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哪个儿媳妇不被婆婆骂？那赵厉考上了大学，你好日子在后头，别找这些借口。”李来娣撇了一下嘴。

姜珍看了一下大嫂：“大嫂，咱妈也打骂你吗？”

“我们婆媳关系好，你别扯你大嫂。就说钱的事儿，你就当心疼一下你的两个侄儿，你看家里都穷成什么样了。将来你要在赵家挨打了回来还有人帮你撑腰。”李来娣不开心了，软硬兼施。

姜珍心里有点难受，她现在理解了为什么原主宁愿跳河自|杀也不回娘家寻求庇护了。

这姜家和赵家比就是另外一个的火坑。

说话间就看到一个十七八岁的少年进来院子，见了姜珍急忙叫了声姐，姜珍知道这个就是这家的弟弟姜玖了，不同于大哥和姜珍的情感淡漠，这个小弟是姜珍一手带大的，所以很听姜珍的话也十分的心疼自己的姐姐。

之前有一次姜珍回家被弟弟看到身上的淤青，逼问姐姐怎么回事儿知道是婆婆打的提着刀借了个自行车就杀到赵厉家了。

见小儿子回来了，李来娣不好继续骂下去了：“还有你弟弟，你之前最疼他了，他以后结婚生孩子哪件事儿不要钱。那点钱对于赵家来说可能都没什么，在咱家可是能帮上很大的忙。”

姜玖反应过来这个一家老小要找可怜的姐姐要钱了，他气呼呼的冲着李来娣吼道：“我不要我姐的钱，她在赵家都那么难过了你们怎么好意思再张口让她找赵家要钱？”

“我们不是白要他们家的钱，这不把你姐的户口给你姐让她落在赵家，他们分田的时候多分的几亩地就是补偿。”大嫂看这个小弟愣头青一样，心里一向不喜欢他，但是又怕他像上次一样发脾气把自己屋子里的东西砸了，只要耐着性子的哄着他。

“我姐的户口本来就应该在赵家，和钱没有半毛钱关系。”说完他气的一头进了西屋，大家还在纳闷他干嘛的时候他已经出来了，手里拿着一张纸递给姜珍。

姜珍接过来一看，这不正是自己心心念念的户口吗。要不是这么多人都看着，她想直接亲上去两口再转个圈。

李来娣要被小儿子气死了，上前就打了他后背一巴掌：“你个小兔崽子，你姐都没说不同意你在这里闹什么劲。”

打完就要抢姜珍手里的纸，被姜玖死死的拦住了。

于是李来娣就叫大儿子去抢回来，姜琥犹豫了一下还是没上前，虽然说平时老娘媳妇儿两个人经常在自己面前数落姜珍这不好那不好，但怎么样也是和自己一起长大的亲妹妹，父亲还在世的时候最疼的就是这个妹妹了，本来她的名字叫姜珍珠，后来是母亲说农村的女孩子起那么金贵的名字干什么。

姜珍急忙扭头把户口本塞在理贴身的背心里。

回头看扭在一起的李来娣和姜玖，她心里已是毫无波澜，对这个世界的亲人的概念本来就没感觉，经过这一闹，以后估计也就和弟弟姜玖能走动一下。

不过她也清楚今天要是不出点血也是不能走出姜家了。

而且现在天已经黑了她想离开小姜村也没可能。她想了一下取出口袋里带的大白兔奶糖，这些都是之前林盼盼给她她没舍得吃的，一共有三个，拿在手里走到侄子小虎的面前塞给了他。

“小虎，这个是那些知青给姑姑的，姑姑都没舍得吃，就想着回来的时候带给你，你吃，大白兔奶糖可甜了。”她笑着摸了一下小虎的后脑勺。

见她这样，大哥大嫂只能讪讪的问姜珍和商河村的知青怎么熟悉的，毕竟之前她每年回来的两次从来没听她提过那边的知青一次。

姜珍随便找个理由搪塞过去，看着大哥说：“大哥，你现在是一家之主了，就像大嫂说的家里几口人的口粮都在你肩上，分给我的地就是小虎的，我一分不要以后提都不会再提一次。但是你们也要体谅我在赵家的情况，我要是张口要钱，我那母夜叉一样的婆婆能打死我。”

说完姜珍眼里蓄满了泪水，她真的太难了，娘家婆家都不是省油的灯，都绞尽脑汁的在榨取自己身上的那点价值。

姜琥动了几下嘴没说话，旁边的大嫂觉得这次回来的小姑子和之前有点不一样，具体哪里不一样她不知道，明明还是那么黑瘦身上的衣服也是破旧旧的，但是就是感觉整个人的精气神和之前都不一样了。

是的，就是没有那种死气沉沉的感觉了，见姜琥不说话她还是人忍不住说了：“阿珍，你也别怪你大哥，咱们村不比商河村地多地肥，我们也是实在没办法。”

姜珍心里冷笑，嘴上却无辜：“刚你们都说娘家兄弟侄子都是依仗，我被他们打了，你看我脸上这两道印子还是那个张槐花抓的。你们怎么没去帮过我？”

“这不是山高路远的吗？我们去一趟不方便。”大嫂眼神闪躲。

这个时候和母亲停止拉扯的姜玖听到了自己姐姐被她婆婆打了，急忙吼一声：“姐，明天一早我就和你一起去商河村，看我不打死那个老妖婆为你出气。”

说完就跑了过来问姜珍还有哪里被打了。

原来李来娣和姜琥也知道姜玖是个虎的，而且特别心疼姜珍这个姐姐，所以自从姜玖提到上门看人之后都叮嘱姜珍回来的时候不该说的不要在姜玖面前提起。

姜玖之前也年纪小，每次见到姐姐回来说话给她展示自己最近都干了什么还不够，都没想着问一下姐姐在赵家过的好不好。

李来娣一听小儿子要去商河村打人，更是气的跳脚：“你个小兔崽子是要活活把我气死不行，嫁出去的女儿泼出去的水，你姐现在是赵家的人，赵家要打要骂都轮不到我们说话。”

边骂人她还边上去拧姜玖的耳朵，闹了好一阵子，姜珍也说让弟弟不用去商河村，自己会想办法，他去了还可能起了反作用。

好说歹说安抚住了倔驴一样的姜玖，李来娣斜眼看了一眼姜珍：“你今天来都带什么了？”

姜珍从布袋子里面取了红薯干给到他们，也抠抠搜搜的从口袋里取出来两毛钱还有两斤粮票，李来娣一看就来气：“就两毛钱，你打发叫花子呢。”

“我就这么多了，那个张槐花把钱看的比她命都重要，这点钱还是我从平常买盐买酱油里一分一分的抠出来来的。”姜珍信誓旦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