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章

“事情就是这样，我看他都要哭了。”路瓷茶说，“我还莫名其妙成了校园霸凌者。”

室友1：“噗。”

室友2：“哈哈哈哈哈。”

路瓷茶崩溃抱头：“不是，他一个大男子汉，比我都高，哭什么啊。他哭什么啊！”

室友2：“那他应该很讨厌你吧。毕竟你跟个超雄小孩一样。”

路瓷茶炸毛：“你才超雄小孩。我也讨厌他！你才超雄！”

安静了一会儿，室友1忽然说：“上学偶遇年级第一，心血来潮妄想交友却被拒绝。”

室友2抬起头，45°仰望天空，接着说：“拼尽全力不可战胜。”

路瓷茶：“……”

路瓷茶：“并非偶遇。”

室友1：“被讨厌了又怎么样。”

室友2：“那很好了！”

路瓷茶：“……”

从此，路瓷茶见到许错就冷脸，有好几次看到许错站在他不远处似乎是要来搭话，他也避开。他差点把两个室友也一起拉黑。

再后来，许错也像是歇了和路瓷茶搭话的心思，他俩的事情就算是彻底完了。

这就是路瓷茶朴素的交友观。你和我打招呼那我也和你打，你要是朝我冷脸我就也朝你冷脸。

—

“我靠啊，大瓜！”

再一次听到许错的名字，不是在表彰榜上，而是在瓜条里。

“鸬鹚你知不知道许错当代太子爷啊！他家里烂有钱，他妈妈是那个什么什么集团的总裁，特别特别有钱，咦原来是太子爷呢。明明可以靠家境，却还要靠实力。”

“他妈妈好像未婚先孕吧？他没爸好像。”

“怪不得叫许错嘞，谁家好人给自家孩子取名叫许错啊，换我就叫许全对。”

“为什么姓许？你又不跟许错一个姓。”

“……人机吧你。”

“哎呀总之许错好像是和那个体育生起了点冲突。体育生女朋友跟他闹分手，说喜欢上许错了。”

“然后他们一群人就去堵许错了。”

“诶想想也是吧，许错这个人连跟鸬鹚都能起矛盾，性格有问题的吧。”

“太子爷嘛，听说都没朋友的。”

“不愧是太子爷！”

路瓷茶听了更烦了。

然后还被路瓷茶撞到一次许错捡湿漉漉的书包，那会儿的许错浑身也湿透了，像是刚从水里爬出来的恶鬼，和路瓷茶擦肩而过。

首先，许错就算再神经病也不会把自己书包扔进水池；其次，许错被骂能不能别带他路瓷茶。

“你是傻逼吗？”第二次撞见的时候，他忍不住把许错拽进厕所，把人按在水池上，“人家校园霸凌你你不会还手？你白长那么大个儿了？你不是家里还有钱吗，怎么还被欺负得那么惨。”

路瓷茶有些炸毛，指着水池问：“你神经病？这么喜欢书包被扔水池？！你不会告诉老师？怎么你不会张嘴？哦没嘴你还没手。我把你脑袋给按水里信不信？”

许错还在发愣，手被冻得通红，却死死拽着书包肩带。半晌，他才讷讷地说：“没有……证据。”

傻逼吧。

路瓷茶又有些破防，怒气冲冲地脱下自己的衣服给许错披上，又耐心地帮人拉好拉链，烦躁地说：“大哥你是天克我吗？拜托，你拿着你这个书包去办公室就是证据了好吗？”

结果许错垂眸问他：“这是校园霸凌？”

路瓷茶厌蠢症犯了，觉得许错这人是真的有病。你好，你的脑子是只能处理考卷上的问题吗？

这人是一心只读圣贤书，真的两耳不闻窗外事哈。

“你跟我走。”路瓷茶拽住许错的手腕就朝着办公室去，“活久见，这世界上还有你这样的人呢。”

“嗯？”许错说，“啊，或许。”

温热就这样传到许错的手腕骨，让他不知所措，却又有些不舍。

—

苦于没有证据，这事情还是路瓷茶去和那个体育生交涉的，因为对方和他是一起打篮球的搭子，但他感觉这体育生的性格也不像是能做出这样的行为的啊。

那体育生听完一脸疑惑：“不是，我没出面啊，我找许错干嘛。我前女友她确实喜欢许错啊，但很正常吧。妈的，这可是年级第一啊，跟她看的小说似的。高冷学神，不知道他做早操怎么做的，面无表情地做吗？”

