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从哪个角落窜出来的孟霜晚捧着一束花站在他身后，点了点他的肩膀。

“喏，路过花店，我很喜欢，所以送给你。”希望你也喜欢。

沈乔嘉双手捧过花束，半眯着眸子视线从她身上转移：“这是什么花？”他对花的品种了解不多。

“月光花，”她手别在身后，踮着脚身子前倾，满脸写着求夸，“好看吧？”

“好看，”他单手抱着花束，空出一只手扶着她柔软的后颈，低头在她唇上蹭了蹭，用气声说话，“我很喜欢。”

“那我们一起种它好不好？”她握成拳的左手一翻转，伸展开，像变魔法似的变出一小袋种子，“花店老板看我很喜欢，就送了我一小包种子，我想或许我们可以一起种出它。”

大都好物不坚牢，彩云易散琉璃脆。①盛开的花很快会枯萎凋零，那就由他们亲手种出一茬又一茬，亲眼见证，共同经历。如果这样，那即使落败也不算遗憾。

“好，”他拉着她的手走向阳台，“我正愁这个阳台空落落，你就给了这么个好主意。”他总是愿意为她捧场。

他比她还上心地规划着：“你买花盆了吗？营养土和肥料呢？找了种花的攻略了吗？”

他在说什么孟霜晚根本没有听进去，只是满眼星星地看着他，心中涌现出无限的幸福——她随口提出的诉求却被如此认真地对待，只是路过花店的一时冲动却被如此细腻地呵护。

沈乔嘉越说越兴致勃勃：“你会不会觉得这个阳台太小施展不开，要不然我们买个带花园的别墅？”

两个败家子，房地产行业没他们不行。

孟霜晚连忙拉住他越来越离谱的思绪：“停停，我们先把这些种活再考虑别的行不？”她没种过东西，没什么信心，沈乔嘉那一看也不怎么靠谱。

“行行。”他这才止住发散的思维。

“吃饭！”她拉着他往餐厅走。

“早上吃早饭没？”他突然想到，脸色严肃，“我早上进实验室急就没给你打视频，你不会没吃吧？”

本来孟霜晚以为他说的监督是开玩笑，结果他最近真的餐餐定时督察。要是有一起吃饭就算了，没有一起的时候他就打视频来看着她吃完。午晚餐还好，她最痛恨的就是早餐——她总是在睡梦中接到他的视频通话请求，接起来后行尸走肉般地去餐厅味同嚼蜡地咽几口馒头，而后才在他“好，这才乖”的夸奖声中倒头补觉。

她尝试过抗议：“早餐一顿不吃又不会怎样，但我的睡眠被中断了质量就再难延续。”

他义正言辞地反驳：“你那是一顿不吃吗？至少这一年你吃过的次数两只手都数得过来了吧。”

说着语重心长：“长时间不吃早餐会得胆结石的，咱们是要一起相伴到老的，我得保证你的健康。”

他这么一说，她立刻就心软了。

但是今天早上她睡昏了头，所以此刻只能很心虚地点头：“吃了吃了，吃了一个馒头。”

“真的？”她可能一直没发现自己撒谎特别明显，但沈乔嘉无奈地不想戳穿她，孩子勉强放纵一天也不是不行。

“真的真的，”她连连点头，招呼着他坐下，“快尝尝我做的大餐，你是不是好久没吃到了？”

他低声闷笑，接了她这个生硬的障眼法。

虽然觉得很浪漫，但还是忍不住提醒她：“下次还是不要用蜡烛了，太危险了，我不放心。”

“知道啦知道啦，我下次用星光灯代替。”

“所以我们小孟姨早上清扫这个家了吗？”他打趣。

“小孟姨还是很注重主人家**的，除了公共区域都没转呢。”她傲娇地抬着头。

“没有什么不能看的，”他放下筷子，手交叉放在脸前，深深盯着她，“我的都是你的。”

“哦。”她匆匆低头扒饭来掩饰自己的害羞。

偏他不放过她：“哦是什么意思？”

“哦就是哦，我们第一次一起出去玩你就是这么说的哦。”为了防止他继续出招，她急急地补充说明。

沈乔嘉突然有一种搬起石头砸自己的脚的悔恨。

——

沈乔清从她大嫂那里得知她天天喊“嫂子”的孟霜晚真成为她嫂子了，第一时间发来微信问候：【嫂子，你和沈狗真的在一起了？！】

收到信息的时候孟霜晚正葛优躺在沙发上为沈乔嘉的生日苦恼：【是啊，你哥跟你说的？】

【等等，你妈妈不会也知道了吧？】她有些紧张地坐直，叫阿姨和有可能成为家长的感觉是不一样的。

【我大嫂告诉我们的。】仅这一句，她就死心地闭了眼。

【你要不要来一起给沈狗过生日？】沈乔清很热情地邀请。

【不然我都替他为难，一边是家人，一边是老婆。】她极力劝说。

孟霜晚有些纠结，他们家家大业大，生日会会不会醉翁之意不在酒，实质上是商业应酬，她不喜欢应付这样的场合。沈乔清仿佛懂她的顾虑，下一秒就打消了她的纠结：【沈狗今年不是整岁不会大办的，就我们一些亲近的家人，你放心啦。而且，你就当提前来熟悉一下你未来的家人！】

