晓寒轻没想到自己睁开眼睛看到的第一个人是花晚照。
她正躺在病床上,身上并没有什么不适感。如果一定要说一点不适的话,那也是因为花晚照落在她身上的眼神。
花晚照也许是在关心她。
但他的眼神带着一股粘腻的阴湿感觉,让晓寒轻想起她这些天来的诡异梦境。
晓寒轻:“……我怎么在这?”
花晚照:“零伪人法案没有通过,寻日教的狂热信徒引爆了商场示威。为首是一个大觉醒师,所以爆炸的威力巨大,连你也受了伤。”
晓寒轻抬手揉了揉自己的太阳穴,这才回忆起自己昏迷之前的事情。
“那你怎么在这?”晓寒轻看向花晚照的眼神染上了些许谨慎,“我的那两个朋友呢?”
闻言,花晚照把身子缓缓直起。
他看向晓寒轻的目光晦暗不明,显得他嘴角的笑意都有几分诡异。
“我自然是听说您受伤了便赶了回来。”
晓寒轻:“……”
晓寒轻:“怎么不回答我的第二个问题?”
“哎……”
花晚照轻轻叹了一口气。
两人无声地对峙着,病房中的气氛在这瞬间凝固起来。
“指挥长,你让我很为难。”花晚照的眼神变得有些忧愁,“你的那两个朋友,一个是隐瞒伪人身份,另一个直接是一个三级伪人幼体。她们会怎么样,你心里清楚得很,何必又来问我。”
晓寒轻倒是没料到雪隐的级别会高到这种程度。
......她更加想不通一个如此高级的伪人,为什么会在大庭广众之下主动暴露身份,目的仅仅是保护两个非亲非故的“人类朋友”。
过了片刻,晓寒轻才问道:“你要杀了雪隐?”
花晚照语气温柔,但说话的内容分外冰冷,“她的身份暴露,按照联盟的法律,稽查署必须要将她驱逐出境。”
“指挥长,你也知道......”说到此处,他轻轻推了推眼镜,“我一直是遵纪守法的好青年。”
晓寒轻:“......”
晓寒轻:“说实话,你和这两个词都没什么关系。”
客观上讲,花晚照已经年近不惑,而且是个法外狂徒。
“但雪隐是因为救人才暴露身份的,你就不能通融一下吗?她虽然是三级伪人,但到底还是幼年体,而且心思太单纯,到了基地之外,不一定能活得下来。”
尽管两人的观点出现了分析,晓寒轻仍然心平气和地和花晚照交谈着。
她的脸上看不出什么过激的表情,就好像她虽然不太赞同花晚照的决定,但也并没有太过执着于将自己的“救命恩人”留在安全联盟。
“如果她是因为害人而暴露,说不定我还可以网开一面。”花晚照也开诚布公,“她这样的伪人不适合被公民们知道,不利于我们激进派政令的推行,所以她必须要离开。”
闻言,晓寒轻没再说话。
她只是静静地看了花晚照一会儿。
花晚照安静地接受着晓寒轻目光的洗礼。
半晌后,晓寒轻才道:“好。站在你的立场,我认为你说的没有问题。”
花晚照舒了一口气,“多谢您体谅我。”
“我不体谅你又能怎么样?”晓寒轻似笑非笑地看着花晚照,“这里是第七基地,难道我的胳膊还能拧得过你的大腿不成?”
花晚照蹙眉:“指挥长,不要说这样伤感情的话。”
晓寒轻:“我们之间有什么感情可伤吗?”
她的话还没有说完,手上便察觉到一股凉意。
晓寒轻低下头,这才发现是花晚照把他的手覆了上来。
晓寒轻:“......”
她难以自控地抖了一下,不知是因为害怕、厌恶,还是某种更加复杂的情绪。
“我们之间怎么会没有感情呢?”
偏偏花晚照是一副分外真诚的模样,“我离开第七基地之前,不是已经向指挥长您诉述了我心中对您的万般情感了吗?”
晓寒轻:“你把关押雪隐的位置告诉我。”
花晚照:“......”
晓寒轻绝不会在人际交往之中吃亏,“喜欢不是靠嘴上说说的。你总要付出一点什么才行。”
闻言,花晚照覆在晓寒轻手上的手指慢慢曲起。
他五指纤长,看起来没什么力气的样子,但晓寒轻分明被他按得有些疼。
“我还有公务要处理。”花晚照起身,“你好好休息。”
“由于零伪人法案没有通过,所以最近稽查署会......非常忙,甚至很多地方都缺人手。”他一副很抱歉的样子,“但只要我一忙完,我一定会来看您的。”
说完,花晚照施施然离开病房。
晓寒轻这次垂眸看向自己刚才被花晚照摸过的手。
那里留下了一个小金属片,上面刻着晓寒轻问题的答案。
晓寒轻看向花晚照离开的方向。
她觉得自己的心莫名其妙漏了一拍。
......他的手覆上来的时候,分明,分明在她开口询问之前。
*
诚如花晚照所说,最近稽查署的人手要么在着力修改法案,要么在通过各种手段拉拢选票,负责看守监狱的警员较之以往少了大半。
晓寒轻利用自己的暗影异能,没怎么费力变溜进了关押雪隐的牢房。
较之其他犯了大错的伪人,雪隐的待遇还算不错。
她被关在一个狗笼子里,纯白的尾巴仍然渗着血迹,低垂着头,像是在反省什么似的。
晓寒轻在她面前显露身形,把雪隐吓了一跳。好在她此时根本没有力气,便没有因为惊吓发出什么声响。
“稽查署的人连伤都不给你治吗?”
晓寒轻蹙眉,只觉得有一股怒火从心中升起。
“不是的……”雪隐替那些把她关在这里的人解释,“是我的级别太高了,稽查署也没有办法完全治好我的伤。”
“不过你放心,我的自愈能力很强,不需要管我,我很快就能自己好过来。”
晓寒轻看着雪隐那呆呆傻傻的眼神,忍了忍,还是道:“你真是太傻了。”
“你护着石竹也就算了,管我干什么?”
雪隐摇了摇尾巴,“我说过要报答你们的啊。”
她似乎不太能理解晓寒轻的问题,语气有些许执拗地道:“如果想要成为真正的人类,就一定要说话算话。”
晓寒轻:“……”
她抬起手,一下拍在了自己的额头上,“我真的搞不懂你这种性格,是怎么成为三级伪人的。”
雪隐:“我从我妈妈那里继承了能力。我妈妈的能力,是她的主人给她的。”
“我妈妈的主人是一名进化者。”
雪隐揉了揉自己的尾巴,“因为是从人类那里得到的能力,所以,就要重视和人类的承诺啊。”
“如果不知恩图报的话,和没得到能力的小狗还有什么区别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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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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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6章 26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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