路瓷茶震惊地张了张嘴：“不是，那谁带头找他的事？”

体育生茫然：“不是都在传是哥你看不惯许错然后带头做的吗？”

啊？

我？

路瓷茶不敢置信地指了指自己：“我带头的，真的假的？”

—

这事情还越搞越理不清了！

路瓷茶花了一周调查许错以往的人际关系，又花了一周调查事情起因。中间他还烦躁地去问许错本人到底得罪过多少人，结果人家眼中是淡淡的倦怠和死意。

死意？！！

不是吧，许错都要因为校园霸凌而去死一下了？！

路瓷茶直接蹲在许错旁边，拉过对方的手臂，在对方错愕的眼神中看到了小臂上极深的几道刀痕。

“你是大傻逼吗？”路瓷茶抬眼问他，“又不是你的错。”

许错平静地说：“我从出生开始就是错的。”

“我靠，你有病吧？是你逼你妈生你的？”路瓷茶压低了声音，却还是越说越炸毛，“你……”

许错从桌肚里取出一本作业本，翻开第一页，赫然用红笔写着：“没爸，妈还不喜欢，你这种人活在世界上干嘛呢。”

路瓷茶急急地说：“你怎么没爸了？你现在认我做我每年还能给你发红包。”

许错乜他一眼。

路瓷茶着急地说：“你这个伤，消过毒了吗？打过破风针了吗？”

“打了。去的医院，处理好了。”

“哦那行。”路瓷茶朝着许错招了招手，等对方俯身，就在对方耳朵边上说，“在我把搞你那人揪出来之前你不许给我死哈。”

“为什么？”许错偏头，耳畔擦过路瓷茶的唇，才发现这个距离有点太近了，连对方的吐息都能清楚地感觉到，就像是要接吻。

路瓷茶像是根本没意识到这点：“什么为什么。”

“我说，你做这么多，是为了什么？”

“还不都是因为你？别人都说是我干的。”路瓷茶炸毛。

许错“唔”了一声，才轻轻说：“可你以前遇到这些传言，也从来没有反应，怎么这次……”这么在意。

“路瓷茶！”许错的班主任靠在后窗，从走廊外探出半个身子来，“串班呢你！不允许串班的哈！”

“诶老师！”路瓷茶朝她打了个招呼，“我跟许错解决问题呢。昨天做到个奥数难题，来看许错会不会呢。”

他拿肩膀撞许错，示意许错说话。

这死人机就绷着脸，认真地点点头：“嗯。”

—

总之，路瓷茶的怀疑对象是许错同班的一个男生。因为他总在散播吐槽许错的话。后来一调查，嘿，搞混水的还真是他。

因为看不惯许错，又看到许错跟谁关系都不好，所以就玩了招祸水东引，可惜撞到铁板了。

路瓷茶又花了一周调查这个男生，发现这人月考还做过弊，花了点时间找证据。

最后，路瓷茶把证据甩给了教务处主任，后者将事情告诉了许错妈妈，于是这男生就受到了应有的惩罚。至少许错眼皮子底下是看不到这人了。

呵呵。

于是最后MVP结算的时候，路瓷茶颇有些骄傲地不经意从许错面前走过，等待着对方的感谢。

“你为什么抬着头走？”许错皱着眉头问，“是颈椎不舒服吗？”

路瓷茶：“……”

路瓷茶：“我果然还是最讨厌你了哈！你这个人机！”

他果然还是很讨厌许错哈。

他刚要发作，就看到许错偏开了头，用手捂住了下半张脸。

路瓷茶听到了短暂且急促的笑声。

路瓷茶：“……”

路瓷茶：“许错你牛逼，你清高，老子为你跑死跑活你连句感谢都不说，你去死吧，最好拿小刀哥斯拉你。”

什么哥斯拉？？

“等……”许错还没说完，路瓷茶就像是一阵旋风吹走了。此后继续避着他走。

许错：“……”

那，下次再说和他交朋友的事情吧。

—

路瓷茶高中最后一次见许错，是在高考前一天。这神经病大半夜不睡觉，站在他宿舍门前徘徊，估计还在迟疑要不要敲门呢。

要不是路瓷茶那天也点了外卖，出来倒垃圾，根本发现不了这傻逼站了好久。

“你干嘛？”路瓷茶语气很冲，“你、你是变态吗？”

