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安，听说你放假了？回来陪陪我和你爸，晚上回家吃顿饭。半年了，你一共才回家三次，三次啊！要不是因为你工作特殊，我都要以为你被人贩子拐跑了。”周芸说道。

“我要是被拐也得怨您。”

“赖我什么？”周芸疑惑。

“谁让你把我生的这么帅，我这么优秀谁不心动。”肖舒安刚醒，还处在迷糊中，他闭着眼睛，笑着和周芸打趣。

这话对周芸很受用：“别贫啊，做了一桌子你爱吃的，赶紧回来”。

“这架势的，跟儿子打个电话，嘴都快咧到后脑勺了，那个，我和儿子讲两句……”

肖文抬手就要抢电话，肖舒安还没听清肖文说什么，就被周芸不耐烦地打断：

“说什么说。”随后她对着手机笑道：“赶紧回来啊，儿子！”

“哎~好久没见了我说两句怎么了，我……”肖文话还没说完，电话那头传来忙音的嘟嘟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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傍晚，一家人坐在饭桌前其乐融融。周芸吃饭有看手机的习惯。手机视频里，网红老八的声音传来。

“家人们，看这后面佛像，观音，保家仙了么？都是开光的。哎，今天给大家表演个怒砸佛像。哈哈哈，咱们主打一个杜绝迷信啊，家人们。”

爽朗的声音从视频里传来：“今晚12点，准时给大家直播穿寿衣独闯乱坟岗……”

“你这一吃饭就看手机的毛病什么时候能改改？儿子好不容易回来一趟，一家人一起吃个饭你还捧着手机看。”肖文面带不悦道。

“我乐意，不看手机我吃不进去饭。总觉得饭不香，你快吃你的吧。”周芸盯着手机，看都没看肖文一眼说道。

“那也不能天天看他呀。”肖文对老八这种对鬼神没有半点敬畏之心的网红不想过多评价。

周芸：“不看他看你啊？”

“看我呗，我不比他帅。”说这话的时候，年过五旬的肖文拨了一下额前稀疏到可怜的发丝，来展现自己中老年男人的魅力。

周芸瞥了一眼看了半辈子的那张已经看腻了的脸。

“谁家好人大半夜玩招魂，还坟头蹦迪。竟干些阴损缺德事，照他这么折腾，说不定哪天牛鬼蛇神真得就找上他。”肖文咬了一口包子说道。

话音刚落，肖文突然大喝一声：“哎呀。”

“怎么了？”周芸和肖舒安异口同声问道。

肖文一脸伤感：“我就感叹啊，老婆子。”

“怎么了？感叹什么？”周芸和肖舒安不明所以得看向肖文。

“你今天这包子包的真是太好了。等我再咬二里地，我指定能吃到馅。”肖文表情转变的特快。刚刚还一脸哀怨感叹随后秒变贱嗖嗖，一脸嘚瑟对着周芸憨笑。

“嗨～我以为什么事呢，不知道的还以为你大仙上身了。别找事啊，再挑三拣四以后饭菜你做。”周芸毫不客气回道。

“别别别，我这不是夸你吗。你也知道我做饭难以下咽，平时只能给你打打下手刷刷碗什么的。况且我老婆这么能干，谁家老婆做包子跟找宝藏似的。也就我老婆这么厉害，我这是找了个宝啊。”肖文对着周芸打哈哈。

“有点淡，我去倒点酱油。”说着肖文朝厨房走去。

肖舒安拿起筷子夹了一个包子。一个没夹稳，包子掉到了地上，滚落到周芸的脚边。

说时迟那时快，周芸弯腰麻利地捡起地上的包子，顺手扔进了肖文的碗里。随后夹起一个冒着热气的包子放进肖舒安碗里。

“掉了就别吃了，给你爸吃，你吃这个。”

“哎哎哎，我看到了啊。”肖文拿着酱油瓶，哀怨地坐回自己的凳子上：“合着……我不配吃盘子里的呗。”

