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在哪!”
“你是谁?”
李之鸣和柳乔巧同时开口,柳乔巧还打算追问却被李之鸣一把扯了回去护在身后。
“你先回答,你是谁,我不记得故事里有你这么一个人待在刘溪儿身边啊。”
不怪李之鸣警觉,自从发现这个世界和他的小说原文有出入后他就察觉了越来越多的不对,比如一开始的红伞女子,再比如柳乔巧不知从何学来的傀术,再到刘夫人和柳夫人之间的关系,诸多一点俨如溃蚁之堤倾泻而下,密密麻麻堆积心头。
在原文走势里柳乔巧在这一整个章节中是一个幕后的作用,一切的故事展开都是从上官羽鹭身上发展的,如今上官羽鹭不见了,反而能找到刘溪儿的重要人物找上了他们……那么问题就来了,眼前人真的真的刘溪儿在哪吗?刘溪儿到底是悔婚逃走了还是被山妖掳走?若故事线的本质没有变,刘溪儿就还是被山妖掳走的,那眼前的女子就很可疑了。
“我有几个问题,你先回答清楚,第一个,你到底是谁,为什么在这里;第二个,山阵是你破的吗?你一个凡人怎么破的?”
质问声结束,回音荡在溶洞里,洞顶有几处豁口,月光从其间落下漂浮在水面,凉风走过,水滴沿着石笋滴落在水中,溅起圈圈涟漪,和声音一起被吞没。
女子沉默许久,终于开口:“你没见过我,但我见过你。”
她看着柳乔巧。
“我是小姐的贴身侍女,我叫逢春,你第一次来柳家的时候我在屏风后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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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不过是去还了本书的功夫,自家小姐便和那陌生女孩嬉闹做了一团,逢春去拉开不是,看着也不是,就焦急的扒着屏风,祈祷女孩尽快离开,天不如人意,那女孩不但没走,还拉着自家小姐聊了起来。
不过一会来教琴的盲眼琴师就敲响了闺阁的门。
“小姐,娄娘子来了。”引路的侍女隔着门唤到。
逢春急的脖颈发红,打算上前去拉开,没走两步却看见两个女孩已经并排坐在了一起。
逢春大刘溪儿四岁,八岁那年被家人卖进了刘府,自此和刘溪儿形影不离。
她家小姐自幼受家族规训,话总归是少的,也不见得怎么笑。
那日春光漫漫,玉兰树花盛压枝,杨柳垂在窗口,风吹绿波动,无论柳乔巧说什么刘溪儿都笑。
其实逢春悄悄给刘溪儿捎过外面的话本子,那话本讲的是一位束之高阁的世家大小姐不满婚约安排,被路过的侠盗劫走,从此红尘浪漫、潇洒一生的故事。
那时,刘溪儿小心翼翼的抱着那册书问她:“逢春,我也能遇到带我走的人吗。”
逢春躺在地铺上睡意正浓,被刘溪儿惊扰了甜梦,微微皱眉安抚到:“会的小姐,一定一定……”
说完她再次沉入梦乡,留刘溪儿一人望着夜晚星辰,与夜风诉说心中的无限畅想。
夜风怎么的闯进,柳乔巧也怎么的跃来。
刘溪儿活了那么多年,逢春不曾见她几时这般开心过。
再三犹豫,逢春还是壮着胆子走到了门口。
“小姐今日身体不适,难以见客,劳烦娄娘子走这一趟了。”
“哎这……”
随行的仆人脸上露出难色,薄纱蒙住双眼的年轻琴师却抬手摇了摇头。
点缀殷红色口脂的唇弯起一个温婉的笑,她搂了仆人的肩,回到:“那娄兰便离去了,愿刘小姐早日康复。”
听到琴师离去的脚步声,逢春靠着门长长地舒了一口气,抬头去看谈笑的女孩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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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件事只有刘夫人和逢春知道。
李之鸣垂着眼不知道在想什么,柳乔巧略带哽咽的说了一句“谢谢”。
“可是你为什么会单独出现在这里呢?”李之鸣突然问。
“你不是和你家小姐形影不离吗?山上的阵法又是怎么回事,若是真如同你们儿时的契约,为何这些年来刘溪儿一封信都没有回过柳乔巧?”
逢春坐在那里不动,许久后冷哼一声:“这位公子,你觉得在巨大的枷锁下,几页信纸的契约能撕破命运的网吗?”
逢春的肩膀微微抖动,泪水溢出眼眶,她扶着岩壁起身,光滑的岩壁上留下了她带血的手印,胸口的起伏越来越大,到最后,女子的抽泣声回荡在溶洞。
月光走过洞隙落在她面上,怎么都擦不去眼泪,抑是压抑太久无人倾诉,她心中的委屈就像西南长久不落的阴云天,终于等来雷鸣,嘶吼扯开云层,大雨倾盆落下。
“她怎么会不回信!”
