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中还弥漫着淡淡的尼古丁味。
唐珍珍被男人那个懒散不拘的笑弄得心尖一颤,周围的气息都变得危险起来。
唐珍珍几乎是下意识的后退,她穿着高跟,后退的动作又太突然,加之腹部的疼痛感,她脚步虚浮,这一退,一个趔趄差点摔倒。
想象的疼痛感并没有来袭。
一只手勾住她的腰,紧接着,她整个人直接撞到男人硬邦邦的胸膛上,
唐珍珍呼吸一滞,她侧脸贴在男人胸膛上,男人的手还环在她腰间,他搂得很紧。
连怀抱都是记忆里熟悉的感觉。
这种熟悉感让她瞬间寒毛直竖,她还未来得及出声,头顶传来一道含笑的声音,“不是让你站在原地别动吗?不听我话,现在吃亏了吧。”
语调慢悠悠的,却泛着点无奈的温柔。
和他前几次的态度大相径庭。
两个人贴的很紧,唐珍珍脑袋还贴在他胸膛上,男人搂得很紧,压根没放开她的意思。
唐珍珍伸手推他,跟前的人察觉到她意图,很快松开她,男人悠悠道,“推什么,要我松开你就说,我又不是不听你话。”
大概是压根没想到他会这么说,唐珍珍怔了半秒。
听她话?他确实不是说笑。唐珍珍只觉得他今天莫名其妙。
忍住那股想嘲讽他的冲动,唐珍珍皮笑肉不笑的道,“裴总说笑了,裴总这样的身份,听我的话?”
她话音刚落,肩上多了一件温暖的西装外套。
男人垂眸,认真的替她披上外套。
唐珍珍伸手就准备扯下来,她这会儿肚子疼得厉害,没什么心情和已经分手的前任上演这么暧昧的戏码。
裴封察觉到她动作,直接拽住她的手,男人语气凉了一度,“唐珍珍,你敢还给我试试。”
唐珍珍无视他威胁,甩开他的说,扯开减半上的外套砸向他,语气温温柔柔的,“裴总这话可真当得起一句裴总呢。”
阴阳怪气骂他呢。
裴封气笑了,一把接住她砸过来的外套,被她砸了下,他一点都没恼,“在你面前,可当不起。”
唐珍珍压根没懂他的言外之意,“怎么会当不起?”
女人脸色微微泛白,却还不忘保持着挺拔身姿。
裴封没在和她继续这个话题,瞥见女人略显苍白的脸色,他问,“肚子不痛了?”
说话间,他再次将外套披在她肩膀上。
他这话无异于一声惊雷,唐珍珍整个人僵硬了半秒,后知后觉的明白过来了。
“那个黑色口袋,是你让小女孩拿给我的?”
旁人压根不可能知道她糅小腹的动作代表什么,可他知道。
以前两人在一起时,她稍微有点不舒服,他总能第一时间发现。
她每次痛经都习惯性的去糅小腹,他看到后会笑她这样根本没用,然后拽过她的手就开始给她做按摩。
很久后,她才知道,那是他特意找一个老中医学的,学完还以舒筋活血为借口让段铭当了一周的“试验品”,后来段铭知道真相,嚷嚷着老子又不是女人,不需要舒筋活血,恨不得把裴封按在地上摩擦。
“嗯。”男人不知道想到什么,脸上笑意敛住,淡淡嗯了一声。
这下,唐珍珍是真的有些看不懂这人了。
被舒若双拉走后,她没太注意裴在哪,如果他还在吧台的话,那当时坐的位置,应该距她还有段距离。
她也就短暂的揉了小腹几秒,他却注意到了。
那只有一种可能。
唐珍珍还在琢磨,手心忽的被人握住。
男人粗粝的指腹在她手背上顺时针揉捏,规律的按摩着她的手指。
他没看她,从始至终目光都落在女人白皙的手上,那模样,认真又温柔。
唐珍珍摸不清他到底想做什么,拧眉想抽回手,可男人握得很紧,她没挣开。
两个人站在厕所门口,男人耐心地替女人按摩着手掌,那场面,有些滑稽。
“裴总现在的身份,被人看到不怕有失体面吗?”