“掉地上不到三秒我就捡起来了。没事，你放心吃吧，不干不净吃了没病。况且，这地我每天都拖好几遍，擦的比你脸都干净。”周芸不在意道。

“哦。”肖文嘟着嘴，夹起那包子，擦了擦边缘，愤愤不平地咬了一口。

“家人们……”老八浑厚的声音继续传来。

“这灵异类的还挺吸引人。”肖文瞥了一眼视频边上几百万的点赞说道。

周芸点头：“嗯，这个老八最近可火了。流量特别高，我身边的姐妹都刷到过他。”说着，她夹了一块鸡腿放到肖舒安的碗里。

一脸心疼道：“来，儿子，多吃点，瞧你最近都瘦了。”

肖舒安刚夹起鸡腿，包子皮刚碰到嘴角还没来得及咬上一口。手机就开启大嗓门模式，闹闹吵吵起来。

苍茫的天涯是我的爱，绵绵的青山脚下花正开……

肖舒安接起电话：“喂？”

对方不知说了什么，他表情立刻严肃，站起身：“什么？好，我马上来。”

“这好不容易放半天假，这就走啊？有急事？”周芸看着自己儿子刚到家还没到一个小时。凳子还没坐热，就起身要往外走。

肖舒安无奈地耸了耸肩：“那个，妈，不好意思啊。这可不赖我，赖他。”说着，他指了指短视频里面的网红老八。

“他？跟他有什么关系啊？”周芸不解地问。

“他……死了。”肖舒安指着手机视频里笑呵呵的中年男人说道。

“死了？”

“我说什么了？我就说这人作死没够吧。”肖文一副我就知道他早晚会出事的表情。

“吃都堵不上你的嘴。”周芸瞪了肖文一眼，拿起一个包子往肖文的嘴里塞。肖舒安起身走到玄关处换好鞋子，拿起车钥匙，打开门，正准备往外走去，被周芸叫住。

“等等。”

周芸心疼自家儿子，转身回厨房拿出一个餐盒。几秒钟的时间就把桌子上的包子迅速放进餐盒里扣好盖子。

她走到肖舒安身前，将餐盒递了过去：“路上吃，凉的话用微波炉加热再吃。别总吃泡面，外卖，那玩意不健康，吃多了对身体不好。”

肖舒安接过餐盒：“知道了，妈，我走了！”

“嗯，路上慢点开车。”周芸在门口叮嘱道。

“好好好，你这颗心就好好放进肚子里吧。别老出来瞎蹦跶，操心你儿子了。你儿子随你，有福着呢，走了啊。”肖舒安说完，马不停蹄赶往现场。

周芸回头看了一眼餐桌边的肖文，正眼眶通红地看着肖舒安离去的背影。周芸摇了摇头走到肖文身旁，拍了拍肖文的肩膀：“瞅你这点出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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城郊，一处废弃厂房边。死者老八身穿寿衣，浑身是血，面容惊恐地张着大嘴。一只眼球突出，另一侧眼眶里则是空空如也，眼球不知所踪。额头被砸凹陷一块，鲜血模糊了大半张脸。死者左手紧紧握着，一副见鬼的模样惊恐地盯着天空。

草丛边的蚂蚱因为排查民警的脚步踩踏。受到惊吓，纷纷蹦跶起来。

警戒线外围满了人，不少附近居住的群众听说有命案都来凑热闹，围在警戒线外探头探脑，议论纷纷。

肖舒安走到警戒线前，一名民警走来：“肖队。”

肖舒安点头，接过民警递过来的鞋套套在脚上：“注意保护现场，禁止任何人偷拍。”

“我们赶到时就第一时间封锁了现场，驱散人群，至于在来之前……！”

地处较偏，肖舒安看着损坏不甚严重的现场：“嗯，来之前的事，想防也防不住，尽量勘测有用的线索。”说着他拉低明黄色的警戒线跨了过去：“继续吧！”

痕检们闪光灯此起彼伏、继续认真勘察起现场来。

肖舒安走到死者老八身前，啧啧地摇头:“这死状真够惨烈的。”

