发现周围人看自己的眼神都不对劲了,庄母急切地狡辩:“我就打了两下,没用力!”
然而她刚当着大家的面打了庄大嫂,又有庄大嫂的话作证,谁也不信她没用力。毕竟庄大嫂可是跟着庄母过来的,如果不是庄母太过分,她可能这么说吗?
打孩子的人家不少,但为了点鸡毛蒜皮的事情打到孩子不愿意回家的,绝对是十里八村头一个。
最初说话的老太太叹了口气:“可怜的孩子。”
其他人也一脸同情,本来是过来看热闹的,现在才发现竟然有这么过分的人。
庄母眼看这些人的反应越来越激烈,害怕有人动手,连忙带着两个儿子离开,离开之前还跟庄菱放狠话:“有能耐你一辈子别回家!”她还真就不信了,离了婚的庄菱不回家还有地方去,别看这几天在外面,过两天试试,他们大队马上分地,刚结婚就离婚,庄菱的户口只能挂靠在齐家大队,想分地只能回他们大队。
庄母想着,催促两个儿媳妇:“快走,在这愣着干什么?知不知道丢人?”看两个儿媳妇哭哭啼啼的,越发觉得不顺眼,“快过年了哭什么?家里的财气都是你们哭没的!”
本来现在就能把庄菱带回去,现在因为两个儿媳妇,要等分地才能把庄菱送过去,一想到耽误个把月拿不到钱,庄母看两个儿媳妇更生气了。
庄母离开后,庄菱撑在扶手上的胳膊猛地松开,整个人瘫软下来。
老太太惊呼一声:“快把人扶起来!”
几个离得近的妇女赶紧过去,扶起椅子上的庄菱,看旁边几个青年一个个都愣着,没好气道:“愣着干什么?快过来搭把手,把人送家去。”
天可怜的,都气晕了,怪不得不愿意回家,这平时得受了多大的委屈。
林承水心中担忧,但并没有第一时间过去,而是停顿了一下,直到第二个人催促才走过去,直接打横抱把人抱起来,三步并两步进了家门。
被庄菱叮嘱不要出门的林桂芳听见外面动静不对,担心庄菱吃亏,停了火出来看怎么回事,就看见了林承水抱着庄菱进来,立马问:“这是怎么了?承水,小菱怎么了这是?”刚才还跟她说聊几句就回来,这会怎么晕过去了?
跟在林承水身后不远的老太太小跑着过来:“卫兵娘,快去卫生所喊大夫过来,这是被气到了!”平时大家有个头疼脑热的都是自己去卫生所拿药,但庄菱都晕了,再送去卫生所也折腾,不如喊大夫过来。
“我骑车去。”齐建军回了句,转头出门,回家骑了自行车去接大夫。
齐家大队的卫生所距离林桂芳家里有点远,骑车确实快一些,看齐建军去了,其他人都松了口气。
林承水在其他人看不到的角度冲着林桂芳使了个眼色,后者这才放心。
刚才外面看热闹的人不少,只是在别人家,不好都进来,况且庄菱年轻,最后只有老太太和她旁边几个帮忙的妇女跟进来了。
林桂芳倒了两碗水,一碗递给老太太,一碗自己端着,喝了一口润润嗓子,叹气道:“刚才小菱拦着不让我出去,怕我在她妈手里吃亏,我寻思着怎么能吃亏,原来是她知道她妈的脾气。”
“得亏你没出去,不然那几个人真会动手,都差点打了庄菱同志。”老太太形容了一下刚才的场景,摇头道,“就没见过这样的人,在外面说打就打,说骂就骂,这还是亲妈呢。”
“这孩子也可怜,前两天跟大虎离婚,按道理我不该多管闲事,但看孩子实在是太可怜了,想着家里空着也是空着,就让她借住几天。也幸亏心软了,不然没地方去,在外面要挨冻。”林桂芳说着擦擦眼,“三婶,我是看她跟我年轻时像……”
一个大队都沾亲带故的,老太太算是他们那一辈年龄不小的一个,今年七十多了,大队年龄这么大的人不多。
“我明白,我明白。”老太太抓着林桂芳的手,心疼道,“是跟你年轻时似的,不过性格硬气,被亲妈气晕了,人走之前一点怯没露,硬撑着一口气。”
老太太身后一个中年妇女插嘴:“不是说承水把人接过来的吗?”
“谁这么说的?”林桂芳一脸诧异,“承水的性格你们又不是不知道,什么时候往家里接过人?前几年大队知青住不开,承水都不让往家里带,那可是有补贴的。”
刚才说话的老太太点头:“我就说承水不是那样的人……”
林桂芳一愣,看向老太太:“哪样的人?三婶,外面有人说承水?”
