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真也是活该!就这种做派,难怪能教出那种儿子。现在好了,人在做天在看,他们一家老小赔了个底掉,就等着喝西北风吧,哼!”李胜媳妇当下听完了傅悠然所说,就恨恨骂道。
伊梅竹也回神,一直都没搞明白她们现在提到的这茬到底怎么回事?怎么好像所有人都知道,就自己一头雾水?
于是问了句:“你们说的是?”
李胜媳妇:“哦,你还不知道呢吧?就是他们傅老大家,外头都传遍了,说他们那个大儿子欠了好多赌债,还跟人借了高利贷,现在累了可不老少呢。”
旁边另一家媳妇没忍住也插话补充:“不仅如此,还把他们那房子地契,都压给赌场的人了。另外还不知道从自个儿家哪翻出来两块金砖,听说一块少也得有一百克呢。”
翻着比比自己食指中指两根手指头:“两百多克!我滴妈呀,这得值多少钱啊?可是都被那混小子输精光了!”说完都忍不住替傅万里两口子感到牙疼。
李胜媳妇又接回来:“昨儿人家赌场债主都找上门了,非要将他们家祖屋还有田地都收走。死活好一通撕扯下来,傅老大家也就守住了田地,房子是没了,落了个有家不能回的下场。”
“最后好像还是被你婆婆他们收留的。嗐,一家人哭天抢地的,当时那场面,叫一个鸡飞狗跳。”
伊梅竹吃惊,按理说这么大的事傅鹏程不可能不知道啊,怎么昨天他回来,压根就没听提起?
不过又想到什么,叹了口气,终究什么都没说。
之后几人围坐一起碎碎叨叨,大家也看出来了伊梅竹自从刚刚的话题以后,似乎就情绪不佳。也是有眼色的,关心询问她是不是今天累了?
还道没办法,怀着孕就是这样的,动不动就容易没精神,连现成的理由都给她想好了。一行人客套着让她多躺躺还是休息休息好,她们就先不多打扰了,转头前后都走了。
傅悠然回头看她妈妈,确实神情疲惫。从炕上摞一起的铺盖被子最上头,把个死沉的荞麦皮枕头扯下来,竖起来垫在一摞铺盖的侧面,让她妈妈可以靠着躺会儿。
伊梅竹暖心地朝傅悠然笑,最后仰了也才不过三五分钟,竟然双眉蹙着,虽睡相不太安稳,但也确实是真的眯着了。
傅悠然便又给她身上盖了张薄毯,看了一会儿确认人没什么问题,趁机偷溜出了外面。
她估计那人可能昨天就已经来找过自己了。今天的事情虽早有预料,但真正听说,她今儿也是跟着头一回。
来到事前约定的后山地方,果然,就见那一块竖起的石头被放倒了。傅悠然又将石头立了起来,拍拍手看了眼,转身离开。
到了大概又隔了一个钟头的时候,傅悠然再去,王学兵就已经得了信,在抽着烟等她了。
傅悠然过去,王学兵见状从蹲着的大石头上跳下来,将烟随手扔地上,抬脚碾了碾,灭了火朝她也走来。
两人中间碰头,傅悠然直接开门见山:“事情都成了?”
王学兵看起来就心情十分好,龇牙笑:“那可不。”
掏出一张东西:“房契现在就给你?”按照之前说好的,房子归傅悠然,剩下所有的都归他们。
不过他又不放心的问了句:“你自己拿着能行吗?”她能有藏的地儿?就这么大点孩子,靠不靠谱啊?
傅悠然接过,淡道:“当然。”也没跟他说自己要放哪。
废话,只是跟他打了一回交道的实际都不怎么熟关系,这可是他们家今后的宝贝,涉及到占地分钱的问题,分很多很多钱的问题,怎么可能张嘴就跟一个外人说?
她准备回去就继续装回自己那个存钱盒子里。
那个盒子她爸妈平时出于尊重,从来不会随便打开看。而且又知道里面其实装着傅悠然不少的钱,自然有意无意却也会比别的东西格外更多重视两分。
小心收好这薄薄却足有千斤重的一页纸,嗯,妥了。
就是想到什么可惜了:“听说你们没把地搞到手?”