是许错跟他说的第一句话。

许错一句话，估计要被路瓷茶唠一辈子了。

“你……”许错低着头，认真地看着路瓷茶的眼睛，小心翼翼地发问，“大学想要考哪里？”

可能是那天到了很晚都还有蝉鸣声，又还有高考的压力，路瓷茶心烦意乱，看许错更加不爽了：“跟你有关系啊？别拿这种小狗眼神看我。”

许错低着头，眼神却暗了暗，不知道在想些什么。

路瓷茶看他都要纠结死了。

呵呵。活该。许错应该受的。

—

丢完垃圾回来，路瓷茶发现许错已经走了。呵呵，那最好。

—

路瓷茶按照记忆又丢了回垃圾，刚好路过许错的宿舍门。

“你傻逼吧。”路瓷茶看着许错有点红红的眼眶，开口就是垃圾话，“纠结我考什么大学做什么。别到时候今天晚上没睡好明天高考没考好说是因为我。”

许错开口了：“我、我不……”

“好了我不想听你讲话，反正以后也遇不到了。”路瓷茶语气依然很冲，“我觉得我还是要解释一下，我那天蹲你洗澡不是变态，我就是好奇。”

“我知道。”许错说。

呵呵，那最好了。

路瓷茶继续说：“你知道最好了，说真的你这个性格真的应该改改了，出社会以后你是想要被欺负死吗。”

许错低着头，眼睫微微颤抖，看着又像是要哭了。

路瓷茶真的有点烦他了。

“哦对了，我想考京大金融系。”路瓷茶说，“你……别哭啊，其实我也没那么讨厌你，我就是呃，觉得你这个人太别扭了。许错。”

“嗯。”那个人闷闷说。

路瓷茶就这样和许错四目相对，也没人讲话。半晌，路瓷茶开口了。

“许错。”

路瓷茶说。

“高考加油，还有就是，毕业快乐。哈哈，当然了，我不是专门来跟你说这个的，我是想说以后终于再也见不到你这傻逼了！我特高兴你知道吧。我是专门来搞你心态的，这样我就会少一个高考战场上的劲敌，哈哈！”

“谢谢。”许错忽地说，眼睛亮晶晶的，“很高兴认识你。”

什么啊，用这种小狗似的眼神……

路瓷茶无语：“你最好今天都别睡了，然后明天早上在考场上睡着。”另外，他把手中的垃圾袋扔给了许错，“垃圾，送你了。”

不过以后再也见不到许错了啊。

真开心。

哈哈。

—

哈哈。

这份快乐一直延续到进入大学生活的第一天。他如愿考上京大金融系，住进了两人宿舍间。

然后发现另外一个舍友是——

许错。

路瓷茶：“……”

路瓷茶看着推开宿舍门的许错，指着许错瞪大了眼睛：“我靠又是你！你怎么跟鬼一样阴魂不散！你天克我啊！”

许错先是一愣，又有些意外地揉了揉眼睛。

路瓷茶继续放着垃圾话：“哎呦我真服了，许错你跟男鬼一样一直缠着我。”

许错这才有了些许实感，微微翘了翘嘴角，大概是两个像素点：“嗯。”

“你干嘛跟我考一样的大学，还考一样的专业，别到时候到了京大还要被校园霸凌那我真是要笑死了。”

许错：“嗯。不是你说想要跟我考一个大学的么？”

路瓷茶下意识反驳：“谁跟你说我要跟你考一个大学了。不要这么自我意识过剩。”

许错声音越说越小声：“高考前的垃圾袋里你扔给我的。我看了，发现里面是一封手写信还有小蛋糕，虽然小蛋糕有点不成样子了。你怎么知道那天是我的……十八岁生日。”

路瓷茶瞪大眼睛：“呦那天还是你生日呢，呵呵，算你运气好。”

啊？

许错：“见字如晤：许错同学，你好。说真的，我一直觉得我们两个的初遇挺让人无语的，其实我和我室友讨论了很多遍，蹲你洗澡这么变态的事情确实是我有过错，真的很对不起！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四密马赛！*PS：小蛋糕算赔礼，不是给你的生日礼物。”

我操，这脑残怎么还给背出来了。

路瓷茶连忙要捂许错的嘴。

不、不要用这种面无表情的脸说私密马赛这样的话啊啊啊——

*选自网络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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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啊我带头霸凌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