“你，让让。”去冰块般冰冷的声音传来，柳絮看了一眼肖舒安，语气平静，冷冷说道。

肖舒安退后两步。柳絮打开勘察箱，从里面拿出一双白色胶皮手套戴好。俯身蹲在老八身旁，伸手捏过老八的脸认真检查。

“死者脸部肿胀有掌印，脖颈处有指痕。生前应该和人发生过激烈的口角，或者自残行为。额头处有多处击打伤，颅骨轻微塌陷，这里有碎屑。”柳絮拿起碎屑：“应该是红砖所致。没有生活痕迹，是死后砸的。”

“嗯，既然有指痕，没准可以提取到完整罪犯的指纹。”肖舒安道。

柳絮点头，从颈部开始查看：“尸体僵硬，关节已经不能屈伸，尸体呈现明显尸斑。”说着她俯身准备将死者老八翻身。

“我帮你。”肖舒安说着上前一步，准备起身帮忙。

“不用，我自己来，不能破坏尸体体表的肌肉组织，否则会缺失重要线索。”

见柳絮拒绝的干脆，肖舒安也不敢上前。毕竟眼前这个性格高傲，模样清冷的女人是法医界的大拿。对于尸体，她说一，没人敢说二。

肖舒安看着身形清瘦的柳絮，将身高一米八，体重超过二百斤的尸体轻松翻面时，心中还是狠狠地震撼了一下。不愧是社会我柳姐，人狠话不多，牛。

“死者身上有多处刀伤，边缘平滑，切口不大，深浅不一。都不构成致命伤。说明犯罪嫌疑人在行凶过程中很惊慌，心理素质不是很好。”

“不过这里切到了大动脉，这么多的失血量，不排除失血性休克的可能……尸僵程度来看，死亡时间不超过24小时。大约是在凌晨两点到四点之间。”柳絮对着老八身上的刀口分析着。

肖舒安抬起右手比划着伤口大小：“伤口的形状扁而薄，会不会是水果刀所致？”

柳絮点头：“嗯，有可能。刀片偏薄，偏软，所以扎的不深，很有可能是那种两元店的劣质小刀。”

“够狠的，捅这么多刀。”肖舒安目光落在尸体紧紧握紧的左手。“他手里是不是撰着什么。”

闻言，柳絮用力地扒开老八满是鲜血，已经形成尸僵的左手。一颗被捏到变形的眼球从老八宽大的掌心中掉落到草地上。

柳絮面无表情地捡起那惊恐的眼球，随手掏出证物袋。“啪嗒”一声，扔进了证物袋内。

“从撕扯的痕迹和肌肉结构来看，眼球很有可能是被他自己硬生生扣下来的。”

“我去，真够狠的，自己掏自己眼珠子玩，人才啊。”

肖舒安皱着眉头，表情微变。他看向身旁的柳絮，一脸从容淡定。这么血腥的画面他一个男人都略感不适。不由得对柳絮伸出了大拇指，心中直乎牛B。

“这么多种伤口，不能排除多人犯案和一人多伤的可能。”

肖舒安认同地点了点头：“没错。”

“具体死因还得带回去等家属同意，签字，解刨后才能知道。”柳絮摘下手套。

“行了，死人的任务我完事了，记得把尸体抬到解剖室，告辞。”说完，柳絮潇洒地抬脚走出警戒线外，大有挥一挥衣袖不带走一片云彩的架势。

肖舒安看着柳絮的背影耸了耸肩，回头问道：“谁报的警？尸体谁最先发现的？目击者呢？”

身边一名警察闻言，跑去警戒线外，大声复述一遍肖舒安刚才的问题。

警戒线外一群吃瓜群众顿时议论纷纷。几名农民工模样的男子闻声，举起了手。

那民警见状，将两名代表带了过来。

肖舒安对身旁的民警道：“找两个人，把尸体带回去，送去解剖室。”

一名身形消瘦的中年男人走到肖舒安身前：“你好，警官，那个尸体，是我们发现的。”

肖舒安看着眼前皮肤黝黑的男人问道：“你们是几点发现死者的？”