后世直到自己死时,老家村子占地也只有房屋那一块是大头,田地没什么太大动静。
只是下面被采煤采空了,地塌了,隔段时间会固定收到一定数额的地款而已。所赔部分前后加起来,还没有占地给的零头多,所以傅悠然才最当紧房子。
搁王学兵眼中,中间还奇怪问过她为什么对几间压根就现在来说不值几个钱的破烂房子这么重视?傅悠然用那本来曾经就是她爷奶的东西,她爷奶地都分给了别的儿子,早就提过房子是要留给她爸爸的,但后来却被大爷一家硬抢了过去,她实在看不过眼就非要重新夺回来这样颇显意气用事的幼稚理由,给应付了过去。
王学兵还想着虽然傅悠然看着心智方面已经远超同龄人许多了,但到底还是存在这个年龄段才该有的孩子心性的。她说的这理由合情又合理,啼笑皆非的同时,还多多少少跟着放了心。
接道:“房子屋主自己有所有权,咱们能搞过来。至于田地,国家都统一办了证的,那个可是有明令禁止私人买卖的。”
反正这把赚的也够多了,他们也不想再把人逼太急了,绝路最后闹出人命,真吃上官司那可就太得不偿失了。
傅悠然还是头一回听说这种事,也怪她前世今生加起来两辈子,其实都没真正接触过什么庄稼田地,以至于压根不懂这其中门道。
她爸爸自从高中毕业就偷跑出去,自己去了X省专门学习技术,家里爷爷奶奶都被瞒着。
当时契机是由于他第一次高考没中,当下回来就被爷爷扬着鞭子说要打断他的腿。最后好歹勉强被家里人拉住了,但还得在村头井边被罚面壁思过。
大晚上的都没让回家。她爸越想越怕,怎么都觉得老头子估计明天一大早还得把他拉回去揍个半死,就自己摸着黑,偷悄悄跑了。
那一跑杳无音讯就是两三年。再回来,已经有了一门技术在手,学的是电工。
也才知道爷爷其实是准备好了要让爸爸再复读一年继续备考的,当时那么情绪激动,不过就是脾气向来如此,嘴头硬而已,却被他爸平白错过了。
但错过就是错过,之后凭着技术,就去了离他们村不太远的矿上工作,后又阴差阳错在一场意外中,救了当时那个私人煤矿的矿长一命,被一路带在身边提拔。
所以也因此,爷爷奶奶把自家的地都分给了大爷二大爷和四叔,就没傅悠然她爸什么事了。
觉得毕竟她家光景好,就别跟兄弟们再争这些能管嚼用保命的老底了,倒是提过等他们二老百年后,把院子就留给他爸了。虽不值钱,但好歹也算个念想,哪知后又被不仗义的大爷家,趁着爷爷病种期间给抢了过去。
大概是觉得那回她爷爷就真的死定了,房子不抢白不抢,再不抢就成别人的了,傅悠然每次想起这件事,都觉得那一家人真是心脏的让人够恶心。
暗道看来以后做什么事,还是得再更慎而又慎才是。虽说这次的知识盲区无伤大雅,但说不准哪次,就一失足成千古恨了,下意识又压了压自己裤子口袋。
两人别的也没再细说,傅悠然不准备打听他靠那两块黄金究竟能入口袋多少钱,只是最后对他道:“这几天我把尾款筹好了会在给你消息,到时候你来拿。”说完转头就要走。
却被王学兵又唤一声叫住。
傅悠然奇怪回头,还没来得及张口问他还有什么事,对方几度犹豫,最后狠狠心先于她张口:“就是尾款我可以不要了,但是你能不能帮帮我,让你爸爸给我介绍份工作?”
虽然心知这种可能性其实微乎其微,对方只是这回有特别需要才会跟自己这种人接触,但想必她接下来,是不屑再跟自己有更多来往的。
但只要是个人,一旦遇到好的机会,就还是会忍不住想要为自己想法设法争上一争,话说完其实就丧气地摸了把自己后脑勺。
却哪想到傅悠然不仅没有立刻拒绝,而是在沉默两三秒后,忽然问他:“你想在矿上干活?”毕竟让她爸介绍活儿,那就肯定只能是在煤矿上干了。
但这样......一下子就让傅悠然感觉十分怪异啊。
要知道这位可是前世响当当的工程大佬,一时间心头那滋味真的是,无法言说。
王学兵眼见有希望,连连点头:“想的想的,只要是能挣钱的营生,都行!”
矿上挣的不知要比外头高多少倍,他一直心头都有这个打算,只是苦于没有门路。
别看他们家如今还在矿上住着,但也只是他老子曾经是矿上工人。自从他爸没了,这东西可不传辈。
傅悠然想了想,主要是这人能处,今后还有大本事。所以无论怎么想,都不妨在现在对方落魄的时候就能先卖他个好处,以后指不定还有用到他的地方。
便点了点头:“行,那你再等我消息吧。”
王学兵得了她这句准话,心头激动,瞬间看傅悠然有如小仙女下凡,连对方才不过他大腿根的小不点身高,在他眼中都显得无比高大起来,还浑身金灿灿blinblin闪着光的那种耀眼无比。
哪知道人家傅悠然,不过就是算计他未来还有利可图罢了。
晚上傅鹏程一回来,就察觉家中氛围好像有那么些不太对,伊梅竹总是看着他欲言又止的。但自己问她,她又光是沉默着摇头,就是死活不作声,差点把傅鹏程急死。
还是傅悠然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没办法,主动将今天的事情跟她爸说了下,还好奇问他那事情是不是真的?
又问为什么大爷大妈家有那么多金子,之前还来跟他们要矿矿呢?
傅鹏程一听她们提起这个,当下脸色就迅速拉了下来。
当然不是对自己妻女,而是对老大家的,更还有......哎,颓丧叹气一口,对自己的父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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