唐珍珍以为说了这话他忽收敛,即便这人以前不要脸,但现在身份不同了,脸上多少要顾忌些吧。
可男人眼皮都没抬一下,有些疑惑地重复,“有失体面?”
他掀起眼皮看她,手下按摩的动作没停,“这就有失体面了?更有失体面的我都做过,这算什么?”
唐珍珍:……
他那理所当然又满不在乎的态度让唐珍珍噎了半秒。
她也不是傻瓜,男人明显和之前的态度不同了。
现在的他,好像忽然间就回到了大学时候。
唐珍珍到现在都依旧想不通,她不过就上了一堂卫生间,这人怎么忽的就开始做一些莫名其妙的举动。
明明刚刚在吧台,他问她冷不冷时,都没有给她批西装,现在连问都没问她冷不冷,直接就给她套上了西装?
掌心在男人的按摩下逐渐暖和,小腹的疼痛好像也没那么强烈了。
唐珍珍抬眸看他,冷冷提醒,“裴总是不是可以放开我了?在厕所外做出这样的举动,不合适吧。”
男人不知道是不是察觉到他视线,也掀起眼皮。
两人目光对撞上。
他眼底依旧是淡淡的笑意。
“抱歉呀。”男人拉长语调,像是没听懂她话里的意思,“忘了你脸皮薄,不想在这也行,要不我们去找个没人的房间再继续?”
唐珍珍:……
和记忆里又坏又痞的模样无异,继续?继续什么?他还想找个房间继续?这么信手拈来,怕是熟练得很吧。
唐珍珍忍住疯狂嘲讽他的冲动,云淡风轻的姿态,甚至对着面前的人粲然一笑,“裴总现在很喜欢对女性发出这样的邀请吗?”
“这是在变相的打听我这三年吗?没有邀请过,但——”男人手下动作没停,深邃的黑眸盯着她,眼底是懒散的笑,“有收到过很多这样的邀请。”
唐珍珍:……
唐珍珍本来只是diss他太随便,没想到却反被将了一军。
唐珍珍听懂了他的言外之意,可故意曲解道,“那裴总可得注意身体。要是一天邀请个三五次的,您这身体,估计吃不消。”
裴封看着她,女人嘴角是微压的笑意,似因为这一句话有了扳回一城的快/感。
以往提及这个话题都会脸红的人,现在倒能脸不红心不跳调侃他了。
唐珍珍说完这话就后悔了,论调侃,她向来都不是裴封的对手。次数她说得有点少,应该说个八/九次的。现在这个三五次,不上不下的,他指不定会调侃回来,说她有……
想到这,她有些心烦,手心已经被男人按摩得微微发热,不知道是不是因为被分散了注意力,小腹好像也没那么疼了。
她挣扎着想抽回手,面前的人忽的开口了。
“这么关心我呀?放心,我有日常锻炼。”他眼底的笑意更深了。
唐珍珍气得不想说话了,她真是佩服他的自我解读。
四周忽的静下来。
就在唐珍珍准备说点什么扳回一城时,面前的人再次开口。
声音不似刚才那般懒散,少见的卷着几分认真,一字一句地,格外清晰。
“珍珍,我这三年,没有别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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下了出租,回到家,唐珍珍踢掉高跟,没开灯,直接倒在沙发里。
黑暗让感官变得异常敏感,肩膀上似乎还残留着男人的气息,带着熟悉的温度。
唐珍珍在沙发里坐了很久,久到身体里窜出一股凉意。
她有些僵硬的起身,给自己倒了杯热水,正准备回房间换件衣服,舒若双的电话就打过来了。
“你怎么走了?”舒若双在电话那边一脸懵,“我找了一圈没找到你,问酒吧的人,他们说你上完厕所就走了,走怎么也不和我打声招呼,害我好一顿担心。”
唐珍珍往卧室走,在衣柜里找了件衣服套上,“我大姨妈来了,不太舒服。就先回家了。”
舒若双是知道她有痛经的毛病的,顿时紧张起来,“啊,那你没事吧,调酒师给我说,你还喝了不少呢。”
“没事。”
“对了,你觉得今天坐你旁边那男人怎么样?”