他身旁的杨曼拿出本子开始做笔录。

男人搓了搓手，面容有些拘谨：“我叫老李是附近工地的。下午没活，寻思来这水库吃吃烧烤钓钓鱼什么的，放松放松。谁成想遇到这事，发现死者的时间好像应是在下午三点半左右。”老李对肖舒安回道。

“三点半……你怎么记得这么清楚？”肖舒安问。

“我当时躺在帐篷里准备睡一觉，那时候看了眼表，显示的时间是三点零几，我闭眼睛没一会就有人喊：说死人了。”

“是谁发现死者的？你们有没有动过现场？”肖舒文继续问道。

“没有没有，我们哪敢啊。绝对没碰现场，第一时间就报警了。”老李赶忙说道：“尸体是老刘发现的，他喝酒喝多了，来这边尿尿，就……”

老李身旁的老刘闻声呸了一口：“晦气，我要知道这有死人，我肯定不在这尿。死哪不好，非得死我面前。MD老子当时就萎了。”老刘嘴上骂骂咧咧的爆着粗口，虽然嘴硬。但嘴唇已经没有血色，微微颤抖，话都说不利索了。

肖舒安瞥了一眼骂街的老刘，老刘尴尬的咳嗽一声，瞬间闭嘴。面对地上死人和眼前活人的双重惊吓，他酒醒了一半，目光瞥向一旁。

肖舒安其实很帅气，属于邻家男孩的那一类。按现在的话来说，就是阳光开朗大男孩。多年从警和罪犯接触下来，身上不免透着一丝匪气，不笑的时候，目光锐利，眸底满是冷峻和深沉，让人下意识心生畏惧。

老李一脸嫌弃地看着地上老八的尸体：“哎，这不网红老八么。我刷着过他，天天竟搞些装神弄鬼的事，我看啊，八成是让恶鬼索命了。”他边摇头边叹气，一副不作死就不会死的表情说道。

“就是就是，这刚要黑天，恶鬼就等不及了。”老刘赶忙附和。

“你们别乱说，这才四点多天还没黑呢，哪来的鬼。办案要崇尚科学，哪有那么多鬼神怪论。如果真有鬼，我们是不是得在结案报告上写上厉鬼索命？那我们的报告得相当出奇精彩了。”肖舒安对老李和老刘说完抬脚往出走。

见两人还愣在原地，他回过头：“你俩——别愣着了，跟上。”

然后对身边一名警察说道：“小张，带回警局做笔录。”

警员小张点头：“是。”

人群中一抹身影一闪而过，眼神中带着狠厉看向事故现场。

肖舒安在周围走了一圈：“凶器找到了吗？”

杨曼跟在身后：“还没，肖队。”

肖舒安：“派人在附近找一下，一般情况会将凶器带走。不过也不排除就近扔水库里。派人打捞一下，打捞时注意保护现场。看看有没有可疑的印记。一定要仔细。”

说到痕检，周南是一把好手，肖舒安朝着四周看了一圈也没看到他的影子。

“周南呢？这么大的案子，勘察现场怎么没见到他人，你看着他没？”

杨曼叹了口气：“肖队，周哥回老家订婚，还没回来呢！”

“还亲亲我我呢？案子也不破了？都几天了，还不回来。”肖舒安略微蹙眉。

杨曼咧了咧嘴：“那个……肖队，周哥前天才请假回去的……”

“你那什么表情，能不能别一副杨白劳模样，我又不是黄世仁。”

杨曼小声嘟囔了一句：“可是，肖队咱们组的人已经连轴转小半年了，几乎没休息，您更是没怎么睡过觉。”

肖舒安撇了一眼杨曼。

“啊哈哈！！我们自愿的，为了社会的安宁，我们甘愿牺牲小我，铸就美好的城市。”

听到这话，肖舒安脸上浮现一丝动容，咳了一声，点着头：“行行行，三十好几了，好不容易找到对象，让他多幸福两天吧，等他回来，给你和晓昧放一天假。”

攻会随着案子出现，大家可以随着案子往后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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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网红身死 现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