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6章 吃醋

等最后一碗粥也分出去时,许云朝环顾了一圈,确定没人会再排队后,便着手收拾东西。

可下属哪会让她做这种事。不论是出于畏惧身份,还是打心眼佩服尊敬,众人都争着劝她先走,或是去一旁休息。

“哎真不用……”

许云朝觉得自己没有那么虚,却奈不过众人,只得走到一旁,随便寻了个位置坐下。

被抢了词从而失去表现机会的季瑞霄:“……”

季瑞霄双手抱肩,眯着眼在许云朝和忙活的人中来回扫视了两眼,在最先喊也是喊得最欢的阿武身上多停留了一刹。

“嘶——”专心清扫台面的阿武忽然打了个哆嗦,四处望望没瞧出什么,又转头喃喃到,“错觉么?怎么感觉有点冷……”

人多时一向冷淡自持的人这会儿翻了个白眼,垮着脸走到另一边去,仿佛受了天大的刺激一般,不甘示弱地干活。

目睹一切的许云朝看傻眼了——就凭她那撩骚经验,自然晓得这是怎么回事。

她属实是没想到还有这一出。

“……幼稚。”

许云朝惊讶且无语地翻了个白眼,又觉得好笑,遂决定当没看见,自顾自地往后边一靠,双手懒洋洋搭在石头上,微微仰着脑袋,打算放松会儿。

她是被劝过来歇了,而想表现的季瑞霄则是直接噤了大家要劝的话,说什么都不听。

“不是,真做这些活啊?”

“爷那身份,来施个粥就得了,怎的还做这些糙活?”

“嗨哟,要我说算了,根本劝不动啊。”

“公子平常在外边应该也自个儿做了很多事罢,瞧那熟练程度。”

“诶阿武哥,是不是你没照顾好公子啊?否则公子怎么会做这些的?”

卖力干活但躺枪的阿武:“?”

阿武怪冤枉的,但往日在外边时,他家公子还真常常亲力亲为。

阿武算是有苦说不出。

众人手脚都很麻利,季瑞霄也没做多少事就结束了。

下属舀了瓢水给季瑞霄冲着洗手,完事后他接过手帕,先是轻轻挥手示意下属忙去,再慢条斯理地擦手,同时转身寻找许云朝。

劳累一天的人正安静地靠在石头上,待季瑞霄走近后,发现她不知什么时候睡着了。

熟睡的许云朝一向很安静,乖乖地维持一个姿势,一动不动。

此时天已经全然黑了下来,夜风带着凉意扑来,卷起许云朝的衣摆。

季瑞霄担心会着凉,又不忍叫醒许云朝,便忙俯身,小心翼翼地将人抱起。

好在许云朝当真是累极了,睡得够沉,除了皱眉和小幅度动了动手臂外,就再无其他动作。

季瑞霄望着她眉宇间挥之不去的倦意,没由来的有些心疼,赶忙抱着人上了马车,回了县令给他们安排好的住处。

贫民居住的地方较为偏僻,而县令以驿站条件差等为由,安排他们住的是城中最好的客栈,位于繁华地带,路程较远。季瑞霄又怕行驶太快会把许云朝弄醒,特意吩咐车夫慢些,遂过去了近一个时辰两人才到。

后边的事有阿武等人解决,季瑞霄简单嘱咐了两句就准备离开。

然走之前他又突然止住了脚步,不咸不淡地瞥了阿武一眼,慢悠悠说到:“阿武,你现在有心仪的姑娘没?”

措不及防被问感情的阿武一愣,老实答到:“并无。”

“嗯。”季瑞霄若有所思地点头,“你喜欢什么样的?”

这下别说阿武了,周围侍卫也跟着心里一咯噔——这是要说媒么?!

像他们这样的侍卫,都是做好了随时随地就可能为主子牺牲的准备,自然都是没打算成家的。按不成文的规定来看,若是主子主动提及此事,那多半是要……

“阿武不敢!阿武对主子忠心耿耿,从始至终只想跟在主子身边,护主子安全……”

“谁问你这个了?”

季瑞霄无语地看了眼已经跪下去的人,在自己人面前从来不装的他懒洋洋地翻了个白眼,又把怀里的人抱紧了些。

阿武更加不明所以了,试探着问:“那主子的意思是……?”

跟你小王妃保持距离!

别没事献殷勤!

季瑞霄心道,但他又不好面上讲,只能装模作样沉吟片刻,发现想不出理由后,作出一副斟酌模样,拖着长音道:“嗯……罢了,无碍。”

随后他转身离去,头也不回地上了楼。

留在原地一头雾水的下属们和莫名不安的阿武面面相觑,想破脑袋也没明白这到底是怎么个事。

*

季瑞霄先是将许云朝抱回房,又找了特地安排的侍女进来给许云朝换衣裳。

在门外等着的时候,他简单安排了些事,譬如守夜、问话、调查。

“今日的事定是有心人为之。你们去牢里探探风,那儿有一两个我们的人,找准机会看能从那家伙嘴里撬出些什么来。”

季瑞霄冷着脸吩咐着,“再派几个人去府衙和县令府上守着,万事谨慎,目前不值得冒任何风险。”

“重点关注被盗物资一事。府衙这边仔细看官员是否有和山贼勾结,牢狱那边主要是探那人的主子是谁,是否和官府有联系。以及……”

顿了顿,他又道:“是否和林子霖有关。”

“是!”