中年妇女道:“外面都说承水看上人家了,才把人接过来的,还说就是结婚那天跟……”中年妇女正说着,被身后一个年轻的小媳妇用胳膊肘拐了一下,这是人家亲姑姑,也不能什么话都说。
中年妇女也反应过来了,讪讪道:“也没什么,反正就是乱说了几句话。”
林桂芳急了:“这怎么可能?结婚那天承水都没过去,他一直不喜欢去大嫂家,除了大队长让他干活,平时哪都不去,也就那天看大嫂又跟当初那样……这才帮忙骑车送了下。”
老太太安抚林桂芳:“没事,现在这都说清了,就没什么了。”
“二嫂放心,我们都知道怎么回事,以后有乱说话的,咱们肯定会说清楚。”
“你看现在承水连这个房间都不多待。”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的安慰林桂芳,她们刚才可是看清楚了,林承水除了拦了庄二哥一下,其他时候都站在一边不动,庄菱晕倒的时候对方都没反应过来,一点都不像有私情的样子,要是两人真有点什么,刚才还不得急坏了?然而林承水一点反应都没有,还没有林桂芳着急呢。
这边大家劝林桂芳放心,外面齐建军带着大夫过来了。
大队卫生所的大夫叫沈文兴,从小学医,往别人家里跑也不是一次两次了,听到齐建军的话拿着医药箱,骑着自行车跟着齐建军过来,一进门看到这么多人,吓了一跳,好在床上只有一个人。
沈文兴:“都先去外面,这屋别留这么多人,留一两个照看着点就行。”按他的意思一个人不留最好,但床上的人和他年龄差不多,瓜田李下的,这种时候沈文兴从来不和病人单独待着。
最后老太太和林桂芳留在房间,其他人也没走远,就在堂屋待着。
刚才说话的中年妇女看林承水在走廊悠哉悠哉的制作钓鱼的鱼钩,问了句:“承水,你不担心?”
“担心什么?”林承水停下,看了看对方。
“庄菱同志晕倒了。”中年妇女道,心中纳闷,难道林桂芳说的是真的?不是林承水开口把人接回来的,是林桂芳开的口?
林承水疑惑:“沈大夫不是过来了吗?问我干什么?我又不会看病。”
中年妇女一时无言以对,确实,有大夫在,不应该问他,但这不是情况不一样吗。
中年妇女还想说什么,又被身后的儿媳妇戳了下手臂,这才闭了嘴。
林承水又低头弄鱼钩鱼竿了。
屋内,沈文兴扒开眼看了看,又问林桂芳和老太太刚才发生了什么,听完道:“营养不良,劳累过度,加上急火攻心,过会就醒了,以后注意别受气。谁跟我去拿药?”
“我让承水跟你去。”林桂芳立马接道。
沈文兴离开没多久,床上的庄菱悠悠转醒,林桂芳立马过去问:“身上有没有不舒服?”
庄菱有气无力: “还好,麻烦大家了。”
“没事就好,多大点事。”林桂芳立马道,把庄菱扶起来,倒了杯水递给她,“先喝点水。”
庄菱点头,慢慢喝着。
她不说话,其他人没闲着,七嘴八舌地提起刚才的事情。
闻言,庄菱也不吱声,只是低着头。
直到一个年轻的小媳妇看到有泪珠落到被子上,惊呼:“怎么哭了?”
其他人这才发现庄菱被子上已经湿了一片,连忙止住了刚才的话题。
林桂芳忙道:“沈大夫说了不能受气,小菱,别气了,别再晕倒了,伤身子。”
老太太开口:“咱们别在这碍事了,都回家,该做饭的做法,该干活的干活。”
其他人纷纷附和。
只是离开了齐有财家,一群人又聊了起来:“我刚过去的时候还奇怪,心想这孩子心狠,看着亲妈又哭又闹竟然连句话都不说,合着是气得说不出话。”
“唉,我昨天还以为他们说的是真的,那几个人聊得有鼻子有眼的,说结婚那两人看上了,这才闹离婚,那边刚离婚这边又直接把人接回来。”
“净胡说,你看刚才承水那个样子,哪像有事。谁家处对象这样不关心?”
“不是说还带她抓兔子,昨天下午还去钓鱼了。”
“也就听听,抓兔子是一群人去的,至于钓鱼,那谁不是说昨天下午庄菱一个人回去的吗?估计是看在他姑姑的面子上照顾了一下。”
“就是。”
……
齐家,庄菱喝完了水,将杯子放到一边,掀起被子要下地。最开始的时候她是头晕了一下,只是为了以后能够省心点,干脆顺势晕倒。有今天这一遭,以后庄母等人就算再过来,也没人会帮他们。
“先别下来。”林桂芳连忙拦住她,“等会估计还有人过来看,今天就在床上躺着。”
闻言,庄菱又躺了回去。
林承水从卫生所回来后,拿杯子给庄菱冲了杯药送了进来。
庄菱意外:“还真开药了?” 关键是林承水还真买了,有点出乎她的意料。
“嗯,葡萄糖。”林承水说完刚想起来似的,补充道,“对了,沈大夫夸你了。”
庄菱:“什么?”
林承水:“夸你装得真像。”
庄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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第11章 第 11 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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