程雨生家春节祭祀都是一长串人一起，总之，他想对冉时放肆是不可能的，除非自己特别想在大过年的时候料理一堆麻烦。

本来新年家里来个人没什么，冉时他们之前也见过，不过这次却跟着他们一起，少不了引起一番怀疑。

程雨生就闲聊着将亲戚们脑子里的疑惑搪塞过去。

他悄悄牵起冉时空闲的手，对着阳光微眯了眼，“有没有感觉很刺激？”

冉时甩开手，偏头理了理衣袖，“没有，然后……你妹看到了。”

程雨生下意识看了下旁边，发现堂妹程潇的视线焦在两人刚刚牵手的位置。

心慌一阵，他淡然置之，“压岁钱找我哥，我没钱。”

“潇潇，你哥作为大学生，只要放假零收入，也就上学期间兼职赚点。你以为大学做家教好玩吗？我一个学法律的难不成给哪个小孩补政治？我跨专业补的数学懂吗？”

“所以你的微薄收入除了养你自己还要养……”程潇看向冉时，语气不紧不慢，“还要养小冉哥，对吧？”

程雨生立刻否认，“说什么呢，我和人家可是好兄弟，特别好的好兄弟，社会主义兄弟情懂吗！”

“哥，我们好歹也当过一阵盟友。”

她神秘地笑了下，然后招呼程雨生凑近，摸出手机打开，“我不计较，给你看好东西。”

入目的东西总之就是带了很多省略号，以及一些拟声词的那种小说。

冉时转头一看程雨生皱得越来越深的眉，好奇心驱使他凑了过去。

第一眼，草，这都什么奇怪play？这些人是黑洞吗？

他古怪地看了下这个比他矮上好多的女孩，选择成为自己最讨厌的人，“刚升入高中不应该先好好学习打基础吗？虽然我当时可能一周加起来三天不在学校，但我失着忆也能蒙149分。”

程潇不笑了，手机也关了。

她木着脸看过去，“小冉哥也需要吗？”

程雨生拍了拍她的脑袋，义正言辞：“住嘴，不然我立马给你妈说你上学偷偷看小黄文，说不准还有一个T的网盘。”

程潇埋怨地看了程雨生一脸，理了理自己被弄乱的发型，嘟哝道：“食色性也，你怎么这么封建。”

接着他的脑袋又遭到外部的物理攻击，“少看这些！”

“打头会变傻的！我考不上大学你就得负责！”

冉时在一旁笑，“我给你补课呀？”

程潇心里一万个不愿意，“不要。”

她扯了扯程雨生的袖子，“哥，补课的时候给我和遥遥放点水，今年不找你要钱了。”

程雨生愉快成交了这笔买卖。

程潇一听程雨生同意，立马再次笑脸相迎，并且再次打开手机翻翻找找，“那我再给你安利点东西吧。”

“知道知道，前面快到了，跟上去给爷爷烧纸，你都掉队了。”

“好嘞！”

三人刚刚停下来倒腾手机本来就慢了一大截，这会儿程潇一跑开，落在后面的就剩他俩，小山路一瞬间更加寂静。

程雨生感慨一声，“山林惊情啊。”

冉时想到刚才那些，估摸着程雨生看过的也不少，“三好学生懂的还挺多，我看刚刚那个小说上的play还不错，试试呗，我来？”

程雨生很大胆地搂过冉时，亲昵地贴他的耳廓，“现在恐怕不行，换个时间地点或许我会考虑一下。”

“那，三好也看颜色文吗？”

程雨生只是一摇头，“什么小黄文，这叫生理发泄诱导体之一。不过吧，只要你想象力够丰富，诱导体这玩意儿，不是要多少有多少吗？”

过去的时候刚好在放鞭炮，一个炸出来的鞭炮蹦到了程雨生手背上，他赶紧抬到冉时跟前给他看了那块不明显的红色。

冉时说他娇气，一边鄙视一边悄悄拉着程雨生的手瞎揉了一会儿。

有人喊程雨生去烧纸，他才依依不舍地抽出手。

“欸雨生不说两下吗？你不说你爷爷肯定不知道嘛。”

程雨生哈哈两下，“大伯，我刚说了，你在忙没听到。”

大伯应声，看了下不远处低头玩手机的冉时，“朋友啊？怎么不让他在屋里待？”

“他内向，周围没认识的人不适应。”程雨生张着嘴瞎说。

冉时不是程家的人，几个人看了一会儿就没管什么了。

忙活一会儿，两人还是走的最后，程雨生拉住冉时道：“你拜拜吧？”

