穿着合体剪裁的衬衫配小马甲,清爽的及耳中短发每随着主人步伐间的走动微荡,发丝依旧一丝不苟。
该少年气质斐然不说,就那副长得祸国殃民的脸,年少就已经是这副模样,待日后长成,简直不敢想。
他这长相甫一出现,让人一眼就见之忘俗,周围众人大同小异地纷纷倒吸口凉气,着实又引起了一波小骚动。
当事人却完全不在意,好像早就对此已经习以为常了一样,一家三口汇一起,淡定自若地越过人群,朝院门口那小截坡上走。
第三辆车上下来的全都是些黑衣保镖,早就在他们周围架开了有些冲挤的人群,随时戒备。
傅悠然忽然开始对这一幕,有种强烈的既视感。
这种感觉,总让她不由联想到之前矿上提到的那一队从京城来的车队。
而这堆人正好也是一口京片子,富商带保镖,这不一样样吗?
这种特殊的存在本就在他们这个小镇上实属罕见,要撞哪有那么巧?便暗中留了个心。
正这么想着,不知是不是傅悠然的错觉,她刚刚忽然感觉从自己跟前错身而过的那名小美男,脚尖好似......不经意朝自己的方向停顿了一瞬?
只是待她抬头再去细究,对方早已在那些人的簇拥下,转眼一阵风一样过去了,让傅悠然不由奇怪地拧眉。
直到他们人已经进去了有一阵,估摸一时半会儿不会再出来了,聚在这里看新鲜的人,见真的再看不到对方了,这才歇了心渐渐散去。
只不过顺着散去的人潮方向,傅悠然听到陆陆续续有知道些内幕的人,在低声议论——
“这就是买了老王家房子的新房主?哟,瞧那穿着打扮,那车,那保镖!来历可是不简单吧?”
“是吧?我也觉得不像普通富商,有当官人的气派。”
“昨天老王家还说他们这边闲置了好几年的老宅,突然间就卖了个顶好的价钱,我还觉得他又再吹牛皮上天。结果这会儿一看,嘿,还真是让他们家给撞大运了。”
“......”
“具体卖了多少我可不知道,反正老王是眉开眼笑的。他就说人家有钱,给得可痛快敞亮。”
“听说是外地人来着,那家小少爷身体不太好,嫌城里太吵了。正好咱们这小镇上有他们家的远房亲戚,还僻静,就决定来这里养养身子......”
傅悠然这才知道,原来其中内情是这样的。
不过怎么前世,好像没见过他们住呢?
她只隐约记得前头那一家,在前世的时候一直都算在空置。
不过院子大,所以经常院内和院外坡上都停满了一挂挂大车。土坡再下头就是马路了,道窄,就不好再停了,否则也是会有人来管的。
就这,要不是车辆不是簇新的话,那院内外猛一看过去,大车多到也已经像是有人就在这里开了个卖车场了,一辆辆紧挨密密麻麻。
他们这地方煤矿业发达,这些大车都是个人养的,专门用来跑拉煤的生意。傅悠然她爸前世到后来自己也养过,就是不知道那院里停的那么多,是不是都属于人家房东了?
傅悠然私以为,这种概率不大。
要真是对方的,他们就不会那么心大地一年到头都顾不上回来一趟了。要知道那么一挂大车少也得二三十万打底起步,但凡不小心被偷一辆,都得够背后车主心疼个要死。
所以大概率都是附近人们养的,但自家又没合适的地儿停,就三三两两都逮着人家的地界白薅了。
因为这个院直白点来说,压根没安真正的大门。正面冲南的砖砌院墙中间,露出很大一截空的地方,能让人以及车进,仅此而已。
院主人一不在,它可不就相当于是在完全敞开胸怀,对所有外来人员来者不拒嘛。
暗自奇怪难道自己前世没见过,是因为这批京城来的人仅在这里短暂歇脚,之后就又走了?所以才会光秃秃留下这里全便宜了别人。
这么一想,觉得这种可能性还真是挺高的。毕竟刚刚那几个八卦的大娘也说了,这家人之所以从大城市来,不过就是临时给小儿子养病用的。
那前世等傅悠然一家人后来搬过去的时候,已经见不到这家人,就也都说得过去了。
傅悠然慢慢把这一切都捋顺了,就又放下心来。
想着这样就好。她先前还以为,这是这世的这个地方,又出现了什么变故呢,害她白担心了一下。
自动将对方一家的远房亲戚就定性在了他们现在的房东夫妻身上,傅悠然猜测这一家亲戚之所以前两天频繁来访,应该就是在跟房东打听前院的事,要准备将那里盘下。
这样一来,精英男第二次来的时候手中提溜的那个箱子,还有后来他们三人一起出去就也很好解释了。大概箱子里就是现金,请了房东夫妻帮他们一起,去跟原房主尽快谈成这笔买卖。
只不过对于他们究竟是不是曾经大兴煤矿上素未谋面的那批人,傅悠然现在还不敢肯定,就只能留待日后慢慢观望了。
反正只要不影响到自己,爱他们谁谁。
