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棉花糖的回应,江屿白微微瞪大双眼,偏着脑袋思索片刻,然后试探道:“如果你能听懂,你就眨两下眼睛。”
棉花糖眨了两下眼。
江屿白的嘴张得老圆,激动地又道:“如果你能听懂,你就眨三次眼。”
看见棉花糖眨了三次眼后,江屿白心中的兴奋再也抑制不住:“你真能听懂啊?太厉害了吧!”
“话说你究竟是什么玩意?”
江屿白倚着床靠,曲起腿,将棉花糖放在了膝盖上:“你从海上来……”目光偏移,看见了那个外卖盒,“可好像又不需要海水。”又想到昨晚的那包薯片,“而且似乎还是个杂食性动物。”
他拿起手机拍了一张,拿去识物结果没有识别出来,倒是出来很多起泡胶。
江屿白觉得好笑,闷笑一声:“你不会是起泡胶成精吧?”
棉花糖似乎对这话感到不满,生气地蹦了蹦,膝盖上一阵凉意。
“别给我整成风湿了。”江屿白将棉花糖拿了下来,放在桌上,自己则点了外卖后去浴室洗漱。
早上他没什么胃口,点了碗山药瘦肉粥和几个小笼包,没吃几口,电话响了起来。
是他妈妈打来的。
比起昨夜的父亲,江屿白此时心中没有烦躁,只有些许疲惫。
将手机放在桌上,点开了免提,江屿白边一边吃饭,一边打着电话,眼睛还时不时看看一旁吃着小笼包的棉花糖。
它没有牙,怎么咬的动小笼包?
带着好奇,江屿白用手指挑起了棉花糖,看见它身下的小笼包的确少了个口。他惊讶地挑了挑眉,手上的棉花糖已经发出了哼哼唧唧的声音,只好暂时压下心中的好奇。
奇怪了,明明吃了东西下去,它又是透明的,却看不见吃进了哪里。
江屿白勾起一丝浅笑,用手指点了点棉花糖:“吃吧。”
撒娇精。
“你身边有人吗?”
耳边突然冒出一句,江屿白这才回过神来,想起自己在和妈妈打电话。他顿时收敛了笑意,如实回道:“没人,只是昨晚在海边捡了个小玩意儿。”
江婉清听着自己孩子的状态还不错,心中的担忧消了些,于是轻轻笑了笑:“还是和小时候一样。”
江屿白回想起小时候的事,脸上浮现出柔意,但很快就消了。电话对面许久都没有言语,沉默片刻,他咬了一口小笼包,含糊不清:“让妹妹跟着你吧。”
江婉清一时没有听清,或者说听清了,但有些不可置信:“啊?”
江屿白喝下一口粥,顺下口中的食物,手边的棉花糖已经吃完了,正可怜兮兮地盯着他,于是又夹了一个给它。
“我说,让妹妹跟着你。”这一次不再含糊不清。
江婉清沉默了许久。
小小的手机不能看见人的表情,但江屿白似乎已经想到了自己妈妈的表情是什么样,一定十分纠结。
但没什么好纠结的。
“小玥她才高二,应该跟着你,何况根本不需要处理我的住处。我成年了,可以独立生活,而且你们不是已经给我买了套房吗?”就在他大学附近。
又是一阵沉默,许久之后,电话对话传来重重的叹息声,紧接着就是颤抖的声线:“小白,妈妈对不起你。”
“你小的时候,妈妈只顾着工作,没怎么照顾你……”
一句道歉便让江屿白红了眼,多年纠结的高墙在此时轰然倒塌,他轻轻吸了吸鼻子,稳住声音道:“都过去了,以后……我会经常来看你们的。”
之后母子聊了许久,不再是工作和学业,而是过去和日后的生活。挂断电话时,江屿白脸上都是浓浓的笑意。
他站起身伸了伸懒腰,趴在阳台看了一会儿,而后走进房间,高声道:“棉花糖,我们要回去了!”
江屿白很快便收拾好了行李,他不是那种随身乱放的人,甚至还有点轻微的强迫症,行李箱中的衣物都分类存放,整整齐齐。
他的大学在云舒市,就在汀州岛市隔壁,坐大巴大概要三个多小时。坐高铁这些要快一点,但相比之下,他更喜欢大巴,让他感到放松。
提着小行李箱,将棉花糖装进了一个塑料袋里,然后放进背包,江屿白便一身清爽地离开了这里。
进入车站时,江屿白将棉花糖连着口袋一起提了出来,主要是怕检查的仪器会对它有什么伤害。
安检人员还好奇地看了棉花糖一眼,好在棉花糖聪明,一直闭着眼睛,塑料袋虽然透明但也不算清晰。
“起泡胶?”
江屿白笑着点了点头:“盒子坏了,就用塑料袋装的。”
安检人员没有忍住,用手捏了捏,江屿白心中警铃大作,生怕棉花糖叫起来,然而并没有。
通过安检后,江屿白松了口气,把塑料袋抱在了怀中,一远离了安检处,棉花糖果然哼哼唧唧起来。
大庭广众之下,对着一坨起泡胶说话似乎有些奇怪,于是他没有开口,只是用手揉了揉棉花糖,以示安慰。
这下棉花糖不乐意了,在怀中动来动去,哼唧声越来越大。江屿白手心冒汗,心道昨晚刚捡到时怎么没听你叫这么大声!
他四处张望了一下,发觉没人注意到他后,才连忙低头哄道:“祖宗,别叫了!待会儿要是让别人听见,就会让我把你扔了。”
棉花糖还是没有乐意,虽然声音小了,但没有停下,江屿白心中无奈,只好说道:“上车之后,我给你吃薯片怎么样?”
