软,几乎要跪下了,“天,天天娘嘞。”

霍邱玉也几乎要跪下了,他一把纠过张锡平的脖子到一盘,反复确认:“这玉璧是真的假的?不是开玩笑的吧?是巧合吗?美妙的巧合!”

张锡平就差跳起来以死自证清白,“千真万确还能有假,这是我兄长所赠,是当年我叔叔亲手托付给哥哥的。是虞贵人的信物。”

霍邱玉一卡一卡地看着胡同,“所以,他,他是皇子?!”

哦,天呐。

话音未落,他已手忙脚乱地解起绳索来。

快解绑,快解绑啊!

霍邱玉脑海中的小人像面对着什么洪水猛兽似的疯狂包头逃窜。他脚底抹油“嗖”来到胡同那边,一时语塞。

张锡平看着胡同半天,同样不知道该怎么解释。

这不是因为:原先不是说胡同逃走了么,为了不被胡同泄密,霍邱玉他们自然是要将逃走的人重新抓回来处理一下的。

当霍邱玉费了九牛二虎之力才找到了胡同的下落时,恰好得知当年的那位皇子后来是被道灵寺的方丈收留。

好巧不巧,当他们赶到道灵寺的时候,正正巧巧遇到了胡同,霍邱玉来不及细想,还以为是天降横福,时来运转,他没有犹豫脚底踩油,一个箭步将来不及反应的胡同一把绑住。张锡平脚底抹油地准备搭把手,不料脚下一滑,竟然将被绑在椅子上的胡同一脚踹了出去。

胡同的两条腿朝天扑腾着。

张锡平只能“哎呦哎呦”眼冒金星地扶着人站起来,在混乱之间,胡同的玉璧就正正好好砸到了他的脸上,让人想不看到都难。

姓张的小子愣了一下,觉得有点眼熟,这块玉怎么这么眼熟 ,就像……

诶。诶?诶!

张锡平激灵起来,他高调地举起右手来,“等等,等等!”

当玉璧对上的那一刻,二人的呼吸仿佛停止,身体已经僵硬,面面相觑地交换表情,呆若木鸡的保持着站立的姿势,站得十分板正。

时间过得漫长极了,胡同的手脚已经被松开,他的目光在面前两个古怪的人身上穿梭,“怎么了?”

他们就这么把自己解绑开来,还用手拍了拍胡同身上的灰尘。

这莫不是发了什么大病?

胡同奇奇怪怪地嘀咕着:“有什么癔症是两个人可以同时发病的?”

霍邱玉与张锡平齐刷刷扭头,“……”

半天,霍邱玉干咳一声,生硬问:“你,你饿了么?”

胡同睁着眼睛,疑惑不减,“不,不饿。”

话音刚落,肚子十分应景地小叫一声。

任何恩怨情仇都没有吃饭重要。

毕竟人不吃饭会死,而人不记仇只能说明她/他是一个不折不扣的烂好人。

在饭桌上,胡同风卷残云地将食物扫荡一空,仿佛这一顿是他的断头餐。

霍邱玉终于想明白了这其中的关节,首先,面前的这个少年确确实实是流失在外的皇子,所谓众里寻他千百度,蓦然回首,那人自个儿跳到跟前。

所以胡同之前为什么要跑也就说得通了,因为当初只叫他寻人,又没说寻人是干什么的,所以他急了,在明白找寻的人是自己后误以为要被追杀,当然会跑。

不得不说,也是挺机灵的一个孩子。

胡同把最后一个羊肉夹饼囫囵下肚,抬头眼巴巴地看着霍邱玉,心下不由想:看着情形,他们好像不会杀我。

管他呢。就赶紧吃吧。

霍邱玉沉着脸,终于在胡同低头等饭的间隙说出了真相。

那个时候,胡同头上突然被投以一道十分璀璨耀眼的命定之光,他不可思议,他难以置信,他反复比对着自己和“皇子”的相似之处——除了都是人,他有哪一点像皇子?

怎么回事?

怎么回事啊?啊!啊……

这一刻,他就像是一只断腿癞/□□,突然有一天一个造化变成了三足金蟾!实在是受宠若惊。

直到他同霍邱玉再三确认完毕后,胡同的皇子美梦没来得及做,一场噩梦却悄然而至。

胡同在懵圈中被霍邱玉按在到书案子前和张锡平一起手里拿着一本书双目空空着,而霍邱玉手持一把厚重的戒尺直着腰杆子站在他们身边,从这一刻起,霍邱玉的“火眼金睛”仿佛长在他们身上,把他们的一举一动通通收入眼底。

在苦读几日后,胡同果然后悔了,如果当皇子要在这么短的时间内被霍邱玉揠苗助长似的往脑子里塞“策论”“诗歌”“礼仪”等等种类的东西知识的话,他还不如当一只潇洒的闲云野鹤呢。

当然,张锡平也很惨:胡同读书读得头大大的,张锡平陪读陪得也是昏天暗地、苦不堪言的,在霍邱玉叽里呱啦的文学讲解夹杂着少量老妈子似的叮嘱中,张锡平的眼皮似乎撑不开来,缓慢地合了下去。

接着,张锡平被霍邱玉抽脑袋,霍邱玉恨铁不成钢:“一个睡,两个睡,天天睡,教的东西左耳朵进右耳朵出,脑子里是存不进任何东西……”

张锡平迟疑转头看向旁边的“皇子”本人:靠,你怎么也睡了?还睡得那么香。

为什么霍将军不抽他啊?

这不公平。

张锡平一个气不过,也是胆子大地抬起手肘子戳胡同脊梁骨。

胡同醒来了,他低头看看书,又看着心肠歹毒的张锡平,这一刻,他立马站起来质问:“你什么意思?”

张锡平道:“我只是好心叫醒你,能有什么意思?”说完端起了一副好好学习的态度。

于是,在沙场叱咤风云的霍将军遇到了人生中少数难解局面:他的两个学生扭打在一处了。

他们打得拳拳到肉,无论霍邱玉怎样劝架,怎样动手将他们拉开,只要霍邱玉稍微松懈一会,两个少年便会像泥鳅似的从霍邱玉的掌控中溜走,当然,最后的结局还是扭打在一起。

霍邱玉跳起来,双脚踩在案子上让自己的话语更加有气势:“我不管了,你们爱打就打吧,打累了就赶紧给老子停下!”

作为对霍邱玉的回应,胡同他们打得更欢了。

他们从书房打到后院,拳脚相加,难分伯仲。

最后,胡同他们十分默契地一起从后院的狗洞爬了出去,手牵着手欢天喜地的逃离霍邱玉的碎碎念。

对,他们逃学了……以打架的方式。

最近比较忙,哈哈哈哈……是的,是被腌得浑身社畜味的CC。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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