沉默一瞬，冉时同意了。

他心底是信这些的，不然也不会每年给冉纤烧纸了。

拜的时候冉时心里只想了一句，希望程雨生不要陷进去，先错的是自己，到最后也只能自己去承担后果。

“程爷爷，您老在天有灵，刚才我的话一定要听到。”

程雨生没听清，“嗯？什么？”

“没啊，祝你前程似锦呗，你说了什么？”

“怎么不想想自己？”

“又不是我爷爷。当然先保佑亲孙子。”

程雨生抬手揉了把他的头发，回答了一开始的问题，“想让爷爷保佑我做什么都顺顺利利，不管哪一方面。我爷爷最疼的是程潇程遥两个，其次是我。不知道这个要求会不会有些过分了。”

冉时笑笑，闲着想起程雨生会更新他的微博，打开一看，是好久之前的提醒了。

【雨生百谷Rain：大学第二学期，兴奋激动疯狂！［图片］】

照片并不是冉时主场，他在左偏下一点。

拍的是开学第一天人群熙熙攘攘的操场。当然，其他人或多或少都被虚化过了，站在角落的人反而是最清晰的。

“美好的时光总是短暂的。”程雨生不舍地拔掉了手机充电器，还有三天就要开学，连一个元宵节都过不成。

高中时候那些老师说起大学，那叫一个慷慨激昂，一口一个“你们最辛苦的就三年，大学考上就好了，要是这三年你玩过去了，那以后就会苦一辈子”。

程雨生信了，再加上程然生为了鼓励自己亲爱的弟弟努力学习，硬是把自己曾经苦逼的大学生活描述得天花乱坠……

“可以了，你弟弟妹妹都开学一周了，自己还在家呢。”程继华把一个袋子给了冉时，听程雨生抱怨了一通忍不住说道。

程雨生还是哭丧着脸，给自己父母打过招呼就提着箱子出门。

“记得打电话回家啊，少闹矛盾，小年轻的火气都重。”

程雨生拍胸脯保证，“会的会的，矛盾也不存在。”

出门时冉时一副轻松样儿。

他买的箱子已经进了垃圾桶，连带着他带的几件换洗衣物一起。

坐汽车再转火车，最后挤地铁直达学校。

从地铁上下来才十点多早上，晨风轻吹在脸上，带着发丝一起飘动。

冉时发尾偏棕色，这会儿晃动得更显柔软，程雨生莫名手痒想上手抓一把。

程雨生反应过来，咳了两声打算排除内心的杂念。

“你的。”

程雨生接过冉时递来的东西，应该是一袋衣服，他打开一看，立刻想骂人。

这些衣服原本是自己的，基本都是网购忘记改地址发到老家还没来得及穿的，奈何孙盈女士对冉时母爱泛滥，看冉时就只带了一套换洗的，好说好歹地让程雨生把这些衣服都贡献了出来。

嘴角弹了好多次都没起来，程雨生干脆不笑了，“穿完就扔，浪费。”

“没有。”冉时拉过他的箱子，“麻烦装一下，我来拉箱子。行了吧，小宝贝儿？”

程雨生也不管冉时叫了什么，赶紧阻止他开箱的动作，“行行行，怎么都行，找个人少的地方再打开。”

程雨生装箱从来都是随便挤，反正到了目的地又要拿出来，花费精力去叠衣服实在麻烦，但这不代表他愿意让别人看到自己乱七八糟的箱子内部。

转到车站一个基本没人的小角落，他才打开箱子，入目的却不是一片狼藉，就连袜子也卷起放在角落里卡着。

冉时强行把他从懵逼状态中拉回，“别看了，我弄的。惊喜还是惊吓？”

“啧……”程雨生拿过口袋铺进去，生怕给弄乱了，“不知道，或许都有？”

他拉好箱子提起，面上拒绝了冉时拉箱子的请求，“如果是惊吓的话我还以为我梦游……唉，有生之年能看到我的箱子整洁得像样板房，就算死也……唔？”

冉时连忙把自己情急下捂过去的手放下，“春节都没过完，孙阿姨不是说这个字不吉利吗？”

“……好。”

程雨生反应过来冉时刚刚干了什么，发现一回味似乎还不错。

毕竟冉时的手就是典型的那种十指不沾阳春水，一点划痕和茧都没有，那种触感真的很柔软。

他抹了把脸，先忏悔一把让人干了那么多活，随后没再想过怎么让冉时拉箱子。

“你那东西提了一路不想着放进来，现在都快到学校了才弄，麻烦。”