胸腔里的气息反上咽喉,她扶着岩壁干呕了两下,狼狈的擦了把脸。
“她……她要是还在,她怎么会舍得不回你啊,你是她唯一的朋友啊!你是她朝思暮想祈祷来救她离开这吃人的牢笼的人啊……”
逢春实在是没有力气了,抵着岩壁又滑了下去,胸腔剧烈起伏,她看着柳乔巧,眼里是多年来的沧桑憔悴,她小声的断断续续的:“你来的太晚了,晚到那棵树都枯了,求求你带她走好不好,无论她变成什么模样,你带她走吧,去哪都好……”
一滴泪悄无声息的顺着柳乔巧的脸颊滑落,她突然展出一个爽朗快意的笑:“我就是来带她走的。”
泪水淌进酒窝她抬手揩去:“我来带她走,带她去江湖,带她去看墙外的世界。”
李之鸣一言不发,恍惚中他好似听到了女孩嘻笑的声音,奔走过洞穴,沉入地下河。
……
等等?什么在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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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找到了!”
“小姐在这里!”
已是晨曦,灯笼的火光逐渐暗淡,人声嘈杂中,上官羽鹭紧皱眉头捏了捏鼻梁骨。
家丁总管笑容满面引了上来,他搓了搓手,恭敬到:“不愧是上官道长!我们家小姐的事多亏了你啊!”
上官羽鹭看着这张谄媚的脸只觉得胃里犯恶心,一把推开了家丁总管,他大步向前喝到:“都让开!”
其他人哪里敢忤逆他,偏偏低着头散到一旁。
走到前方的矮木丛,上官羽鹭看到了缩在里面的少女。
她穿着鹅黄色的衣服,头上梳着双髻,衣料光洁如新,可能是被前来搜寻的人吓到了,见上官羽鹭走来,她又躲进去了一些。
上官羽鹭只觉得太阳穴突突的跳,眉头紧锁,他问道:“刘溪儿?”
少女愣了一下,片刻后迟疑着点了点头。
“哼。”上官羽鹭冷不丁的笑了一声,“行吧,你就是刘溪儿。”
说罢他又招呼起了家丁,“还愣着干什么,还不快来扶你们大小姐回府!”
得了这句话,下人们才陆陆续续动起来。
刘溪儿被家丁总管从灌木丛里抱起来后抬眼看了一眼上官羽鹭。
上官羽鹭背着手走在前方,感觉到目光脚步微顿,转头用余光扫了一样,收回目光后又背着手走了。
家丁总管是个察言观色的,敏锐的察觉到了上官羽鹭的目光后,把刘溪儿交给了别人抱着,转而小步追上了上官羽鹭,笑着脸问:“怎么了上官道长?我们家小姐……是有哪里不对吗?”
上官羽鹭放慢脚步,忽而笑到:“你们家小姐丢了多久了来着?”
家丁总管一愣,心里算了几下,答道:“约莫着……有大半月了,还真是多亏了您,若不是您……”
上官羽鹭打断他奉承的话:“你们小姐今年几岁了?”
“和柳小姐一般大呢,也是十六岁。”
“十六岁吗……”上官羽鹭沉下眼眸,“你们老爷平时都不看她吗。”
家丁总管讪讪:“嗨呀,咱们也不瞒您,您也知道,我们夫人好多年前就去了,小姐姑娘家家一个哒,自幼还有婚约,我们老爷怎么好去盯着她嘛,这些年来小姐都是嬷嬷和侍女们照看大的,要不这怎么还让小姐丢了呢!您说是吧。”
“嬷嬷和侍女是什么时候来的?”上官羽鹭接着问。
“哎,都是刘府的旧人,多数还是夫人去世后到小姐院子里去的,上官道长是在查是什么人带走的小姐吗?” 上官羽鹭微微挑眉意示家丁总管继续说下去。
“小姐嘛,就是贪玩,自己跑出来了,没什么人要挟她。”
“是吗?”上官羽鹭笑了,“照你的说法,她逃婚,跑了这么久,现在被找到了要带回去了,一不哭二不闹的,你们家小姐该说是教养好呢——还是性情大变呢?”
莫名的冷意满上脊骨,家丁总管一时半会哑了声,顿了好久他额角渗出细密的冷汗。
“小姐嘛,姑娘家家的,跟老爷闹脾气闹的大了些,总归还是懂事的,也明白什么能闹,什么时候要听话。”
家丁总管实在是不知道该怎么说了,心里祈求着山官羽鹭能放过他,但上官羽鹭全然没有要停手的样子。
“她真的敢在你们家里闹吗?”
一句话出口,四下鸦雀无声,家丁总管笑脸僵硬,尴尬地咳了两声。
上官羽鹭笑到:“都不愿意说吗?没事的,你不愿意说的话,待会你们老爷会和盘托出的。”
说完,他丢下众人踮脚起飞,踩着竹尖走了。
家丁总管默默咽了口气,这个男人只是笑着就让人觉得毛骨悚然……谁想得到这种人居然要……
思绪进行到一半他摇了摇头强行打断。
算了,这种事,他这样的普通人还是不要去想了。
上一章评论区前三给红包哈,老板们别错过了
为什么商鞅行刑的过程没有记录下来?
因为五马不能过审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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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十一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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