下属低声应到,随后四下散开,只留了两个侍卫守门。

季瑞霄暗自思索着下午的事,各种猜测在脑海中盘旋。

不论是先入为主的猜忌,还是相信直觉,季瑞霄都觉得这事与林子霖脱不了干系。

毕竟那人提到了巫山林里死的那个刺客,排除真是他自己撞见的万分之一的可能外,只剩他与林子霖有勾结这一点。

且能说出“兴越亡梁”这一词,还制成铜牌悄悄流传的,整个北梁除了林子霖,再找不出第二个。

可此人很明显是在渝州生活了多年的百姓,又是个平民,压根成不了什么气候,对林子霖谋反的计划更是派不上什么大用处。

那林子霖放他在渝州待着有什么用呢?他又在这会儿搅浑水做什么?

难不成此人是被遗漏的,但知晓什么,又恰好一片忠心,只想为自己的母国做些什么?

不,这根本不可能。

想到这,季瑞霄都被自己的想法逗笑了。

首先能在北梁找到大越子民就已是万分不易,凭林子霖的性格,是绝不可能下任何一步无用的棋。其次,任谁都知晓,大越当年亡国的原因除了北梁的进军,还有内部的分崩离析。

当时整个大越都在内战,东南西北四个方向各自圈地为王。藩王割据,军阀混战,皇权岌岌可危。

那一年,是先王设计,废除太子改立三皇子,使皇族内部呈现争权的假象。各地藩王正苦于没有名正言顺的理由推翻政权,这下都争着想站队,好日后操控个傀儡。

先王本意是皇族演戏,使藩王相斗,坐收渔翁之利。可不曾想,那三皇子起了野心,非但不肯配合,还动了真格,架空了先王,铁了心要除太子。

然太子虽废,大权仍在。

不过大半年时间,先王崩,三王灭,太子一党从东南杀回咸丰,一夜血洗京都。次日一早,三皇子尸体高挂城门,曝晒三日。

新帝既位,年仅七岁的林子霖成为新的太子,大越暂时安定了半月。

而后北梁发军,胡诌了个理由攻了过去。

刚刚改朝换代的大越才歇了半月,还未恢复元气,就又遭敌军来犯。奄奄一息的大越哪是士气高涨的北梁军的对手,没多久就举白旗降了。

虽说北梁这一仗打得不厚道,季瑞霄有时也觉得有些不耻,可他毕竟是北梁人,是受益者,自是不会也没法说些什么。

尽管北梁有些胜之不武,可大越着实是死于内斗。

这般情况,很难相信一个在北梁苟延残喘多年的人,还会冒极大的风险为旧国做一件愚蠢的犯不着的还留不下姓名的事。

反正季瑞霄是不信的,所以他想不通这点,便只能靠直觉怀疑,再把重点放在官府身上。

抢走物资的猖獗盗匪,横行霸道的官府,与其狼狈为奸的前几批官吏,每一层关系中,后者定然是罩着前者的。

那山贼,季瑞霄猜测是林子霖的人,认为他们是特意抢的物资。

那么只要搜到山贼与官府勾结的证据,或是挑事那人和这两方之间的联系,一切便可迎刃而解。

若是顺利些,说不定能直指林子霖,拿到铁证,一举扳倒他。

季瑞霄心道,忽而想起许云朝曾问自己既然那么恨林子霖,为什么不直接去杀了他。

说实在的,季瑞霄想过这一点。

可沁雪堂是北梁所有书院中最负盛名的,连圣上都很注重,自然其防卫安排也是不简单的——尤其是他们已被追杀过。

且林子霖同许惊雪关系密切,先不说暗杀难以成功,就算真成了,许家定不会善罢甘休。若是查到与宁王府有关,这便是世仇,前朝必乱。

再者,除去林子霖,只是除去了一个人,大越余党总有翻身再起的一日。

季瑞霄要永绝后患。

“吱——”

门扉推开的声音唤回了季瑞霄的思绪,他转头看着侍女出来,颔首后便进去了。

此时许云朝早已被塞进了被褥里,熟睡得很。

季瑞霄放轻脚步走了过去,望着沉浸在睡梦中的许云朝,神情不自觉地柔和下来。

他抬手替人理了理鬓发,调整好被子,顺手又抚了抚许云朝的脸颊。

“还说要晚上同我算账呢,结果睡这么早。这可算我运气好逃过一劫,翻篇咯,明天不许再打我了哈。”

他轻声调笑了两句,随后又柔声道:“累成这样……不晓得会不会同上次一般,半夜又闹。”

他瞧着许云朝满是倦意的模样,止不住的又是一阵心疼。

而后怕把人弄醒,季瑞霄赶忙抽回手,轻手轻脚地去洗漱换衣,没一会儿就上了床,熄了蜡烛,翻身悄悄搂住了身侧的人。

许云朝仍沉浸在睡梦之中,被人搂了也只是不安地动了动,还往旁边挪了一点。

她睡着时乖得没边,可若是累极了,极易做噩梦。

季瑞霄很清楚这点,所以尽管他希望许云朝能睡个好觉,可还是做好了半夜哄人的准备。

殊不知,许云朝比他想象中更早地进入了噩梦。

阿武:我为小王妃哐哐撞大墙!【崇拜】

季瑞霄:【盯】是该说媒了。

许云朝:……果然什么主子什么侍卫【睡】

下一章有刀有糖,两个人要实质性进展啦,季瑞霄彻底沦陷,后面许云朝再犯贱撩骚,他就更抵不住了嘿嘿嘿哈哈哈

假期没了呜呜我继续哼哧哼哧存稿!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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