冉时翻了个白眼，“给你提了一路，人要学会知足。”

程雨生又笑着去揽冉时的肩，他没躲，程雨生便说：“成天呛我，我不照样和你相处的那么好？我呢，乐天派，你有什么事尽管把我当垃圾桶，啊不，树洞，我就算做不了什么也不会带你一起黯然神伤。”

“刚刚想了下，穿我的衣服睡我家的床，吃我家的米喝我家的水，我俩以后也是穿一条裤子的兄弟了。”

“……所以你刚刚说这么多是怕我误会吗？”

程雨生不解，“误会什么？”

冉时不太想接他话，这人……可以肯定了，他真的不懂多余的解释会给人造成一种他在心虚的感觉。

寝室还是那间307，只是一个月没人住到处都积灰。

“珍惜生命，远离大学。”程雨生一边抱怨归抱怨，还得老实收拾。

冉时带回来的也并不是好消息，“暂时没电，阿姨今天缴费的网站崩了正在修。”

“祖宗您别说了，这么大学校怎么能这么大范围断电！”

冉时闻言做了个给嘴拉上拉链的动作，安静地找了个地方玩手机，半点声音都没发出。

程雨生见状赶紧去讨好，“我错啦，你还是说话吧。对了，徐洋今年怎么没来帮你收拾啊？”

“他操持家业去了。”说完见程雨生有点懵，又补了句：“他家是搞房地产的。”

程雨生应了声，平时徐洋经常来找冉时，这会儿反而让程雨生有些不习惯。

收拾好东西，程雨生拍拍他，“走了，我知道你在等。”

冉时嘴硬，“谁说我等人。”

在获得冉时的白眼后，程雨生学着冉时不久前的动作拉上自己嘴上并不存在的拉链，“我的错，下次不敢调侃了。”

冉时皱眉看他一眼，又很快转身去换鞋。

程雨生被这一小串的动作戳到，他嘴角情不自禁地扬起，眼神也是如沐春风。

“知道我为什么给你说我乐天派吗？”

“并不想知道。”

程雨生还是接着说：“我似乎是和你相反，看起来朋友多，其实上学这么多年能有两个交心的朋友就不错了。想想高二的时候一哥们儿，和我走的那叫一个近，在我都快以为他对我有所企图的时候，他告诉我因为我是学委，平时能给他通融通融……现在想想都还来气！”

冉时虽然依旧沉默不语，但程雨生明显能看到他在憋笑。

程雨生双手抱着后脑，走在一边，又悄悄瞟一眼，“当然啦，我乐观嘛，不计较。说起来那哥们儿也姓徐，好像叫，徐思哲？真对不起这听着那么正派的名字。”

冉时最终还是笑了出来，“老徐有个辈份上的叔叔也叫这个，据说惹着自己爹被扔哪片小地方上学去了。”

冉时忽然往程雨生手里塞了样东西，“看在你自掘黑历史的份上，也不和你计较了。”

程雨生一看手上的东西，是用出门顺手扯的一条长叶子缠出来的小花。

这不挺乖的吗。

到了班干部通知集合的教室，但没什么人，这次确认没走错教室。

程雨生撑着阳台往下望，一排公告栏处挤满了人，他这儿只看得到一群脑袋。

“可能是有什么新鲜事吧。”冉时说。

不知道是不是眼花，程雨生似乎在冉时脸上看到了一丝可以用“得意”来形容的笑。

程雨生非要拉着去凑热闹，结果根本挤不进去。

“记录大学第二学期……”程雨生干脆打开手机拍起了照。

冉时转头看他在那儿调试角度，有点无语，“不如你记录一下你今天吃了几粒米？我看你挺无聊。”

“唉你别动。”

冉时下意识照做，但表情有点懵。

快门声一响，冉时才发觉程雨生刚才又是在拍他，他还以为是嫌自己入镜。

他挤到程雨生旁边看了下照片，自己在角落的位置。

“把其他人糊了发我一份。”

程雨生调了一下亮度，“原因？”

冉时挤进人群，回头说：“我自己的照片我还不能站C位吗？”

程雨生照做，看着冉时的背影，心跳突然有点不太正常了。

他觉得，自己可能陷入了什么奇怪的事情里面，而且还不在能处理的范围之内。

我后来才知道有个明星叫程潇……不追星我不知道啊私密马赛，但是世界上有同名也很正常吧

作者有话说

显示所有文的作话

第8章 天生乐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