什么?游彻?
郑婉简直不敢相信自己的耳朵。
“你刚刚说什么?谁叫游彻?”郑婉直接冲到那人面前,声音还不受控制地提得很高。
那人被郑婉这突如其来的激动质问搞得皱眉,没好气道:“你谁啊?”
“你别管我是谁?我就问你,你刚刚说杨庆改名了,是真的吗?”郑婉问。
“你是杨庆媳妇的亲戚吧。”这时,旁边一男的凑过来笑着说道。
“杨庆是改名了,他现在叫游彻,跟他妈姓。”那男的回答道。
“哪个游,哪个彻?”郑婉继续追问。
“三点水的‘游’,彻底的‘彻’。”那人耐心回答。
郑婉一听,只感觉自己的天都塌了。
游彻,整个丰州市叫这个名字的,也就一个人吧,不会这么巧重名吧。
她倒是希望重名。
郑婉想起什么,又连忙问道:“游彻他是在电器厂上班吗?”
那人点头。
郑婉的心又凉了一截。
“是在丰州电器三厂吗?”郑婉报出记忆中的名字,她记得谭林跟她说过,游彻发迹前就是在这个电器厂当研发工程师。
那人又点头。
“他在电器厂是做研发工程师吗?”郑婉又问。
这回那人笑了,没立即回答她的问题,而是反问:“人家都娶媳妇儿了,你这么关心他?”
“是还不是?”郑婉急了。
“是。”那人回答。
这一声声肯定的回答无疑像是一道道晴天霹雳,在她头顶炸开,打击得她黝黑的脸都白了几分。
杨庆是游彻这件事,几乎可以说是**不离十了。
难怪她初次见到杨庆的时候,会有一种奇异的感觉。难怪杨庆的相貌会一下子就吸引住她。
原来这一切早有预兆,可是,她跟他却生生错过了,他现在娶了孟箬。
郑婉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到孟家饭店的,等她回过神来,自己已经坐在喜宴上了。抬头一看,游彻和孟箬正成双成对地给大家敬酒呢。
“你怎么也不吃菜?”旁边的男人笑着问。
郑婉转头一看,发现是刚刚回答他问题的男人。
“没胃口。”郑婉闷闷道。
开了这个话头,男人很热情地和郑婉聊起来。
“你叫什么名字?”男人问。
“郑婉。”她心不在焉地回答。
“我叫汪文周,是杨庆,哦不,游彻的同事。”男人笑着说。
郑婉压根没心思听他说话,脑子里想的全是游彻,以及现在游彻娶了孟箬,她要怎么办。
她下意识点点头,结果神情一顿。
“你、你叫什么名字?”像是意识到什么的郑婉,结巴地问道。
“汪文周。”男人微笑着,一字一顿道。
听到这个名字的郑婉心里咯噔了一下。
她刚刚一门心思想着游彻,压根没怎么注意跟他说话的男人,现在看来男人看着果然有点眼熟。
光看脸,郑婉只是觉得脸熟,现在听到男人的名字才反应过来,汪文周,这不就是上辈子一开始缠着她,后来被孟箬抢过去的渣男吗?
上辈子,有孟箬那个又蠢又笨的跳梁小丑帮她挡枪,但是这辈子孟箬已经嫁出去了,谁来帮她挡这个枪?
