柳鑫裴心里隐隐的直觉随着韩青递来的文件越发强烈。

将桌上精致的木雕小沙漏倒置，她托着下巴盯着其中一页纸，具体来说，是某一个名字。这名字眼熟得很，她今年新建的那个歌单里为数不多的几十首，这名字占了得有九成。

金色细沙不慌不忙流淌，寂静的办公室可以听到细微的沙沙声。韩青安静站在一旁，也搞不懂自己上司这是在干什么，但她经验足，知道这时候自己当个透明人就好。

也没过多长时间，沙子还没全部漏下去，她上司把那张纸折了折夹在旁边的书里，韩青瞅了眼，是本经济学相关的书。

又是十几秒的沉默后，“帮我查一下周尘，详细一点，”顿了顿又补充，“最近动向也了解一下。”

“好，柳总，下班前给您。”

“没什么事儿了。”

韩青点了头就往出走，身后又传来一句“你亲自去查，详细准确一点。”应了一声轻轻带上门。

她出门后直接回秘书部，路过办公区时对着某个工位：“小安，把那份资料发我一份。”

回到办公室打开电脑，资料已经发了过来。这事儿是交给手底下人办的，韩青也就是在把下面人收集整理好的资料拿来前看了一遍，那遍压根没把注意力放在那场演唱会上。所以，她有点不确定周尘是不是她想的那个周尘。

仔仔细细又把资料看一遍，确定没出现第二个周尘，韩青虽仍旧不明白查周尘做什么，还让她亲自查，但她是个成熟的秘书，知道多做少问的道理。她上司是出于私人需要还是工作需要，完全不重要，她把事儿办漂亮就成。

特助的办事效率自然不是普通秘书可以比的，不过三个多小时，周尘被查了个干净。虽说不能保证彻彻底底，但从家庭背景，到生活经历，再到事业发展，也算是没什么遗漏。即便有些东西查不太到，但已有的这些东西已经可以看出很多，青还特意联系了星芒那边，毕竟很多事情，圈内更了解圈内。

柳鑫裴今天没留下加班，把该签的东西签完，接过韩青拿来的资料，折了几下塞进大衣口袋拎了包便下班了。本就不薄的十几页纸，折完后把大衣口袋撑得鼓鼓囊囊，从正面看衣服都有些不太对称，不过穿在柳鑫裴身上毫无违和感，甚至增添了一些设计感。

韩青一边感叹时尚的完成度还是靠脸一边下楼吃饭，吃完饭再回来做些收尾工作，打工人总没有老板那样自由。

说是演唱会，其实周尘他们开的是音乐节，好些个歌手音乐人一起，有天后级别的，有周尘这样年轻一代有些名气的，也有一些刚出道的音乐人。只在固定几个城市有。

上周六日便是在h市，他们提前两三天到h市做相应的设备调试彩排等准备，下榻酒店和音乐节地点都在市中心，刚巧距离华阳集团不远，距离松石居同样不远。

而在今天下午，也就是周尘离开h市的时间，她能感受到胸腔的压力又回到往常的重量。像是一只麻雀脚上不小心缠了根长长的线，恰好勾住了石头，麻雀使劲扑腾，石头也有松动，现在麻雀找到办法飞走了，石头又落回原地。

那天车堵在路上，她没像往常烦躁，心情反常得好，看来也是因为离体育馆比较近，或者说，离周尘比较近。

柳鑫裴将酒杯轻轻碰了下桌沿，将杯中最后一点红酒一饮而尽，玻璃质感的酒杯与实木桌发出沉闷的声响，此时在她听来，悦耳极了。

星芒娱乐总裁办，桌面上手机想起的时候，霍子璐还没下班，烦躁瞄了一眼屏幕，心想哪个没眼力价儿的这时候打电话过来影响他霍大少下班儿，看清楚名字后，差异挑了下眉。手指轻轻滑动接起电话，也没往起拿，按了免提，先发制人：“怎么，知道哥哥我工作辛苦，打电话来慰问慰问？”

“上个班儿怨气这么大，说得好像谁不上班似的，帮我个忙呗？”柳鑫裴懒得和他扯皮。

“是小姨那边又怎么了？”

“不是，你们圈子里的事儿。”

“你说。”圈子里能有什么事儿要他帮忙？霍子璐来了兴趣，双腿交叠着往桌上一抬，手里有一下没一下转着的笔也放下了。

“你们公司和灿喜关系怎么样？”

“都是同行，你说呢。”合作不可能没有，但关系嘛，也不会有多好，业内做的有声有色的公司就那么几家，星芒和灿喜算其中之二。

“周尘，你了解多少？”

“？”男人？娱乐圈里的男人？霍子璐一抖一抖的左脚停下来，脑袋里好像有个小人儿敲了下锣，震的他直起身。

语气却若无其事：“你了解他干啥？”

“想接近他。”

“你不对劲，柳鑫裴，你最好给我说实话，不然今儿晚上小姨就会知道你想泡男明星。”