最后一句显然有些打趣的味道。孟霜晚正好也不知道该怎么准备惊喜，想着人多力量大，干脆答应下来。

沈乔清给她发了家里的地址：【我打算悄悄给他准备个惊喜，庆祝他活了23年终于脱单，但是还没想好，这下多了个诸葛亮。干脆把你拉进群我们一起讨论吧！】

【实不相瞒，我想了好几天都没想到……】

【没事，想不出点子我们一起聊天也行，群里还有我妈和大嫂，这是我们家的女生联盟。】孟霜晚忍俊不禁，这个风风火火的小姑娘。

【欢迎小孟！】

孟霜晚一进群，就被眼尖心细时刻冲浪的容清嘉发现了。

【欢迎孟姐姐！从今往后我们家的女生联盟就壮大为四人行了！】群主骄傲地宣布。

大嫂很捧场地发了个放鞭炮的表情包。

孟霜晚有些哭笑不得，都是活宝，适合说相声，逗哏和捧哏的都有了。

沈乔嘉最近有些沮丧，他明里暗里暗示了孟霜晚不下五百次马上就是他生日和他俩的恋爱一个月纪念日了，但她好像油盐不进，始终无动于衷。虽然他不是很在乎这些虚头八脑的的，但这好歹是他们在一起之后第一个具有纪念性意义的日子，她居然忘了。

但他也不忍心怪她。她最近带队学生的暑期社会实践，忙得脚不沾地，很多时候连视频都没时间打，更别提准备这些了。他知道她平时虽然吐槽上班，但真有任务交给她的时候她又会很认真地对待，希望做到极致。

那就他来。

她忙得忘了这些，那就不暗示了，就他来——反正他本也该准备纪念日的。生日是其次的，生日能碰上纪念日这种好日子也是他的福气，他默默自我抚慰。

孟霜晚最近演谍中谍刺激得要命，为了不让沈乔嘉发现她的反常，她不得不捏造了一个带队社会实践的谎言来减少他们的见面。

他们本来的计划是晚上举办生日会，表面上只跟沈乔嘉说回家一起吃顿饭，结果临到期，沈乔清又改口说沈乔嘉晚上实验室有点事，生日会移到中午。孟霜晚虽然有点疑惑，毕竟他还问自己21号那天晚上有没有空，但最终还是没有提出异议，听从大部队的安排。

——

虽然百般说服自己，但生日当天起床见到两人的对话框里只有一句冰冷的“今天临时得带学生去邻市一趟”时他还是很难受，她看起来什么也没记住——尤其是在消息页一堆生日祝福的衬托下，更显得她无情。

他没有抱怨什么，只是不死心地问了一句：【晚上还回来吗？】

等了一会儿没有得到回复，他还是默默地去客厅把提前准备好的道具摆出来。

万一她回来呢？

本来还怕她会来，这些道具一直偷偷藏在客房，结果她转眼就忙得像陀螺，来了一次之后就再没来过。

在外卖把花送来，他完成最后的装饰后，收拾心情出门回家——他答应家里人中午要回去一起吃顿饭。

走到别墅门口，他看到前院的门锁上挂着一个指示牌——欢迎来到沈乔嘉的23岁。

孟霜晚的字，他豁然开朗。原来都是套路，亏他还真情实感地难受了好几天。

他顺着指示牌走进去，不知道是谁想的，地上还可爱地画了指引的脚印。刚进家门，入目的就是几根长长的木绳绕在客厅的墙上，下面挂着容清嘉女士的杰作——他从小到大的相片。

容女士特别喜欢给人拍照，一大恶趣味就是拍丑照……她的三个孩子小时候作为毫无反抗能力的婴儿，自然是最大受害者，因而他们拥有无数高清的黑历史……

他无奈地抬手捏了捏鼻根。

“Surprise！”一大家子人不知道从哪里同时蹦出来，像花果山的猴子一样叫唤了声。被推选站在C位的孟霜晚有些不好意思，脸微热地双手捧着蛋糕带领大家朝他走来，沈乔清拍手开始唱起生日歌。

等缓缓走到他跟前，正好曲毕。

“不是在邻市？”看一家子齐齐整整出现在他面前，心中的阴霾全然散去。他起了恶作剧的心思，盯着站在他面前的孟霜晚假装不爽地问。他现在怀疑带队社会实践这件事根本就是编的。

①出自唐·白居易《简简吟》

沈乔嘉：没人PUA自己，自己PUA自己

小可爱们请粗来发言（在风雨中凄惨地呼唤）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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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37章 生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