“我的名字有什么问题吗?”汪文周笑着问。
“没、没什么。”郑婉避开他的视线回答。
“你好像对别人的名字很在意,”汪文周又笑着说,“我的名字是,杨庆,哦不,游彻的名字也是。”
说完,汪文周又笑:“这个杨庆也是的,好好的,改什么名,又不是什么小孩,害我说话都说不利索了。”
听汪文周提及游彻,郑婉又忍不住抬头看去,恰好,孟箬和游彻敬完那两桌酒,往他们这桌走来了。
这对新人缓缓走来,手上举起酒杯,嘴上说着感谢大家来参加他们喜宴的话,大家也纷纷举起酒杯对新人说出祝福的话。
而郑婉则是全程盯着游彻看,直到他转身离开。眼神是那么的不舍。
等游彻走远后,汪文周盯着郑婉看的眼睛眨了下。
“你好像很在意游彻?”汪文周笑着问。
“哪有?”郑婉这才意识到自己的视线过于明显了,连忙低头看向自己的碗。
虽然重活了一世,但始终是七十年代出生的人,郑婉的思想还是偏保守的,至少不能被外人看出她对一个有妇之夫很在意。
“我吃饱了,先回家了。”
郑婉不想和这个上辈子的渣男产生过多的交集,说完这句话,就离开了。
汪文周看看郑婉远去的背影,又回头看看不远处,游彻夫妻,觉得很有意思地笑了。
在汪文周看来,郑婉的长相并不算平庸,她虽然皮肤黑,但那双圆溜溜的眼睛却很吸引人。
重要的是,郑婉这种小姑娘一看就是刚从乡下来的,懵懂天真,未经人事,对城里的一切又充满着好奇。
这种女孩子他是最喜欢的。
*
中午吃完酒席,晚上杨和平又在自己家请客吃饭。
刘秀英虽然不乐意请游彻两口子吃饭,但奈何拗不过杨和平,只能全程拉着一张脸表示自己的不满。
杨庆因为待会儿还要走回家,不敢喝太多,杨和平几杯酒下肚,就显出了几分醉意。
“小庆,”杨和平拉住游彻的手说,“不对不对,你现在改名了。”
“我们老杨家对不住你妈,也对不住你啊。”说着,杨和平竟呜呜地哭起来。
坐在桌上的刘秀英和杨宇翔看见杨和平这副失态的样子,都是一脸尴尬。
刘秀英连忙将喝醉的杨和平扶进房间:“说你不能喝还非要喝。”
“时间也不早了,你们也赶紧回去吧。”刘秀英回头对孟箬两人说。
游彻骑着自行车带着孟箬回到自己的小家,已经快晚上八点了。
现在整个房子就他们两个人,孟箬才有时间打量这个小窝。新买的洗衣机放在客厅最显眼的位置,洗衣机上贴了一个大大的囍字。摆在洗衣机旁边的是她两个嫁妆箱,也是喜庆的大红色。
不止这里,门上、窗户上也都贴了大红色的囍字。
房子的格局是一室一厅一厨一卫,她走进房间,床上铺的是也是大红色的被子,不是她的嫁妆喜被,应该是游彻另外准备的。
这个新房虽然简陋,但该有的氛围也都有了。
没想到大佬还挺细心的,孟箬想。
“明天装洗衣机的人会来。”游彻说。
孟箬点点头,他们有两天的婚假,明天还能再休息一天。
而后,两人沉默地对视了一会儿。
“我先去洗。”说着,游彻拿起脸盆和毛巾,就进了卫生间。
等两人都洗完,尴尬地坐在床两边时,孟箬才意识到一个问题,今晚是他们的新婚之夜,他俩要睡在一张床上。
另一个世界的孟箬,也听长辈们谈论过他们那时结婚的事,那时的他们大多都是通过相亲认识,相亲见一面,看中就挑个日子下聘,等到新婚之夜,估计也就是双方见的第二面。
然后,半年就能揣上崽。
当时的孟箬听完长辈的谈论,一脸的不可思议,并表示如果让她跟一个只见过一面的人结婚,她情愿原地出家。
此时此刻,孟箬的内心:……
她和游彻,算起来统共也就见了三面吧。
比她的长辈也好不到哪里去。
按照这个年代,正常人的思维今晚他们是要那啥的。
但是吧,孟箬又不是个完完全全的这个年代的人,所以要她跟你一个陌生人那个啥,还真是有点难以接受。
胡思乱想间,游彻说:“我先睡了。”
孟箬反应了下,回答:“哦,好。”
说完,她也躺下,抬手关掉了灯。
灯一关,视觉的感官被剥夺,听觉就显得格外敏锐。
现在正是三伏天,头顶的大叶吊扇正呼呼转着。
说来也奇怪,这个年代虽然没有空调,但也不至于热得睡不着。
想着,孟箬翻了一个身,床跟着吱呀一响。她吓得在黑夜中睁开了眼,这床这么不结实?
这床一看就上了年头,应该是房东留下来的旧床。她刚洗漱完,坐到床边时,床也是很夸张地吱呀一声,像是一把快散架的老骨头。
但她实在有点睡不着,不翻身又难受,想着,孟箬又小心翼翼试探性地翻了一个身。
“吱呀——”
孟箬:……
声音并没有因为她动作放轻而变小。
“吱呀——”
又是一声。
孟箬:嗯?我没动啊?
还没等她反应过来,一具火热的身体压在她的身上。
原来这声是游彻引起的。
不是,他不会是想?
孟箬吓得瞪大了双眼。
“你想干嘛?”孟箬的声音又细又弱。
游彻哑着嗓子,刚发出一个音节,话还没来得及说出口,紧接着“嘭”的一声巨响。
床塌了!
她就说这个床不结实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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