先不说其它,光那两摞钱,就已经不是比小数目。
王学兵惯来眼精,随便瞟两眼就大致已经能估算出这个盒子里一共得有多少钱了。尤其傅悠然存钱的习惯还十分好,将花花绿绿的人民币按照由大到小从下到上的规律,左右两摞叠放的十分整齐。
所以一估算出来,当时看清楚的王学兵,就脸上一蒙。
立马起身从土墙上跳下来,两大步来到傅悠然跟前。
傅悠然一点也不憷他,一步没有退缩地淡定抬头。目光迎上对方,丝毫没有躲闪。
反而烫得王学兵差点眸心一缩。
见状这下更是一瞬神情认真了不少,收起了最开始相见完全吊儿郎当的态度:“你这小孩儿,来真的?你是不是疯了?”
傅悠然自然没疯。
不仅没疯,还十分清醒。她清楚的知道自己攒了快两年的这些钱,足足一千两百元,搁在常人眼中得有多少。
这个时候万元户就已经是十分罕见的存在了,堪比一零年代的百万富翁,而傅悠然一个才连人腿根都不到的小女娃,一出手就是这其中的近八分之一,试问这能不惊爆人的眼球吗?
去年矿长买了全矿上第一台彩色电视机,18英寸,也才花费了两千一,傅悠然直接是对方一半还多。
现在的一辆摩托车,你如果不是非要追求那顶顶有名的牌子,差不多一点的,有这一千来块也就能买得到了。而摩托车对于普通人家来讲,那绝对可以算得上是奢侈品般的存在了。
再不然就拿日常人们入口的猪肉举例。现在的一斤猪肉也才两块钱,一千二,足够王学兵能直接整吃三四头了。
三四头是什么概念?现在人们紧衣缩食,普遍还是鲜少能开荤的条件,也就逢年过节有那家庭好一点的,才会舍得割上个二三十斤,存起来以后慢慢吃。
再差一点的买个几斤。特别穷的就更别说了,家里有余粮能填饱肚子就不错了,还敢肖想吃肉?
所以这么大额的巨资,傅悠然胆敢明晃晃就这么径直地敞开在一个外人眼前,还是一个不论年纪个头更乃至力气,都要高过她数倍,也无疑将对她具有十足威胁性的外人面前,王学兵认为的傅悠然疯,不是没有那个道理。
只不过当然傅悠然之所以敢找上对方,也不是完全没有准备的,实际她早就知道这个王学兵。
对方作为书中后来极为重要的一个炮灰男配,属于给他前夫送装备、助他事业更上一层楼的垫脚石般存在。
这人前期即便在道上混,其实也不是纯粹黑心肝没良心的那种人,而是属于道中有义那一挂。
之所以现在被“逼良为娼”,也是因家庭困境不得已而为之。
他的家中一共就有包括他在内的两个儿子,他是小的,另外的大哥早就年过十八。
前两年迷恋上一个女人,却是个惯会耍弄男人的外地女。为了她,他的大哥不仅把父母早起就给他攒下的老婆本都要了过去,后来更是脑壳瓦特,居然打了自己亲爹妈。
概因父母不同意两人相处,他又硬是把再剩下不多的家里吃用、和给小儿子也就是王学兵也准备的那一小部分为数不多的余钱,都给抢了过去。
而后不管被推倒后,不小心磕到灶台角上正脑袋流血不止的他父亲死活,踹开痛哭拉着他的母亲,转身头也不回地就给跑了,全程毫不留恋。