她哪知道面对此种情况的房东夫妻赵美玲和陈福平,实际这会儿猝不及防也正一脸懵逼得不行呢。
他们可不知道东家居然除了他们这里之外,另外还财大气粗闷声不响地将前面那处也给一起买了?至于傅悠然自己想的另外那些,也半对半不对。
箱子里确实就是装着钱,但不是给前院的,而是给房东俩的。
人家对面东家老爷还贴心地邀请他们一起去了趟银行,帮他们将钱都存进去了。正好连数目以及真□□都用不着他俩担心了,银行现收现存一道都给辨认清楚,双方都省时省力。
所以回来以后,房东俩人才会怎么出去的又怎么回来,两手空空依旧只有肩上挎的那只包而已。
新添的东西,都已经被直接打进包中存折里了。
傅悠然真是想破脑袋也当时绝对想不到随着这行人的到来,有关自己未来野心勃勃的某些计划,恐怕还没来得及施行,就极有可能得提前破产了。
要能知道,估计这时候别说还有闲工夫欣赏美男了,冲上去泄愤挠他一脸血印子的心都得有。
之后几天相安无事,傅悠然也再没怎么见前头那家人出来过,行踪隐秘整得还怪神秘的,可是吊足了大家不少胃口。
只是会有源源不断的别人从那里进进出出。
基本都是由那名精英男引进送出,傅悠然这时候已经从无所不知的周围大娘们口中,得知了原来这人是那家老爷的助理。
也知道了另外那些都是些本地有名的手艺人,或专负责搞装修的商贩,果然没过多久就从他们家院内外传来了叮当哐啷的大兴土木声。
没几天,里面布置暂不得而知,但光看外面翻新后的院墙,和新添的比傅悠然他们院还要高大上不少的厚重威严从中间双开铜环实木大门,其富丽堂皇程度,已经是这里从未见过的了。
傅悠然这时候才隐约意识到不对,暗暗心中生疑怎么这样子,跟前世完全对不上号啊?
还没工夫细究,他们新家也搬了而她的伤也早好了,这一日傅鹏程突然就提出,傅悠然该继续去学校了。
傅悠然也没理由反对,再说她本来也需要去正常上学。之后有件从前世幼时起就一直扎根在她心中的隐痛,也需要现在的她重去遇见,重新解决,傅悠然便顺其自然地点点头。
只不过幼儿园是真不准备再多去了,都是些光会留眼泪鼻涕泡的小屁孩儿们,时间长了她真遭不住。
跟傅鹏程提了一嘴想直接升小学,她爸先开头沉吟,后来也就过了两天,就把所有一切都安排好了。
等傅悠然直接被带去学校的时候,车开到中间部分,她一看这个方向不太对就立马警醒。等终于停到目的地,傅悠然浑身僵硬跟着下车,抬头望着眼前簇新的大楼,当时的内心,简直用神魂俱震来形容都不为过。
“这是......什么?”舌头打结,情难自禁自言自语。
“嗯?”傅鹏程转头,可不知道她内心震撼,以为闺女是在问自己,张口就随意道,“哦这个啊,这个就是爸给你问好的学校,私立实验小学。”
“去年才新建成的,师资力量不错,环境也好。中午伙食爸爸也考察过了,挺丰盛卫生的。之前矿上条件有限苦了你,这回我们然然干脆就来个好一点的。”
傅悠然现在可没工夫体会他爸对自己的一片拳拳爱护之心,她只是一瞬间从脚底心窜上脊梁骨一股莫名凉气,让她止不住开始微微发抖。
忍着心中所有惊疑,被傅鹏程带进了学校,见了校领导又后来教导主任,她爸就把她送到这里为止了。
最后由教导主任单独领着傅悠然,去到她被分配好的班级后,面对提前五年多再见到的前世熟悉老师和同学们面容,当时傅悠然大脑一片空白地站在黑板前,讲台边,只觉得周遭空气都开始朝自己阴森诡异地扭曲了起来。
有什么想要张牙舞爪将她撕裂。
怎么可能?!
就因为他们家没有再在小镇的北面住过,直接跨过那里搬进了稍南的现在院子,所以连带她曾经因为住得近,就在镇北读过的一小都被直接越过,而直接进行到了现在的实验小学吗?
可是要知道前世的实验小学,是在她三年级的时候才建起来的!
傅悠然前世六岁到了镇上入幼儿园,七岁才的上一年级,直到三年级完都在公立一小就读。到了十岁四年级的时候,才转到新学校私立实验小学,当时也是图这里条件首屈一指的好。
可现在......
所以真的只是因为她的一个想法改变,就导致书中随之而来的剧情都能相应做到无中生有吗?
看着面前明显比前世自己认识他们时要稚嫩得多的一张张面庞,傅悠然没有任何与他们意外重逢的喜悦,有的,只是一瞬间遍体生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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