舒若双这么问的意图太明显,唐珍珍淡淡道,“挺好——”舒若双听她这么说,以为有戏,直接打断她,“那男人也算年轻有为,模样家世都不赖,人对你一见钟情,磨了我一晚上了,想要你微信,要不我——”
“别——”唐珍珍一点都不吝啬夸奖,“你朋友很优秀,就是不适合我。”
“唐珍珍!”舒若双急了,“就已经三年了,你还没走出来?一朝被蛇咬,十年怕井绳呀。就一次失败的恋爱而已,就打算以后不谈恋爱了?”
这几年舒若双给唐珍珍介绍了不少人,无一例外的被唐珍珍推脱了。
“难道我要为了谈恋爱而谈恋爱吗?”提及这个话题,唐珍珍挺淡定的,“遇到合适的人再说。”
舒若双嫌弃,“就你那两点一线的生活,遇到合适的人,算了吧,你以后经常来我酒吧坐坐吧。”
唐珍珍停挺宅的,没人约她,她大部分时间都是窝在家里。
“遇不到合适的人,一个人过也没什么。”
舒若双还是第一次听她说这样的话,心中警铃敲响,“唐珍珍,打住,你这样的想法很危险,知道不?这么着,现在是立志于走单身贵族路线,和男人saygoodbye是吧?”
唐珍珍态度挺坦然,“没有,你想多了,只谈恋爱的话 ,我不抗拒。”
舒若双没深想她这话,“行吧,这个年纪,再不好好享受下恋爱的感觉,等以后结了婚,那真的可就是一地鸡毛了。”
这次,唐珍珍没接话。
舒若双想到什么,“对了,下周六赵露结婚,你别忘了。到时候我来接你一起去吧。”
赵露是唐珍珍大学室友。
舒若双大学时经常到唐珍珍寝室厮混,和赵露关系不错,赵露这次结婚,也邀请了舒若双。
“不用,你过来也不顺路,我自己去就可以。”
舒若双华话锋一转,“对了,今天裴狗怎么会出现在我酒吧?”
唐珍珍一脸莫名,“你问我我去问谁?”
不提还好,舒若双这一提,唐珍珍顿时想起那人最后那句“珍珍,我这三年,没有别人”
她当时心尖一颤,还不忘以一种极其平静的姿态取下他的西装外套,还给他,走之前,还不失礼貌的向他道谢。
舒若双脑洞大开,“不会被我这个乌鸦嘴说中了,他今晚见到你觉得惊艳,然后后悔了吧?”
唐珍珍无语,“若双小姐姐,你是小说看多了吧。”
舒若双很是不解,“那不然他为什么把我酒吧的酒都买了,总不能是看上我了吧?看上我和看上你之间,明显看上你的可能性比较大。”
唐珍珍不想和她讨论这个,“舒若双!你不是一直让我最好老死别和那人往来,今天怎么一直把我和他扯在一起?”
“因为我想通了,像他这样的狗男人,老死不相往来太便宜他了。霸占他人和钱比较爽!!珍珍,冲呀,讹光他的钱!”
唐珍珍:……
舒若双的口无遮拦唐珍珍是见识了的,不过也就呈口舌之快,不至于真产生这么危险的想法,在法律边缘疯狂试探。
见唐珍珍不说话,舒若双反倒来劲了,“我说真的,没开玩笑!!”
半晌没等到唐珍珍回应,舒若双问,“珍珍,你还在听吗?”
唐珍珍气笑了,还没开玩笑,没开玩笑让她去讹光他的钱,“舒若双,我看你是准备明年清明节给我烧纸吧?”
舒若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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