等还在上学中途就被老师紧急叫出去的王学兵,从慌忙来到医院找他的邻居口中听说了这件事,飞奔回家的王学兵,用手一摸,他的父亲早已经连气都没了。
母亲也受打击过度,一朝之间丧夫又失子,转眼人就翻白眼狠狠厥了过去。等送到医院的时候,突发性脑溢血虽然奇迹地被救回来了,但从此除了头能动以外,之下全身瘫痪。
而且脑子也受了刺激,神智时常不怎么清楚,连说话都不太利索了。
医生已经说了不可能再有转好的可能性,能救回一条命当时都是撞了大运,但王学兵不愿放弃。
父亲已经没了,他原本十分亲近的大哥也拉着个出来卖的等同于妓|女,卷钱跟对方私奔了,至今再没有消息。他拢共就这么三个血缘至亲,现在就只剩个吊着一口气的娘了,所以是无论如何都要紧紧攥住的。
再后来就将瘫痪的母亲接回了家,没有别人帮忙,就自己亲自照顾,小学也不上了,没钱更没时间。后来还为了来钱快,甚至走上了小混混坑蒙拐骗这条不归路。
只是就这,也没换回来个好结果。
根据书中所写,马上就在不久的将来,他的母亲熬了这么多年,时有清醒的时候见到小儿子越来越大了,可是本来好好的生活却只能被耽误成了这样,凄苦之下就起了别的心思。
就在某天趁王学兵外出不在的情况下,硬是不知道拼着从哪里攒出来的力气,全靠下巴和脸着地,硬是吭哧吭哧将自己给一小点一小点慢慢挪蹭到了炕沿边上。又用牙咬着从一边墙壁上垂下来的灯绳绳,拽着绕脖子几圈后,勒紧,就狠心直接把自己给绞死在这上头了。
一切都只为一个念头,不要再继续拖累王学兵。
王学兵在外头忙完地里的活计,回来就看到这一幕,当场痛苦嘶嚎红着眼崩溃了。
最后浑浑噩噩安顿完母亲的葬礼,有一天再回过神来,从此只带着两个念头咬牙强活。
一个,是母亲既然希望他好,那他就拼着一股气非要把自己好好的活出个人样来。这样父母泉下有知,也就都能走得更安心些了。
另一个,就是他想找到自己出走的大哥。
找到以后想问问他,就为了区区一个女人,弄得他们家到最后家破人亡,他可曾有过哪怕一丝丝的后悔?
洗心革面就张罗把家里的地贱卖了,当然是私下里,这种事情明面上国家是不允许的。
后来带着那也才几千块钱,风风火火就去到市里闯荡了。
凭着讲义气人狠话不多,很快就身边又围拢了一帮盲目崇拜的迷弟们。不过这回他们是干起了正经营生,王学兵领着大家,吃起了承包工程这碗饭。
他们兄弟们一条心,没两年还真狠狠做出了一番事业。荣归故里时,已经达到了能被乡领导亲自挂横幅迎接的程度了。
但这一次荣归,也恰恰正是他最不幸的开始。
王学兵的发达成功激起了傅悠然前夫的眼红。姓应那个渣男别看平日里给人的印象都是温文尔雅知礼有度,但其实内里一肚子黑心肠脏心思,属于实实在在的衣冠禽兽。
那时候华国全国经济飞速发展,各地房地产行业势头更是迅猛,可以毫不夸张的说,只要手握诸如王学兵手里的那一条早已成熟工程队资源,中国经济以后只要不受太大冲击,至少可以预见在接下来的继续十年更乃至二十年,这将都是一只永远能生金蛋的金饽饽,渣渣应怎么可能不觊觎?