“……霍子璐，你脑子里除了泡男明星没别的了是吧。”淡淡带着微笑的语气却让人听出了满满哦威胁。

“咳。那啥，有话好好说。”说着某人心虚地摸了摸鼻子，“这不是好奇嘛，你不泡男明星接近人家干啥，可别告诉我你追星。”

霍子璐贫嘴归贫嘴，但好奇也是真好奇，再者，即便直觉告诉他鬼精鬼精的柳鑫裴吃不了亏，但娱乐圈那些妖魔鬼怪坑过的聪明人还少吗？指不定下一个坑的就是他妹。

对面沉默了几秒钟，“这事儿我还不确定，只是个猜测，前两天我身体感觉不错，刚好周尘他们在h市开音乐节。”

“就这？你真当你哥傻啊？”霍子璐嗤笑一声，h市每天来来往往的人何止几万，这什么破理由，亏她想的出来，他就说这妹妹今儿不对劲。

“有个事儿我之前一直以为是巧合，今年春晚听了周尘的歌以后，我发现我特别爱听他的歌，现在想想，好像听歌的时候没那么烦躁。”

霍子璐终于把桌上的腿放下，好像……柳鑫裴今年的状态确实好了点儿，但这未免有点儿玄乎。

他一直是坚定的科学主义者，虽然早些年柳江柳彦两位女士为妹妹的病也曾求神拜佛，但这不也没什么结果。在他看来，那这个道士和尚都是高级骗子，还不如多给医学实验室捐点钱，找到治病的办法。

“其他人的歌就没效果？”

“我刚刚试了，就觉得周尘的好听，以前喜欢的歌好像都没那么好听了，听着就想切歌。”

“嘶……卢柯的歌也不好听？”在他看来，卢柯就是全国最优秀的男歌手，谁不爱听卢柯的歌谁就是没品！

“……嗯。”柳鑫裴无语，又补了句：“以前也不常听他的歌。”

周尘牙疼，行呗，谁让他妹品味差呢。

“得了，电话里说不清楚，我一会儿去小姨家。”说完就把电话挂了，拎了外套一边穿一边给霍子晴拨电话。

一小时后，柳鑫裴一脸无语地看着站在她房门外的霍子晴霍子璐姐弟俩：“我妈和郑叔叔没让你们先在底下吃饭？”

霍子晴：“我们说吃过了，找你有事儿。”废话，谁听到这么个消息还有心思吃饭。

柳鑫裴一边让两人进房间一边打开手机点外卖，她家三个常驻人口吃的东西都是养生那挂的，确实不适合这姐弟俩口味。

霍子晴霍子璐肉眼可见的兴奋，先是仔细盘问了柳鑫裴的具体状况，听柳鑫裴耐心说完后两脸震惊。虽然路上俩人已经讨论一路，但这么玄学的事儿的确该震惊。

消化完消息后，外卖也到了，点了不少，霍子晴又去挑了瓶酒，明显兴奋的不行。柳鑫裴看着不太靠谱的两人，有点点后悔在没确定的时候把这事儿抖落出来。

不过，为时已晚。

俩人平时上班本就压力大，霍子晴是酒吧夜店的常客，霍子璐守着个娱乐公司。这俩人虽然吃的猪肉少，但几乎天天能见着一群猪在眼皮子底下撒欢儿。

“泡男明星还不简单，让你哥教教你，他有经验，早让你陪我去夜店见见世面，你看，现在用上了吧？”霍子晴酒量浅，这会儿已经有些上头，说出的话也越来越猖狂。

柳鑫裴：不是，她什么时候说要泡男明星了？这姐弟俩可真不愧是姐弟俩。

“他名气也没多大，离一线还远着呢，你就直接包了他，给他砸到一线，指定对你死心塌地。”霍子璐附和。

柳鑫裴实在听不下去了，越说越离谱，这包养都出来了，“我包养人家人家也得愿意啊”，说完直接闭嘴，这话……是不是有点歧义？

果不其然。

“他还不愿意？！他哪根葱啊他不愿意？！他不愿意你就让霍子璐找他公司老板，反了他了！”

柳鑫裴看着手舞足蹈的表姐，说出这话，好像她平时残害了多少纯情小男生似的，其实，嘴上叫的越欢实，实际行动越没胆儿。

这天晚上，松石居三楼，霍子晴姐弟俩一边震惊于玄学真的存在，一边给柳鑫裴出招儿，最后也没想出什么正经办法。

俩人都喝了酒，霍子晴更是醉醺醺，最终留宿松石居。

柳鑫裴今晚也没少喝，躺床上脑子转不太动，一个个想法东一榔头西一棒槌地浮现，最后只剩包养二字在脑子里转圈圈。

彻底失去意识前还想着，那周尘长的也不赖，给他花钱，她也不吃亏。

所以说，叫嚣得凶的人不一定有胆儿，看着腼腆的人可能会闷声干大事儿。

这一晚上，刚离开h市不久回到c市的周尘打了好些喷嚏，默默找到药箱吃了颗感康。

以后会尽量日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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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2章 花钱第二天