好了,这下没叫了。
小馋鬼。
上车后,江屿白履行了承诺,将背包抱在胸前,拉开一半拉链。他身边没人,现在也有兴致,于是一片一片递给包中的棉花糖,
车子一直处于启动状态,空调开着暖气,温度适宜,不过司机睡着了,脑袋贴着窗户打呼。
“叮铃铃”,铃声一响,司机醒了过来,关掉闹钟,顺便按了静音,按下手刹开始起步。
大约行驶了一个多小时,车上的人都困了,窗帘都被拉上,隔绝窗外的阳光。车上有人在这时轻声了一句:“好香啊,这是什么味道?”
江屿白嘴角抽抽,他知道这是什么味道,是棉花糖散发的,他将手伸进书包用力戳了戳棉花糖,让它停止散发香味。
可香味还是越来越浓郁,江屿白便没管了,反正这味道不臭。
不知不觉中,所有人都靠着椅背睡着了,包括江屿白,只有司机正专心开着车。司机的座位被透明挡板给拦住,与车后隔成了两个空间,他察觉到自己有了点困意,便将窗户打开。
没人注意到,司机开着静音的手机正不停地闪动,一个消息接着一个消息,一个电话接着一个电话,和睡着的乘客手机情况一样。
又往前行驶了半个小时,司机突然“咦”了一声,疑惑道:“奇怪了,这路上怎么一辆车都没有?”
江屿白睡了半个多小时,醒来时脑门红了一小块儿,他轻轻撩开了窗帘,发觉太阳已经阴了下去,但还是放了下去,毕竟车内还有其余人睡觉。
他下意识低头一看,发现棉花糖不知什么时候停止了进食,一双眼睛瞪的老大,眨也不眨地盯着他。
没由来的,江屿白在这眼神下,心脏颤了颤。他心中好笑,这是在吓他吗?
于是他曲起手指,迅速在棉花糖脑门弹了一下。这次的力道有些重,因为江屿白方才可是实打实地被吓到了,棉花糖顿时收起了那个的眼神,开始哼哼。
我还治不了你了?
突然从背包里看见一双像人的眼睛,任谁也会被吓到吧。
等等……像人的眼睛。
江屿白皱起双眉,正要拉开拉链进一步观察时,车辆突然剧烈一颤,司机来了个紧急刹车,所有人身子不受控制往前倾。
他迅速抬手撑着前面的椅背,这才让额头幸免一难。
车内的乘客在不停地颤动和突然的刹车中清醒过来,有些人眼睛还没完全睁开,嘴巴就开始辱骂了。
“搞什么啊?”
“痛死我了……”
车内叽叽喳喳,没人注意到司机正面露恐惧地盯着前方。他的双眼瞪大,嘴唇颤动,握着方向盘的手也在颤抖中松了开来。
颤动没有停止,江屿白察觉到了不对劲,这不像是车在动,而是……地面。
地震了?
这是他的第一个想法。
江屿白立马拉开窗帘,紧接着也被震在原地。
那是……异种!还是大型异种!
视线的尽头,是一个神似鳄鱼的生物,十分巨大,光是宽度就有道路那么宽,长长的嘴里满是尖锐的獠牙。
它的速度并不慢,四肢在地面上快速移动。经过的地方,无论是树木还是路灯,都被折断。
不少人也注意到了,由最初的震惊,变为浓郁的恐惧。
“异、异种……是异种!”
“该死的,这里怎么有异种?”
江屿白率先反应过来,他看了看两边,这里只是国道,于是冲上前拍了拍透明屏障:“师傅,快往垂直方向开车啊!”
可司机已经被吓傻了,整个人愣住,仿佛听不见任何话语,只能看见不远处的大型异种。
江屿白见状暗骂一句,他不再耽搁,立马转身拿了应急的锤子。司机被吓傻了,车门打不开,只能砸车窗了。
“嘭”的一声,玻璃破碎,那些慌张的人仿佛看见了救星,一个一个争先恐后地往那片窗户冲。
江屿白被他们挤到了后面,还被踩了好几脚,他骂道:“别抢啊!这样你们谁都出不去,一个一个来啊!”
说完,他又用力拨开一个又一个人,挨着敲碎了好几片窗户。
等到所有人都从车内逃脱,江屿白才从座位拿起背包翻了出去,此时大型异种已经接近跟前,然而他没有逃走,而是先敲碎了驾驶位的玻璃,将车门从内打开,把司机拉了出来。
“快走!”
好在被拉下来后,脑袋卡壳的司机终于回过神来,颤颤巍巍地跟着江屿白逃跑。
两人刚跳下路边的路坎,大巴车就被鳄鱼型异种一个脑袋顶飞。
逃跑的过程中,江屿白好奇心作祟,回头看了一眼。这一看不得了,那异种竟然朝他追了过来。
“我去!”
江屿白加快速度奔跑,那司机渐渐落后。一不留神被石块绊倒在地,司机竟然向前伸出手拉住了江屿白的脚:“救救我!救救我!”
一个踉跄,江屿白被拉倒了,手肘狠狠在地上摩擦,应该破了皮。
地面颤动地更加厉害,心中不受控制升起惊恐,仿佛有感应般,江屿白回过头去,一张深渊巨口已经朝他张开。
完了,死定了。
他不自觉将棉花糖抱紧了些,心中欲哭无泪。没想到死到临头,竟然是你陪着我。
也算是有缘?
然而死亡并未来临,在即将被吞噬之际,一个人不知从哪里出现,抱住江屿白向一边躲避。
人形棉花糖出现!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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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撒娇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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