那时候傅悠然已死,而她的亲手弑妻好丈夫,假装萎靡不振痛哭过两场后,做足了表面工夫,就凭借年幼的女儿还未成年的合理借口,顺顺利利接管了她留下的所有财产。
这些资产,最开始都是傅悠然从意外去世的双亲手中继承的。
就在傅悠然和渣渣应结婚后不久,他们二老就不幸出了一场车祸,双双离世。而那时候,傅悠然才刚二十。
哪知最后,这些却成为了被渣渣应用来对付王学兵的最好武器。
渣渣应花了大价钱背地里买通了王学兵工程队上一个人,让对方在随后建造的一座大楼地基中埋下了隐患。
后来大楼刚一建成,就在剪彩仪式那么大的场面下,万众瞩目轰然倒塌。
甚至当时还出现了不少人员的伤亡,多年的辛苦就这样一夕之间付之一炬。
赔钱倒还在其次,主要是死了人。
就此一招,王学兵就被搞到名声尽毁翻身无望。平白背负了一身骂名,不仅面临大额赔偿,还将被有关机关立案调查。
终身监禁或者死缓都算轻的,大概率,他甚至得被判直接死刑。
王学兵不知这其中辛秘,只以为真的是自己间接害死了那么多的无辜人。将所有财产全部用来赔了该赔的人,彻底破产,剩下的时间也不愿在监狱中呆着。
或者死在铁栅栏围困中,干脆选择由自己结束自己的生命。
就挑了一个风和日丽的日子,避开所有人视线,跑到楼顶,毫不犹豫一跃而下。
本该好好的一代枭雄,就此匆匆落幕。
最终他曾经铺开的那些摊子,都被渣渣应成功归拢到了自己手中,白白都让他得了便宜。
想到这里,傅悠然就忍不住恨得牙痒。
所以严格来说,她和面前人都算是对方的受害者,本就可以尝试合作。虽然他并不知情。
且就王学兵这样的很有底线行事做派,傅悠然也敢于将自己的某些底气些微暴露在他面前。倘若换个别人来,就她现在这么屁点的岁数和体格?可就真未必了。
深知对方现在的死穴,见他还在犹豫,虽说这么整到底对对方多少有点不仗义,但事情迫在眉睫,傅悠然也没得选。
“我知道你母亲的情况,我想只要你愿意接受,光这些钱,就够你和你的母亲日常生活至少三四个月不成问题了。”
实际两口之家,三四个月都算念云衣刻意给估少了。除非他们敞开了吃用,否则但凡节省一点,半年乃至更多,一千二都也绝对不显紧巴。
“而且还有尾款,地,尤其那两块金砖。”傅悠然语带诱惑又威逼,“否则即便你不做,光凭这些条件,我相信换了别人也不难找。”抿唇,“我只不过是首先想到了你而已。”
王学兵沉吟良久,弹指,抬头幽幽问:“那为什么是我?”
傅悠然绷着脸:“我听说了你们家的事,而我这回要让你算计的这家人,实不相瞒,是我爸爸的亲大哥、我的亲大爷。”
“他们一家为贪图昧走我们家的钱,前几天堵上门闹事,打得我妈妈不仅差点流产,更险些直接在医院一尸两命。”
说到这里,傅悠然是真的又忍不住怒意飙升:“虽然现在是勉强都保住了,但我死都不会忘记当时我妈妈地上身上,流了那么多的血。爸爸妈妈碍于亲戚颜面,愿意对那一家子极品睁一只眼闭一只眼,我却无论如何忍不这口恶气。”
王学兵听后一阵沉默,眼前不由仿佛又回想起了当初他爸出事的时候,那让他疼到骨颤的血淋淋一幕。
察觉自己情绪有些失控,立马狠狠抹了把脸平静。
而傅悠然还在说:“我的这些话绝不是撒谎,我爸爸叫傅鹏程,你随便出去打听打听就能知道这事的真假。”
王学兵抬手止了她的继续话头:“不用了。你们北边的这件事,前几天就闹得沸沸扬扬,连我们南边这边都多有听闻。”
一大波人,光追人都追出不止十八里地外去,这事情当时可是在矿上闹腾出了不小阵仗。
而傅鹏程那号人物,他更是听都不带的听了。除了矿长以外,他几乎可以算得上是这矿上一人之下万人之上的存在了。
为人更是向来都被大家伙交口称赞。所以既然是对方的女儿,傅鹏程咬牙,豁出去了。
压着嗓子便道:“成,这事儿,我接下了!”
我发现了,太早我真容易更不出来o(╥﹏╥)o,以后快还是零点吧......
作者有话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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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9章 逼良为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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